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濱的某廣場。
藍色的天幕上嵌著一輪金光燦爛的太陽,一片白雲像碧海上的孤帆在晴空飄游。
不過寧藝卓卻並沒有心思去欣賞此時的初晨美景,她,還在尋找著她的弟弟,她那走失的弟弟。
她不斷地跑動著,四處張望,臉上的淚水也隨著她的動作不斷滴落在她跑過的地方。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突然一個踉蹌,砰的一聲,她,跌倒了。
地板上的塵土肆意地「玷污」著她身上的那套潔白連衣裙,她的膝蓋因為與地板發生撞擊而摔得通紅。
疼痛,無助和悲傷都瞬間涌上她的身體。
小小的人兒啊,她能抵擋得了嗎?
不,她必須撐住,這是他作為寧藝冬的姐姐必須要承擔的責任,只因為,她是他的姐姐。
寧藝卓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發現她的膝蓋已經滲出了通紅的鮮血。
她還是咬了咬牙,緩緩地站了起來,強忍著雙腿的不適,一瘸一拐地走著。
「冬冬,你在哪里,听到的話回句話。」
「」
沒有人回答她。
她也只能繼續尋找
在一個不為人知的便利店小角落,一個小男孩,蜷縮著身體,微微地顫抖著,他心里的純真仿佛被孤獨和無助吹散,一點點的被時間覆蓋。
他只能看見外面的人們一個個經過,但卻沒有人注視到角落的他。
這個角落沒有了陽光的照射,只能被黑暗吞噬著,蔓延著,散落著,這種恐懼讓他發抖,溢滿身體的每一個部位。
他啊,只能孤零零地蜷縮在這里,沒有一個人,只有冷風吹著,發出嗚嗚的聲音。
「爸爸,媽媽,姐姐,你們在哪里。」
寧藝冬摟緊了自己的身體,嘴里不斷地小聲重復著。
這一刻,他覺得時間過得很慢,仿佛有讀秒般的嘀嗒聲不斷地沖擊他的內心。
過了很久。
「寧藝冬,你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亂跑!為什麼不牽緊我的手。」
突然,一聲嬌呵打破了這個黑暗小角落的寧靜,也把他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他抬起頭,只看見,一個少女,她身上潔白的裙子已經髒的不成樣子,頭發也亂糟糟的,本該白皙粉女敕的臉龐也被淚痕爬滿,眼角還殘留著未干的淚水。
「嗚嗚嗚,姐姐終于,姐姐終于找到你了。」
少女抹了抹眼淚,帶著哭腔。她看到眼前的小男孩蜷縮在角落很無助的眼神,她很心疼,也很自責,她仿佛想把男孩的這副姿態牢牢記在腦海中,目不斜視地朝著他走去。
在她一步一步踉蹌著走過來的時候,男孩清楚地看到少女的膝蓋上已經滿是鮮血。
他的心仿佛被什麼揪住了一樣,他站了起來。
只見少女抱住了他,哭得更大聲了。
「嗚嗚嗚,冬冬,對不起,對不起。」
少年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肩頭的一部分衣服已經被浸濕,他舉起雙手,在女孩的後背拍了拍。
「姐姐,是我的錯,我不該松開你的手的。」
男孩心里的那片陰霾已經逐漸消失,他感受到的只有女孩言語中的後悔和擁抱中向他不斷傳遞而來的溫暖。
「姐姐,我想回家了。」
「嗯,我們回家。」
「以後我不會再松開你的手了。」
「姐,你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這將寧藝卓從回憶中拉了回來,她搖了搖頭,笑了笑。
「沒什麼,我們去買東西吧。」
只是將那只手握得更緊了。
「姐,你要買什麼啊,這樣漫無目的的走也不是事兒啊。」
「害,我就是想出來逛逛,看看有什麼東西去半島能夠用上。」
突然她一個小攤上有個閃亮的小東西吸引住了她的視線,她兩眼放光,拉著寧藝冬跑了過去。
「誒喲喂,您可慢點吧。」
寧藝冬看到姐姐這副著急的模樣,很無奈。
他們過去一看,才發現這是一串瓖嵌著「塑料感滿滿」的鑽石手鏈,鑽石中間還有著一個小貓咪的圖案。
「小妹妹,想要這串手鏈吧,這很便宜的,童叟無欺,我這可是真鑽石,只要49塊錢,你就可以帶回家了。」
商販見到這個小孩子對這件小物品似乎很感興趣,察覺到生意即將上門,不遺余力的推銷著。
「姐,這一看就是假貨,有什麼好買的,你可別上當了,現在的奸商最喜歡騙我們這種小孩子了。」
「誒誒誒,小朋友,你可別亂說,我這可是真鑽石。我這麼大人了怎麼會騙小朋友呢。」
商販賤兮兮地反駁道。
「冬冬,我就看著它好看,管它假不假的,要不,你買給我?」
寧藝卓雙眼放光地看著他,兩個小手托在下巴下,嘴唇微微撅起,煞是可愛,像只小貓咪。
「我就知道,拉我出來逛街準沒好事,又想著剝削我是吧,我告訴你,不可能。」
寧藝冬鄭重地表達了自己的不願意。
「買嘛買嘛,冬冬。」
「真是服了你了,行行行,最後一次了啊。」
寧藝冬感覺到自己手臂上傳來的晃動感,不用猜都知道是某人的手在晃著他的手,他也只能用一只手無奈地扶額。
「49是吧,吶,給你。」
「好勒,謝謝惠顧,嘿嘿。」
商販收起了他遞來的鈔票,並將那條手鏈遞到他的掌心中。
「算了,我幫你戴上吧。」
寧藝冬接過這條手鏈,示意讓寧藝卓的伸出來,將手鏈戴在她粉女敕女敕的右手手踝上。
寧藝卓將戴上手鏈的右手抬起,在陽光的照射下搖了搖,她感覺這份手鏈似乎經過陽光的洗禮變得更好看了,也更耀眼了。
她的嘴角不由得揚起一抹弧度,大大的眼楮微微眯起,顯得像一只開心的小貓咪。
「她開心就好。」
寧藝冬望著姐姐這副開心的模樣,笑了笑
回到家吃完午飯後,寧藝卓來到了寧藝冬的房間里,手上的那串手鏈隨著她的走動不斷地發出聲音。
「冬冬啊,我想了想,還是要跟你說聲,對不起啊。」
「咋滴了,又干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了?」
寧藝冬不懷好意地對姐姐笑了笑。
「就是,就是,因為我的夢想,還要帶上你去半島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就感覺挺不好意思的。還有,早上又預支了你的小金庫,但是,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
「害,就這些事,又不是你逼我去的,是我想去,好嘛。還有,你哪次用我錢買東西不是說最後一次,我還能信你?算了算了。」
寧藝冬擺了擺手,示意沒什麼問題。不過他轉頭一想。
「不過,哎呀呀,寧藝卓,不過你竟然會向我說對不起誒,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可是百變難得一遇啊。」
「呀,寧藝冬,你一天不嘲諷我心里不爽是吧。」
寧藝卓听到他這句明嘲暗諷,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算了,我走了,跟你說話一點意思都沒有。」
說罷便轉身離去,只不過,離開的時候,臉上是帶著一抹笑容的,雖然寧藝冬並沒有看到。
忽然,寧藝冬看到那串手鏈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亦如那個早上,狼狽而又耀眼的她出現在無助的他的眼前,那般閃耀銘心。
「嗯,還不錯呢。」
寧藝卓回到房間中,打開了自己的抽屜,從中拿出了一個小盒子,不過她並沒有打開它,反而只是看了看一眼,又把它放了回去。
不過,放回去的途中,盒子里傳出了輕微的聲響。
她注視她拿起後又放回原位的小盒子,久久不能回神。
「冬冬,對不起,也謝謝你。似乎我總是麻煩你呢。以前是,現在也是。」
「不過,我很慶幸,我的弟弟是你,真是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