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團長,多謝賞臉,多謝。劉某先干為敬,多謝!」
「劉經理,自己人,不必客氣。」
賴堅毅從白胖子變成了黑胖子之後,氣質也是變了,和那些匪氣十足的黑胖子不一樣,吃了苦頭的賴堅毅同樣面目粗糲,然而眼眸卻沒有迷茫。
每當自己沒有頭緒的時候,湖南就會傳來一個新的消息,怎麼走、如何走,走到什麼程度,走到哪里去,一步步的清晰。
此時面對劉岩這種人,昔日的「肥仔」,舉止或許依然稚女敕,但是氣勢卻完全不輸。
管你什麼江湖大佬、閣老宿老,「嶺青團」不吃這一套。
「今日邀請賴團長,我也是個中人,畢竟廣州這里,也不知道誰謠傳的,都說我‘東區三郎’做介紹人做得好。所以,前幾天嶺南大學的幾個朋友,便托人跟我說,當初開除賴團長的學籍,那也是出于不得已的苦衷……」
「念書呢,其實我不行的。沒有我大佬時時刻刻督促,以我的智力,嶺南大學是肯定考不上的。」
賴堅毅笑了笑,拿起酒杯,舉起來之後,劉岩同樣拿了起來,兩人很有默契地踫了踫,便听賴堅毅接著道,「學校有學校的苦衷,時代的眼淚,理解。」
「理解萬歲。」
噠。
輕輕地又踫了踫酒杯,兩人都是笑了笑,就听劉岩道︰「那……劉某就請幾位嶺南大學的朋友,過來跟賴團長見個面?」
「恭敬不如從命。」
賴堅毅說罷,就見劉岩拍了拍手,「好!」
「富貴!」
「老板。」
「去請幾位校長過來一敘。」
「是。」
達達尼奧微微欠身,離開之後,就去了不遠處的隔間。
那里是個單獨的小房間,房間里也擺著一張桌子,果盤中瓜子花生阿月渾子都有,只是幾個人都是在那里喝悶茶。
十一月的廣州,冷也是冷了點,但還冷不死人,稍微穿得厚實一點,也就能暖和了。
這幾個嶺南大學的人,都是穿著體面的長衫,腳上的皮靴,在國朝的官吏序列中,那也至少是「教授」這一級的。
若非穿官袍太過顯得正式,只怕都是青衫、綠袍在身,體面人,自然是要方方面面的體面。
「富貴!」
「怎麼說?」
「賴團長心情如何?」
「可還算妥帖?」
幾個人見達達尼奧出現,立刻站了起來,圍到了達達尼奧的身旁。
「幾位校長放心,賴團長似乎心情不錯,我們老板上來就自罰三杯,怎麼說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不愧是‘東區三郎’,廣州第一介紹人!」
「所以說‘樹的影,人的名’,講數談和這種事情,就是應該交給專業的人。劉經理不愧是聞名遐邇的廣州名流,佩服,佩服……」
虛空馬屁先拍著,反正達達尼奧也是劉岩的人,到時候劉岩自然知道他們就算不當面,也會拍馬屁。
當面的馬屁,那是要另算的。
達達尼奧也是相當的受用,這種權力上的快感,讓他終于明白,為什麼自己老板,如此熱衷且孜孜不倦地追求著「南忠社」之外的實際社會地位。
什麼「忠」字頭的大當家、大龍頭,那都是一個屁。
如果大龍頭真那麼好,為什麼「世忠社」的大龍頭耶律阿保機,要去做總警長?甚至做到了一個邊疆省的行署專員?
相公家的門房,那也是相公家的門房,未必就比「南忠社」大龍頭的兒子差了。
至少相公沒死的時候,就是如此。
相公要是還在中央政府中手握重權,那就更加如此了。
七老八十的內閣老相公,都這副鬼樣子了,還不是要折騰?
權力,真是讓人迷醉。
「幾位校長,我們老板已經跟賴團長喝了幾杯,老板想要熱鬧熱鬧氣氛,請幾位過去一起……」
「當真?!」
「這就走!」
「快去快去!富貴,來,一點心意,不成敬意。」
說罷,毫無遮掩地一根金條拍在了達達尼奧的手中。
達達尼奧咧嘴一笑,更加的高興起來,他的老板,其實真做了什麼嗎?
好像做了,又好像,什麼都沒做。
可是手中沉甸甸的金條,卻不是假的。
真是迷幻的社會。
達達尼奧在前面帶著路,只一會兒,就到了劉岩和賴堅毅喝酒的房間。
「劉經理!!」
「賴團長!!」
「我等姍姍來遲,罪過罪過,自罰三杯!」
進來之後,就是一通熱鬧,酒杯之中的佳釀,三杯下肚之後,氣氛陡然就升溫了一般,幾人活絡得很。
賴堅毅攥著手中的酒杯,咧嘴只是笑著。
這幾個,他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
認識的,是以前就在嶺南大學做副校長的;不認識的,大概是他離開嶺南大學之後來的吧?
「賴團長,其實來之前,我們在學校內部,就討論過的。像賴團長這樣的年輕俊杰,帝國精英,明明就是我們嶺南大學的驕傲,是我們嶺南大學的光榮。怎麼可以如此草率又不加以任何思考,就開除學籍呢?」
「對對對,經過我們的認真排查,以及仔細的比對,都是當初嶺南大學校長的一意孤行,這是沒有經過討論的,是典型的公器私用,當真是荒唐,讓賴團長受委屈了。」
「所以!經過幾次激烈的討論,嶺南大學全體師生都認為,像賴團長這樣的優秀青年,當然是嶺南大學夢寐以求要培養出來的為國家為社會有貢獻的英才。賴團長,不知最近幾日……賴團長有沒有空?」
賴堅毅笑了笑,「有空?」
「好!如果有空,還請賴團長蒞臨母校,參見對賴團長的表彰大會。像賴團長這樣的英杰,必然是嶺南大學的榮譽校友!」
「不容置疑的。」
賴堅毅又笑了笑,「不容置疑啊……」
「對!」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