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局中局中局

作者︰鯊魚禪師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哇!二十八!大啊!」

謝宜生的嗓門喊得人人都听到,他笑得開懷,一雙眼楮像是饕餮見著肉一樣,盯著王角一動不動。

而王角也是笑了笑,沖「性感荷官」道︰「居然真是大,看來大就是好啊!我就喜歡大的!」

發牌的「性感荷官」流露出了求助的眼神,看向了不遠處的達達尼奧。

達達尼奧也是很緊張,他不知道王角會不會繼續玩下去。

「多謝啊美女。」

拿起兩根籌碼,甩向了「性感荷官」,然後王角站起身來,沖左右護衛道,「辛苦一下。」

「好的姑爺。」

王角起身之後,謝宜生直接三步並作兩步湊了上去,笑呵呵道,「大家都是讀書人,在這里玩,看得人太多,不如雅間?」

「有沒有什麼項目啊?」

「嘿嘿,有個河中省來的小娘子,一頭紅發,號稱‘吐火羅’種,我卻瞧著不像。不過呢,天生一張‘烈焰紅唇’,只要籌碼到位,什麼姿勢都會啦……」

說著,謝宜生手背拍了拍王角,眼神更是讓人瞬間領悟,更重要的是眉頭一挑,堪稱神來之筆。

讓王角陡然間,就有了穿越前跟舍友翻圍牆去網吧包夜,然後安裝「XX點點通」的美好經歷……

那是一個網管都要三令五申,下載之後記得備份的年代。

男生之間一個眼神……懂得都懂。

「謝先生,其實我就是想長長見識而已,不是真的很想……」

「還有個大馬士革妞,扭腰擺臀一級棒,那身材,手感絕贊!」

「只會扭?」

「怎麼可能?!老弟,你是來得晚了點,要知道,去年‘甫里先生’在這里,可是點評過的。光有皮肉,算個屁的上流,對不對?」

「……」

嫖老先生千古!

啊不,嫖老先生還沒死呢。

那……

嫖嫖樂老先生威武!

不但威武,還霸氣!

「老弟,‘甫里先生’說‘威尼斯人’也就一般,那就是一般,不一般也是一般。那既然一般,該怎麼做呢?改!」

謝宜生斬釘截鐵,「現在的‘威尼斯人’,已經跟一年前大不一樣。光會扭來扭曲是沒有前途的,技術嫻熟,腰馬合一。比如說這個大馬士革妞,擅長騎馬,祖上乃是沙漠騎士,馬刀耍將起來,堪稱有模有樣。尤其是一雙大腿,線條絕佳不說,更是力道無窮,輕輕一夾,西瓜也給你夾爛!」

「臥槽?!」

「怎麼樣?爽不爽?」

「听著就爽啊!」

「爽就對了啊老弟,我們一邊玩,一邊爽,豈不快哉?」

「有道理啊!」

「走,我們開個房,詳細妙處,為兄再給你好好講解一番,要知道,為了等候‘甫里先生’的返程,‘威尼斯人’了是付出了極大的心血!」

「……」

這就恭候大駕了嗎?

厲害!

佩服!

不過王角也得承認,他要是嫖資幾十萬往外扔,那殺龍港喊他爸爸的比比皆是。

當然了,如果他要是開個館子,哪怕是酒樓,也是盼著嫖老先生大駕光臨!

老先生那還是人嗎?

那是財神!

那是爺!

財神爺!

三言兩語,謝宜生就把王角勾走了。

兩個護衛抱著籌碼,一時間有點兒不適應。

照理說,應該勸說新姑爺回去休息的。

但是,這個叫謝宜生的小相公,描繪出來的東西,身為一個男人,能拒絕嗎?

他們也想開開眼啊!

長長見識。

這是知識,說不定哪天就用得上。

至于說夫人、二夫人、三夫人那里……

嗐,都是出來長長見識,有什麼好多說的。

幾人朝前走著,謝宜生路過達達尼奧的時候,給了他一個眼神,然後手指隱蔽地比劃了一下,然後小聲地對達達尼奧說道︰「贏了請你爽一把啊老劉。」

達達尼奧只是謙卑地堆著笑,一個勁地點頭哈腰,等到謝宜生和王角進了包間,這才眼皮略微耷拉著,然後吩咐道︰「可以安排了。」

「是。」

此時,感覺自己逮住了一只超級無敵大肥羊的謝宜生,整個人都是亢奮的,但亢奮歸亢奮,言語之間,還是各種熱情、客氣,仿佛真的把王角當了兄弟。

王角嘴上應付之余,心中也是奇怪︰難道謙兒哥家的老三,就這麼打算直接坑了老子?

有這個可能性嗎?

有。

說不定劉岩就是簡單粗暴,就是想讓王角在這里欠下一債,然後寫個字條,然後送去殺龍港給錢老漢過目呢?

不過,讓謝宜生這個後生仔來做局,是不是太矬了一點兒?

王角看得出來,謝宜生是個賭場常客,而且應該懂一點技術。

但這貨表現得實在是太直接,除非真是凱子,否則怎麼會中招?

再一個,王角很納悶,謝宜生的亢奮,有點過了頭。

因為殺豬盤在亮刀子之前,都不可能把豬給嚇走。

這貨太熱情了,理性都壓制不住。

哪怕謝宜生已經深呼吸了好幾次,但壓制不住就是壓制不住。

「老弟,我們玩什麼?」

「客隨主便嘛,謝先生想玩什麼?」

「張子喜歡玩五張的,那麼我們就玩五張。」

「行啊。」

這一次,發牌的「性感荷官」沒有了,但是有個金發碧眼的家伙。

王角打量了一下,覺得這個金發碧眼的荷官,五官居然還挺柔和的,沒有穿越前那種泥塑老外的模樣。

驗牌之後,就是很隨意地發牌,謝宜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身前多了一堆籌碼,同樣都是水晶籌碼,數量還不少。

什麼情況啊這是?

難道這個謝宜生,是錢老大的學生?

不至于吧?!

那總得有個由頭啊。

總不能像自己一樣的青年才俊一來,「威尼斯人」就送個幾萬塊隨便玩吧。

這就算是有金山銀山,也經不起如此糟踐、揮霍啊。

謝宜生眼楮看著身前的籌碼,相當的激動,但是看著王角,他精神更是抖擻。

王角沒有拿牌的意思,雙手交疊在桌子上,笑著道︰「謝先生,我就是出來隨便玩玩的,這些輸完,我就要回賓館,等我從京城回來的時候,一定陪謝先生玩個盡興。」

「好啊!」

面帶微笑的謝宜生,隨手扔了兩枚水晶籌碼出去,兩千塊一扔,這種感覺,真是爽到不行。

王角點了點頭,依然沒有看牌,笑著道︰「多謝理解。」

此時謝宜生明牌一張「黑桃K」,而王角不過是一張「梅花3」,自然是謝宜生說話。

不過,王角並沒有跟,而是擼了十枚水晶籌碼出去,笑著道︰「先一萬壓壓驚。」

「……」

臉皮一抖,謝宜生總覺得對面這個凱子,還真是有點憨,突然就有點兒過意不去。

不過一看王角桌上那一堆水晶籌碼,他又眼熱起來。

此刻,兩個護衛站在王角後頭,眼皮耷拉著,略微提醒了一下王角︰「姑爺,玩牌冒得寬袖喃。」

「我心中有數。」

護衛沒有再多嘴,提醒也就是點到為止。

穿著寬袖,還不露出手腕,出千不出千,那也就在兩可之間。

但王角無所謂,反正籌碼不是自己的,輸完就輸完。

謝宜生笑了笑︰「老弟不愧是南海豪客,就是霸氣!跟了。」

加了八枚水晶籌碼,謝宜生心中暗道︰這個南海土包子,就算運氣好又如何?老劉跟我合伙的啊!

右手手指模了模左手的袖口,那里藏著機關,自然是出千的道具。

對謝宜生來說,他就是立于不敗之地,根本不可能輸。

王角也是無所謂,來一張牌就加一萬,也懶得多看。

「老弟,不看牌的嗎?」

「出來玩嘛,就是開心。輸給謝先生也挺好,就當交個朋友。」

「哈哈哈哈哈哈……好!」

此時謝宜生淡定的很,王角那邊一把「數字化」小牌,而他明牌已經一對K,又來一張K,這把穩了。

只是,王角突然道︰「哇,順子,我說話啊。」

「順子?」

謝宜生直接愣了,這時候看去,才發現王角的明牌,居然是小牌順子,三四五七卡一張六。

「我叼!」

這種事情都有?!

難道對面是扮豬吃老虎?!

各種情況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這種……

如果對面是扮豬吃老虎,那就頭大了啊。

不過不要緊,就算這一把真是順子又如何?下一把再贏回來就是!

「梭了。」

「……」

就見王角依然不看牌,直接將籌碼往前一推,「稍後一定要好好介紹一下節目啊謝先生。」

「……」

謝宜生瞄了一眼發牌的金發碧眼荷官,見荷官雙手交疊在身前,食指微微一動,頓時心中一喜,雙手一攤笑道︰「包你滿意啊老弟!」

說罷,手肘將水晶籌碼同樣往前一推︰「開牌後玩個爽啊!」

全程王角手踫牌的時刻,也就是翻牌,他就是想看看,自己這種搞法,劉岩怎麼安排?

示好還是示威,走流程嘛。

瞄了一眼金發碧眼的荷官,這是今天唯一一個小哥哥,跟之前的「性感荷官」完全不同。

王角相信,劉岩沒道理會這麼安排,因為正常來看,來「威尼斯人」就是玩的,他王角又不是威尼斯公爵,也不是景教的老神父,怎麼可能好這一口?

所以,如果真有什麼安排,這個荷官肯定有問題。

以王角的眼力,看不出來這貨到底有什麼能耐,但無非就是「三仙歸洞」一般的迅捷手法。

王角不賭博,也不賭自己的運氣,所以,如果劉岩是真的示好,是真的要跟他認識,那麼,這把牌,不會輸。

什麼形式不知道,但肯定不會輸。

「老弟,三條王,今天我牌運好啊。」

「恭喜謝先生了。」

王角抱拳起身,並沒有翻牌,準備走人。

而此刻,荷官開口道︰「客人還沒有開牌呢。」

「對面三條K,明大的嘛。」

「哈哈哈哈哈哈……」

謝宜生大笑起來,「老弟真是爽快!等會請你泡澡啊!」

「好啊。」

王角面帶微笑,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金發碧眼的荷官見狀,愣了一下,然後微微急切地說道︰「客人還是看一看吧。」

「不必了吧。」

「……」

你怎麼不按套路呢?

哪有牌桌投降的?

看一看會死嗎?

在不遠處候著的達達尼奧見狀,連忙點頭哈腰地過來詢問︰「哎呀,不知道兩位玩得可還盡興?不知有沒有奴婢可以效勞的地方?」

「劉經理,我想再轉轉,不知道還有哪里有意思的?」

王角話音剛落,就听金發碧眼的荷官提醒道︰「達達尼奧先生,這位貴客還沒有開牌……」

「啊?!」

達達尼奧驚了,連忙道︰「王公子,出來玩,盡興最重要。正所謂,有始有終,王公子還是開了牌的好。要是自己不願意開,不如讓奴婢找個聰明伶俐、可愛听話的姑娘過來伺候?」

「還有這個服務的?」

王角哈哈一笑,對達達尼奧道,「劉經理,那不如……就找一個?」

「姑爺!」

兩個護衛當時就急了,新姑爺出來玩兩把,可以;開開眼,可以。

怎麼可以上手呢?!

這不行。

尤其是長沙路忠武軍出來的老哥,當時就嚇尿了,這要是讓彭姑娘知道了,他這條老命,還能回到長沙?

別說長沙了,就是湖南,那也見不到啊。

鐵定死!

他還不想死呢,他才是三十八,還能再拼個十幾二十年的,好日子剛開始呢,哪能直接腰斬。

不行!

絕對不行!

「噯,我就看看,不找,怎麼可能找?」

王角笑了笑,道,「劉經理,那還是我自己來吧。」

說著,王角拿起了最後一張暗牌,翻過來隨手一扔,「好了,皆大歡喜,走。」

「等等!」

達達尼奧忽然提高了聲音,「王公子!恭喜您啊!這是一張六!順子!」

「嗯?」

「六?!」

對面的謝宜生整張臉都變了,猛地站起來,「六啊!」

真是六啊!

六啊!

王角眼神帶喜,哈哈一笑,「居然是六?嗐,那就再玩一會兒。」

說著,坐回去的王角道︰「謝先生,真是沒想到會是這樣。」

「六?六?!六!」

謝宜生嘴里念叨著,猛然看著達達尼奧,「老劉!」

他這一聲喊,聲音簡直就是從牙齒縫兒里蹦出來的,那叫一個恨,恨不得將達達尼奧咬死、碾死、拍死!

六六六……

「姑爺,行市不錯哦。 個憨批牌兒,還撿著一個順子嘿……」

「叔叔說得對,就是撿著呢,我看都沒有看,這種牌,居然也能有順子,還想著再到處逛逛呢。」

對面謝宜生臉色非常的難看,但是很快,他想到了什麼,看著王角道,「老弟,還繼續玩?」

「那就玩嘍,輸完我就走。」

王角笑了笑,「一把輸一把贏,總不能把把都贏吧。」

「老弟爽快。」

謝宜生微微點頭,然後看著達達尼奧,「老劉,來二十萬籌碼。」

「謝公子稍等。」

拿出了一只托盤,就見謝宜生模出了一枚玉質印鑒,放在了托盤上,其中有什麼規矩,王角不懂,也沒打算知道。

他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今天是個局中局,然後謝宜生這個家伙,是個被「威尼斯人」準備好的凱子。

但是,他王某會領情嗎?

開什麼玩笑,這種腦癱一樣的手段,別說是現在,他就是穿越前,就沒有正眼看過這種陰溝洞里的人渣。

雙手交疊在牌桌上,王角笑著道︰「說起來,都忘了問呢,謝先生也是今年的考生?」

「我三年級了。」

「噢?那要叫一聲學長了。」

「客氣客氣……」

謝宜生面有得色,「能讓洛陽大學的高材生喊我一聲學長,這是我的光榮啊。」

王角一愣︰「嗯?學長不是洛陽大學的?」

「我是在洛陽上大學。」

「……」

洛陽……大學。

洛陽……女子……大學。

洛陽……的……大學。

叼尼瑪的,這貨跟老子有緣啊。

陡然間,居然還覺得謝宜生這貨挺親切,這叫什麼?

投緣啊。

淦。

就沖這種風格,不是王角吹,謝宜生但凡跟他一起穿越回去,必定也是當保安的料!

當然了,當保安之前,也一定是去大學里學個對外漢語啥的。

要不然就是「生化環材」啥的。

前途一片光明。

此時謝宜生內息也平靜下來,對面是凱子是這一點很肯定,而且看這個凱子的作風,應該是打算一直梭下去,那自己只要贏一把,就是什麼都贏了回來。

穩!

就算運氣再好,還能比他的牌好?!

換個四條A,他就不信了!

要是四條A也不行,那就同花順!

凱子恐怕連牌桌都沒有上過,基本規則都不懂,老劉又是自己人,發牌的也是「威尼斯人」金牌荷官,他謝宜生憑什麼輸?!

有一點謝宜生的確說對了,王角還真就沒上過桌跟人賭錢。

他連玩牌梭哈單次不能超過閑家最少籌碼的一半也不知道,更遑論什麼封頂不封頂了。

實際上,剛才那一把,王角是不能全下的,只能根據謝宜生的籌碼來下,謝宜生如果有二十萬籌碼,那麼他梭了,一點問題都沒有。

謝宜生只有五萬,那麼他就只能梭個兩萬五千。

這也是為什麼謝宜生會跟,因為王角氣勢很足,但在謝宜生眼中,就是個沙雕。

只是萬萬沒想到啊,沙雕的運氣真的好。

居然來了個順子……

此時謝宜生要是耍賴,說這個規則不對,要拿回一半的籌碼,其實一點問題都沒有。

但還別說,謝宜生挺有想法,沒有耍賴,反而又從達達尼奧那里支了二十萬籌碼。

他是「威尼斯人」的會員,預支籌碼這種事情,也是常有的事情,至于事後怎麼還,那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哪怕王角不知道賭桌上的規則,卻還是覺得謝宜生這小子挺有意思的,只要不拉人下水一起賭,怎麼看都還行。

輸得起放得下,不是財力的問題,而是心態。

這貨輸得起。

叮。

賭桌上的鈴鐺微微一響,金發碧眼的荷官繼續發牌,王角依然很隨意,他此時拿起了賭桌旁邊的一本雜志,稍微翻了翻,發現居然是高清版本的雜志,印刷質量之好,讓他大為震驚。

臥槽?!

這就是廣州本地同行的技術實力?!

這怎麼爭啊!

不過轉念一想︰嗐,自己主要是販賣文字,管那麼許多。

翻開雜志背面一看,居然是「金菊書屋」廣州分局承印。

蛤?!

牛逼了,黃大老板!

您這是有技術沒處使啊,只這犄角旮旯炫技?!

這他娘的是搞什麼飛機啊,看不懂。

從錢老漢那邊獲得的消息來看,「金菊書屋」在追逐高清這件事情上,是沒有任何動力的,湯雲飛也佐證了這一點。

「金菊書屋」的重頭戲,還是在內容、渠道上。

技術不技術,完全不重要,「金菊書屋」這個平台,很重要。

想到這里,王角晃了晃手中的雜志,封面的暴露女郎非常奪人眼球︰「劉經理,這本雜志我可以帶走嗎?」

「呃……王公子,原則上,‘威尼斯人’的內部雜志,是不能帶走的……」

「那就算了。」

「不過!」

達達尼奧嚇了一跳,算了怎麼行?那不能啊。

提高了音量,擦著額頭上的汗,達達尼奧繼續說道,「不過,王公子是‘威尼斯人’的貴客,既然王公子想要,破例也是沒有問題的。」

「真噠?!」

王角一臉欣喜,嘿嘿一笑,「你放心劉經理,我就是收藏,收藏而已,絕不傳閱。哈哈,劉經理,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啊,下次再來廣州,一定要給你帶一點京城的土特產!」

「奴婢多謝王公子,多謝王公子……」

還別說,達達尼奧這光景心情是真的好了不少,他頭一回見著王角這種類型的。

但凡來「威尼斯人」的賭客,多跟他說一句話離開姑娘和牌桌的話,那都是新鮮事兒。

來這里的客人,目的性很強,就是尋歡作樂,就是身心放松。

「黑桃A說話。」

荷官的聲音響起,王角這才看向了牌,對家謝宜生明牌一張黑桃A,然後就扔了一萬籌碼出來。

看上去並沒有被剛才的輸光籌碼影響到,依然很穩健。

不過這還是讓王角有了新的判斷,至少證明這貨以前玩過一萬一把的牌,哪怕次數不多,但肯定玩過。

「跟。」

又發了一圈牌。

「一對A說話。」

咦?

王角發現,謝宜生明牌居然是一對A,有點兒意思啊。

笑呵呵的王角可以確定,謝宜生跟劉富貴之間,是有眼神溝通的。

同時金發碧眼的荷官有問題。

不過無所謂,他就是看戲的心態,謝宜生再扔一萬出來的時候,他也是樂呵呵地跟。

再一圈。

「三條A說話。」

 ……

王角瞄了一眼金發碧眼的荷官,心說你這手真是不怕被剁了的,發得這麼明顯,要不要這樣啊。

又是一萬下去,但王角發現謝宜生的臉色有點凝重,然後瞄了一眼自己的明牌……

淦!

9JQ的同花?

不用想了,王角可以斷定,自己沒看的那張暗牌,也是同一個花色。

甚至王角還能肯定,接下來的那張牌,也是同一個花色。

他是同花順,謝宜生是四條A。

他料定如此,因為他現在可以料定,「威尼斯人」在搞謝宜生。

只是,搞謝宜生是誰的主意,王角不知道,他自己這樣一個過路客,到底是個什麼角色,他也不知道。

這尼瑪「威尼斯人」為什麼要跟這麼個精神小伙兒過不去?

王角心里頭無比納悶。

怎麼看都有點兒奇葩啊。

謝宜生或許有點兒察覺,所以眼神試探地看向了達達尼奧。

而達達尼奧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王角身後的護衛,頓時上前一步道︰「姑爺,這……」

「噯,觀棋不語真君子,我玩個牌而已,你嘰嘰歪歪羅里吧嗦多少次了?到底誰是姑爺?要不要你來玩?」

「……」

護衛臉皮抖了一下,連忙點頭致歉︰「是,姑爺。」

王角笑了笑,沖謝宜生道︰「我的護衛是野路子出身,江湖氣重了一些,學長不要見怪,我們繼續玩。」

「請。」

謝宜生拿起牌看了看,他手中的是一張「黑桃10」,王角明牌就是黑桃同花,但斷了一張「黑桃10」,自然就算不是同花順。

可問題來了,他明牌是三條A,照樣贏不過同花。

剎那間,謝宜生雙手扣牌,往前一推的當口,那張「黑桃10」換成了一張A。

「同花順說話。」

王角隨便翻了一張牌,居然是「黑桃K」,毫無疑問,只要一張「黑桃10」,就能組成一條黑桃同花順……

太假了。

看到王角的牌,謝宜生總算松了口氣,「黑桃10」在他手中,已經被換了,憑什麼跟他打?

四條A就是天牌!

不,他手中的,不是四條A,是廣州四大家族!

他謝宜生!

勁啊!

「梭了。」

王角哈哈一笑,「這把結束,一會兒趕緊去玩個痛快啊。」

「好啊!我請客!」

謝宜生很是爽快地跟了。

什麼規則不規則,跟凱子需要講規則嗎?

凱子願意輸,難道他謝宜生還不願意贏?

開什麼玩笑,他又不是開善堂的。

開牌。

「不好意思啊老弟,四條A。你就算是同花,這把也……」

「同花順贏。」

金發碧眼的荷官,面色如常地說道。

同花……順?!

同花順?!

謝宜生猛地站了起來︰「不可能!」

全程他都看著,王角這個沙雕,根本就沒有動過牌!

「恭喜王公子,賀喜王公子,連贏兩把大牌,運勢很旺,很旺啊!旺旺旺!」

達達尼奧最後的「旺旺旺」像極了狗,以往的賭客們听到他這麼喊,都是哈哈一笑,眼神中充斥著戲謔。

然而王角卻是笑著道︰「劉經理不用這樣啦。」

抬手拍了拍達達尼奧的肩膀,這讓達達尼奧的心情很是復雜。

一言難盡的復雜。

他知道王角听懂了他的刻意討好,王角說的沒必要,其實是他的生存之道。

很有必要。

「不可能!他怎麼可能還有‘黑桃10’!」

「謝公子,為什麼王公子不能有‘黑桃10’?」

達達尼奧猛地回頭,盯著謝宜生,如是問道。

「因為!」

「因為?」

「因為……」

「因為什麼?謝公子,還請說明。」

「因為……」

嘴唇翕張,謝宜生頹喪地坐了回去,他沒辦法說出來,哪怕他說的是真的。

可是,沒辦法說出來。

總不能說原來那張「黑桃10」,就在他的身上吧。

有人出千,但有人出千出得更高明。

此時的謝宜生看來,是對面這個凱子扮豬吃老虎,這個南海來的小子,明顯技高一籌!

他從未想過別的可能,更不會去想「威尼斯人」做了什麼手腳。

因為他是「威尼斯人」的會員,而且好歹也是謝家人。

「沒什麼。」

謝宜生揮揮手,然後抬起頭來,看著王角,抱拳拱手道,「王老弟,高明!」

「蛤?」

一臉懵的王角沒搞懂這貨到底想到哪里去了,但毫無疑問,肯定是想岔了。

「學長,我們繼續……」

「不必了!」

謝宜生站起身來,倒也大氣,「今日時運不濟,技不如人,就不獻丑了。」

「那之後泡澡……」

「老弟是‘威尼斯人’的貴客,自然會有人招待。」

「啊這……」

「告辭!」

說罷,謝宜生竟是就這麼走了。

「王公子,奴婢去送送謝公子。」

「啊……好。」

王角坐在那里,心說他就算梭了,那不也才十萬嘛,這謝宜生什麼情況?自己手中是二十萬籌碼啊,也不說拿回去一半。

只是他哪里曉得,此時的謝宜生已經慌了,他便想著自己今天這一回,是真的栽了,回去之後,該怎麼跟家里交代?

第一把輸給王角的五萬籌碼,只有五千是自己的,剩下的四萬五千,那都是「威尼斯人」借給他的。

再加上二十萬,總共二十四萬五千,這筆巨款,他拿頭來還?!

栽了!

真的是栽了!

心如亂麻的謝宜生便想著,這一回遇上了南海來的高手,輸了個傾家蕩產,早知道不該跟「威尼斯人」合伙宰什麼凱子。

這凱子擺明了就是假裝是個阿呆!

可惡……

家產!

心中正無能狂怒著,卻听後面傳來了一聲呼喊。

「謝公子!」

「嗯?」

謝宜生扭頭一看,見是達達尼奧,于是煩躁地說道,「老劉,你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好的,這個……」

「謝公子,三少爺在辦公室等你。」

「什麼三少爺,我沒空去見,我現在要回去!」

「謝宜生!」

達達尼奧雙目圓睜,原本佝僂的身子,也猛地直了起來,整個人的氣勢陡然一變,臉色非常的倨傲,他手中一枚戒指,被緩緩地轉動著,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道,「那是二十四萬五千的巨款,你以為,是隨隨便便可以算了的嗎?」

「我可是‘威尼斯人’的會員!錢我會賴賬嗎?!以後還就是了!」

「還?」

達達尼奧冷笑一聲,「謝宜生,你以為這是兩千四百五十塊?這是二十四萬五千!你謝家一年到頭也沒有兩萬塊進賬,就算把你河東的祖宅賣了,最多就是四五萬而已,這還是給面子的……」

「什麼?!老劉!劉富貴!你個狗奴婢,竟敢打我謝家祖宅的主意!你不要自誤!我可是讀書人!」

「呸!你也算是讀書人?!」

達達尼奧一臉的嘲諷,「你不過是去洛陽讀了個野雞大學,真當別人不知道嗎?一個在教育部都查不到的學校,也配叫大學?」

「你!你!反了你了……」

掄直了胳膊,謝宜生朝著達達尼奧的臉就是抽了過去。

「用力啊!」

達達尼奧提高了聲音,仿佛根本無所謂謝宜生抽他耳光,而謝宜生反而被他的吼聲給嚇住了,耳光生生停住,整個人呼吸急促起來,看著達達尼奧,沉聲道︰「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們說好的,做局坑那個南海來的土包子!事後對半分成!」

「噢?有這件事情嗎?」

眼皮耷拉著的達達尼奧沒有正眼看謝宜生,「這件事情,我怎麼不知道?如果有……可有文書?白紙黑字只要甩在我臉上,我一定認。如果沒有……」

拖長了音調,達達尼奧忽地眼皮抬了起來,然後漠然地看著謝宜生︰「那不就是栽贓陷害,故意造謠麼。讀書人,你不會不知道這是要吃官司的吧?」

「你!」

此時,謝宜生徹徹底底地慌了,忙不迭說道,「老劉!劉經理!就算這個南海佬是個高手,可損失不能全算在我一個人頭上吧,一半,一半怎麼樣?」

「呵……」

達達尼奧再度嘲諷地嘆了口氣,然後道,「讀書人啊,三少爺在等你,還是過去吧。」

「不、不!我不去!」

「帶走!」

幾條大漢陡然現身,直接將謝宜生嘴巴用麻布塞住,然後拖走。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看到的人極少。

不多時,謝宜生整個人就被拖到了一個辦公室,而此時,跟王角套近乎的劉岩,正在辦公桌後頭抽著一根思咖煙,听到動靜之後,緩緩地轉了過來,然後將手上的思咖煙熄滅,笑呵呵地看著戰戰兢兢宛若鵪鶉的謝宜生︰「謝生,坐啊,坐下說話。」

「劉先生,劉先生,這件事情你听我解釋,听我解釋……」

「好了好了好了,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劉岩笑得很和氣,然後道,「我已經讓人去謝家解釋這件事情了,謝生千萬放心,你不會掉一根毫毛的,之後還會平平安安地前往洛陽,繼續讀大學。」

「啊?」

從地獄陡然再入天堂,松了口氣的謝宜生頓時感謝道︰「多謝劉先生,多謝劉先生理解。」

「噯,不要謝我。」

劉岩神情一臉的和善,「要謝,就要謝你家里人啊,有骨氣,講道理,兄妹親情真是讓人感動。我劉三郎混跡江湖這麼多年,像令妹這樣願意為兄長犧牲的,實在是少之又少。」

「嗯?什麼?!」

猛地站起身來,謝宜生抄起面前案幾上的水果刀,一個健步就要沖過來,卻被兩條大漢給擒住,直接掀翻在地。

「噯,都松手。謝生只是拿著水果刀,又不是要殺我,這麼緊張干什麼?」

劉岩笑呵呵地看著謝宜生,「說不定,是謝生為了表示感謝,專門要削個水果給我吃呢?」

「是,三少爺。」

兩條大漢松開之後,謝宜生直接跳起來就要往劉岩這里沖,然而身形猛然一滯,因為劉岩手中,攥著一把手銃,正對著自己。

啪。

一聲脆響,手銃的一端,冒出了一團兒小火苗。

這看上去是一把手銃,其實是一只打火機。

重新點燃了熄滅的思咖煙,劉岩整個人都很放松,「謝生,你還年輕,前途還是光明的,以後,還希望多多幫忙在你妹夫面前美言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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