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關鍵後手(求追讀,求推薦)

作者︰不減狂驕不笑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李赫還在思考,一旁的柳兀已然跪了下來。

「大人若能救如畫,她就是您的婢女,我柳兀也任您差遣。」

絕望中透露一絲希望,這或許是柳兀一路上情緒的爆發,眼睜睜看著自家女兒被噩兆侵蝕,卻無能為力,甚至連自保都辦不到。

他打听到甄家馬車是要前往苦茶,知曉單憑自己之力必定失敗,故而留下一條命,奢望奇跡出現。

如今,奇跡似乎真的出現了。

「那紙人初始只附身在甄家車中,但很快便侵蝕到整個車隊,後來甚至形成一種域,所停留之處皆有詭異發生,周遭生靈寂滅。」

「更可怕的是,一切被噩兆侵蝕的詭異,周遭之人視若無睹,絲毫沒有察覺到不妥,就像是理所應當。」

鐘閔疑惑道。

「那你呢,既然如此,你怎麼發現的噩兆?」

柳兀穩了穩聲音,答道。

「我們這類人常年和祥瑞打交道,我曾為多種祥瑞靈植配備合適的藥肥,身體自然而然對道法的變化敏感。再加上曾經有幸獲得三色土中的黃土,撒在車隊警戒邊緣,發現了詭異的痕跡,這才僥幸知曉。」

李赫沒有反駁,這柳兀身上的確有股常年浸潤靈氣的氣息,通常只出現在掌握祥瑞的修者身上,靈覺敏銳些也是應該。

「可還有別的信息?此次噩兆十分凶險,我也沒十足把握對抗,若想救你女兒,就仔細回想下,有什麼關鍵的信息。

例如噩兆一路來的異常。」

柳兀陷入沉思,過了好一會才說道。

「若我所料沒錯,噩兆似乎有些怕雨,有一日車隊行在野外,天空陰雲密布。隊首就讓大家躲在一處山崖下,不一會兒便下起了傾盆大雨。我看馬車有些扭曲,軟綿綿的像是要融化了一樣。」

李赫點點頭,紙人怕水火,的確如此,讓柳兀繼續。

柳兀又是一陣思索,絞盡腦汁回想,一拍大腿,說道。

「我想到一件事。甄家小姐那輛馬車,有位小廝一直照顧著她,為她端茶送水,表現得十分痴迷。

但有一天商隊公子閑談,就說某些家伙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還大聲宣揚,十分諷刺。

本來乖巧無比的小廝就不停顫抖,最後竟然打起擺子,跌倒在車下。從我那個角度看去,剛好留意到小廝的面容。

他的頭側向一方,眼珠和嘴死死盯向一方,滿臉怨毒之色。但手腳不听使喚,像失去了控制。

從那天以後,這小廝我就再沒見過,听說是犯病死掉,拋在路邊埋了。但我十分確定,他絕對不是什麼打擺子。」

听到這里,李赫眼楮一亮,心中仿佛觸到什麼。

可也就是這時,遠方紙屑紛飛,地面上苦茶漸漸凋零,不詳的災禍氣息逐漸逼近,噩兆來了!

李赫看了眼地形,靈泉旁側是斜坡,距離不遠不近,他將所有的水陰符都交給鐘閔,附耳過去說了些什麼。

鐘閔睜大眼楮,望了望身後,猶豫道。

「府主,這,這恐怕……」

李赫卻盯著他,說道。

「生死成敗在此一舉,你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的。」

說完,他便拿過柳兀手中的玉鐲,開口道。

「我盡力而為,但你女兒被噩兆侵蝕頗深,我不敢保證能救。若是關鍵時刻,我不會留手的。」

柳兀卻倒頭就拜,感激涕淋。

「謝大人,謝大人,不管怎樣,我柳兀必定報您恩德!」

鐘閔扶著柳兀朝山坡上行去,拿著幾乎是苦茶嶺積攢下的所有水陰符,兩人先行避開。

李赫轉過身來,撲面而來的就是漫天紙屑,空中有股焦糊的氣味在彌漫,視線之內已然看不清任何東西。

即使李赫身體異化,雙目變得漆黑,也無法透過域看清紙女的位置,只知道危險不斷在逼近。

雖然域的範圍不大,只有幾十米,但蒙蔽所有感覺,仿佛處在一片虛無中,那種壓抑可想而知。

李赫雙手,包括身體,漸漸由白變黃,仿若老舊的黃紙,散發著陳舊氣息。他的神情也變得陰沉,面無表情,內心沒有恐懼、擔憂這類情緒,更多的是平靜,死一樣的平靜。

既然無所見,不如不見。

李赫閉上雙目,呼吸漸漸平穩,周遭的喧囂似乎也靜謐下來。他看不到任何東西,但仿佛有種無形的氣流在穿梭,又能似是而非地感受到軌跡。

最為「顯眼」的便是身後一灘深藍的水池,以及只離一臂距離,散發著濃郁黑色的紙張。在李赫目前的「視界」中,靠到他身前的,是一張被剪裁的薄紙,附著在一團微弱的熒光外。

瑞息之道!

雖然「畫面」十分模糊,但李赫清晰地重新感受了這個世界,包括域的界限,苦茶生命的衰落,一切像是翻頁的書本,記載著眼前的春秋故事。

一根黑暗的枯紙伸了過來,李赫同樣舉起手來,攔在它的前方。

澎湃的黑暗氣息近在咫尺,它像是淤泥一樣沿著李赫手臂爬了過來,越鑽越深。

李赫睜開眼楮,他的手正被一雙干枯的尸臂握著,黃紙手臂漸漸腐化衰敗,上面覆蓋一層尸皮,暗褐色的尸斑點綴不休,整支手臂都要被侵蝕了。

一個仿若畫中的女子正盯著他看,對方的面容精致而優雅,五官端莊又柔媚,卻藏著一股詭異的別扭感,仿佛她就不該出現在人世間。

若是細看,無論嘴、鼻、眼,都太過完美了,沒有一點瑕疵,明明是天上的仙女,卻無處不存滲人的驚悚之感,和對方呆久了,仿佛會懷疑這是虛假的世界。

李赫心中清楚,眼前的詭異有些變化,不止是單純的禍亂紙人,還另有玄機,以他剛剛融合的狀態,完全不是對手。

腐蝕氣息已經竄到胳膊根部,以紙人的軀殼,也難以抵御,對方的氣息十分克制他。

若這樣再持續十多息,尸變就會蔓延全身,到時候即使他是紙人之身,駕馭噩兆,恐怕也會被徹底剝奪生命,畢竟他的本質還是人。

柳如畫蛾眉淡掃,迷離之目充斥著死寂,就這麼呆呆地盯著李赫,隨後詭異一笑,荒誕中醞釀著一種絕望。

但就在這時,李赫也笑了,他听到遠處傳來的聲響。

「轟隆轟隆。」

巨石開路,沿著高坡滾下,其上沾滿水陰符,幾米高的巨石幾乎成了一塊藍色的大球。

狠狠撞在域外,漫天紛飛的紙張僵持片刻,便四散開來。

若噩兆能夠控制,自然可以將巨石阻攔,但現在柳如畫與李赫僵持,域的威力便不那麼強大。

粘滿道符的巨石順著斜坡滾下,直直壓向兩人。

在踫觸到他們身體的瞬間,水陰符「轟」地一下釋放,滔天巨浪降下,將兩具不能動彈的紙軀推後,統統跌入靈泉。

隨後巨石傾軋而下,將他們墊在下方,漸漸沉入池中。

鐘閔從遠處望來,紙域崩壞,他看清周邊場景,眼中滿是擔憂。

「能成功嗎?」

回答他的是池底不斷冒出的水泡,以及漸漸染紅的池水,像顏料一樣鮮艷、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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