六伯瞪大眼楮,指了指遠處打谷場那台打禾機,對張然道︰「那玩意兒叫打禾機?怪模怪樣的,它能粟月兌粒?然哥兒,你莫不是誆我吧?」
「怎麼會?」張然搖搖頭,同樣指了指自家打谷場那一片連成小山丘般的粟米堆,對其說道︰「事實在那明擺著呢!六伯,看到那一堆堆粟米了麼?就是我和阿母,用打禾機,花了一上午時間,打出來的!整整五畝地的谷子哦!」
六伯聞言,噌的一下竄了起來,滿臉震驚道︰「好家伙,一上午就能打五畝地?然哥兒,這要是真的,你可是造了一個打谷神物啊!」
張然哈哈一笑,也跟著站起來,並且大大方方的對六伯道︰「打禾機就在打谷場里放著,六伯若是不信,咱們一起試試如何?」
「我也能試?」六伯先是一驚,隨後大喜道︰「大善,就這麼說定了!走,且讓我看看你那打…打禾機是不是像你說的那麼神奇!」
說著,六伯便迫不及待的一把抓起張然的胳膊,拉著他一起奔向打谷場!
兩人到了打谷場之後,六伯先是圍著打禾機轉了一圈,不禁有些狐疑道︰「然哥兒,你莫不是在誆我?就這麼一個丑東西,它一上午能打五畝地的谷子?誰能信?」
「……」
張然黑著臉看了六伯一眼,好吧,他承認這台打禾機確實丑了點,乍一看根本不像是精密機械,反倒是有點像小朋友胡亂拼裝的積木玩具…
但是擋不住它的效果出眾啊!
張然悶哼一聲,指了指打禾機道︰「六伯,你別看它丑,但它可是有大用的!這樣吧,咱們也別光看了,一起動手試試它的效果可好?」
六伯听後,一拍腦門道︰「對對對,先試效果!然哥兒,這東西怎麼用?」
張然上前一步,坐到竹凳上,腳踩著腳蹬子,對六伯道︰「六伯你只需拿一束谷子,搭在那個圓木軸子上就行了!」
「這麼簡單?」六伯將信將疑,依言從身旁拿起一束谷子,放在滾軸上,轉頭問道︰「是這樣麼?」
「對!」
張然點了一下頭,然後雙腳發力,開始迅速蹬動齒輪,片刻後,齒輪聯動下,打禾機的滾軸也隨之高速的轉動起來。
滾軸上的尖刺,一次次急速擊打在谷穗上,每一次都會將谷粒帶走一些,幾息之後,六伯手中的那束谷子,就成了光禿禿的一堆秸稈了!
「神物!神物啊!」
親眼見到了谷子在幾息之內變成一粒粒干淨的粟米之後,六伯不禁大聲的驚呼了起來,看向面前這台打禾機的目光也瞬間充滿了震撼之色!
好一會兒,六伯才從震驚中蘇醒過來。只見他顫抖著伸出手掌,如撫模情人的肌膚一般小心翼翼得撫模著打禾機的木框…
良久以後,才轉過頭帶著一絲絲顫音對張然道︰「然哥兒,你這打禾機可真是一件了不起的神物啊!有了它,再多的谷子也不怕了!好東西,真是好東西啊!」
「呵呵…」張然見狀不由笑道︰「六伯若是喜歡,等我這的谷子打完了,便讓與六伯用用如何?」
「那敢情好啊!」六伯聞言不禁欣喜道︰「然哥兒,我就知道,咱們張里數你最是豪氣仗義!咱可說定了,等你家的谷子打完了,可一定要讓六伯也用用這打谷神物啊!」
張然斬釘截鐵道︰「嗯,我張然說話向來都是一口唾沫一個釘,說到做到!明日您盡管來搬走便是!」
……
出于欣喜以及感激之情,六伯又對著張然好一通夸贊,並還不忘叮囑張然明日一定要把打禾機借給他雲雲,直到得到了張然一次又一次的許諾之後,這才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的離開了張然家的打谷場!
六伯走後,張然母子兩人又抓緊時間繼續打谷子,一口氣將剩下的三畝多谷子,全都月兌了粒,只留下一堆堆帶殼的粟米。
臨近傍晚時,天公作美忽然起風了,張然與母親連忙放下手頭的事情,抓緊時間用木耜將粟米高高揚起,借著秋風將粟米殼以及塵土吹掉。
一直忙活到天色漸暗,母子兩人這才匆忙將粟米裝進麻布袋里,搬上驢車一起拉回來家。
張然回到家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再加上忙活了整整一天,母子兩人都累的夠嗆,所以,到家之後,只把驢趕進了驢棚里拴好,打算明日一早再卸車。
吃過妹妹穗兒做的晚飯,又休息了整整一個晚上,張然感覺體力恢復了不少,第二天清晨,便與母親一起,將車子上的粟米卸了下來。
粟米入庫之前,張然專門將粟米挨個稱了一稱,驚喜的發現,十畝地的粟米總共加起來足有近四千斤(漢斤),也就是說,他們家粟米的產量,每畝達到了三石出頭!
足足比去年的產量,多出了近一石左右,而且這還是在起初耽誤了除草以及只撒了一次廄肥的情況下。
張然估計若是按時除草並施肥的話,那麼粟米的產量最起碼也能達到四石左右,也就是比之往常,直接翻了一倍!
「這可是個大喜訊啊!必須告訴三魁,讓他也高興一下!」
張然本來就有意在張里推廣廄肥,現在總算是出了成績,自然要大力的宣揚一番,而若是他自己站出來宣傳的話,未免有些掉價了。
不過,若是有三魁這個工具人從旁協助的話,不但不用張然自己來費力宣傳,而且還更能夠取信于人。
于是,張然便立即去了隔壁三魁家,並將自家畝產三石的好消息告訴了他!
「畝產三石?」听到張然的話,正在家里吃早飯的三魁,頓時大驚道︰「好家伙,這可是個大好事啊!然哥兒,看來你之前弄的那些廄肥很有用啊!」
不過說完之後,三魁忽而又疑惑道︰「然哥兒,這不對啊!我記得你家的谷子前天才割完吧?怎麼今天就入庫了?你莫不是在哄騙我吧!」
「哈哈~」張然大笑兩聲,莞爾道︰「正想跟你說呢!我昨天弄個一個打禾機,專門用來給谷物月兌粒的,效果非常不錯,一天就把十畝地的谷子全都弄干淨了!」
「 當~」
三魁手中的陶碗掉在了石桌上,而三魁也瞪大眼楮,滿臉震驚道︰「一天?十畝地?然哥兒,你這是又弄了一件好東西啊!」
「走!快讓我瞧瞧,這一天十畝的打谷神器,到底長什麼樣子!」
說完,三魁的飯也不吃了,噌的一下站起來,拉著張然就向院外跑了出去。
「一天能打十畝谷子的神器?然哥兒這是又弄出新東西來了?」三魁的母親張王氏也不禁訝異的說道。
張猛聞言,不禁沉吟道︰「然哥兒辦事一向比較靠譜,從不說大話,我看八成是的!走,咱們也瞧瞧去!」
說完,張猛也立即放下陶碗,起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