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圈圈!
乖乖老懂了,她吃飯前才轉了圈圈回來!
然後她就繞著蘇清河跑了一圈,蘇清河讓她做的姿勢,也在跑步中變成了擺臂的動作,她早已經過了需要張開雙手保持平衡的年紀了。
蘇清河把小家伙攔截下來,「是原地轉圈圈,你懂什麼叫做原地嗎?」
乖乖眨眨眼,「我就系在轉圈圈呀~~」
「算了,我先示範一遍,你仔細看一下。」蘇清河嘆了口氣,看來想要小家伙入套,他也要有所付出。
右手從左臂底下穿過,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耳垂,彎腰低頭,原地轉起圈圈,好在平時有托著乖乖轉圈圈玩,轉幾個圈下來,蘇清河一副沒事的樣子。
「看明白了嗎,這樣才叫原地轉圈圈,是你的身子在轉,不是圍著我轉。」
乖乖點點頭。
「那行,你自己來一遍。」
在蘇清河的幫助下,乖乖又做出了那個姿勢,來了一個正宗的原地轉圈圈,片刻之後,她的身子開始搖晃,腳下蹬著慌亂無序的步伐,然後一坐到柔軟的地毯上,摔勢未停,她又順勢一趟,雙腳抬高高,差點就當場表演一個倒地後空翻了。
「今天你玩秋千時,是不是就是這個感覺?」蘇清河大笑地問她。
乖乖此時不想說話,她緩了一會兒,才憨笑道︰「爸爸~這個好好玩~原來不用秋秋千都可以暈暈的呀~~」
「對呀,而且還有一首歌仔呢!」蘇清河說道。
乖乖眼楮一亮,一骨碌爬起來,「系什麼歌呀~」
「你又去轉圈圈,爸爸唱給你听。」
「好~~」
這次不需要蘇清河協助,乖乖自己就能做出那個姿勢了,她開始原地轉圈圈的那一刻,蘇清河就唱了起來——說唱也不太準確,其實就是一首白話片區流傳已久耳熟能詳的童謠,或者說是順口 。
「窞窞轉,菊花園,炒米餅,糯米圓,五月初五龍舟節,阿媽叫我去睇龍船,我唔睇,睇雞仔,雞仔大,拎去買,賣到幾多錢……」
听到蘇清河唱的歌仔,老太太手掌輕輕拍在大腿上,臉上帶著慈祥的笑意,輕輕跟著唱。
乖乖也不轉圈圈了,坐在地毯上,認真地听著蘇清河唱。
蘇小婷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也趴著圍欄靜靜听著,小嘴一張一合,默聲跟著唱。
唱罷,乖乖用力拍著巴巴掌,瘋狂送上彩虹屁,「爸爸好厲害呀~歌歌好好听呀~~」
「好听嗎,讓姐姐教你唱好不好?」蘇清河看向蘇小婷,「婷婷,你會唱吧?」
「會。」蘇小婷悶悶地點頭,這首歌仔她四歲就會唱啦,就是吧,她不太喜歡,她沒有看過龍舟,她也不知道媽媽在哪里。
蘇清河招手叫蘇小婷進到圍欄,揉揉她的腦袋,「教會妹妹唱這首歌仔,端午節我帶你們到縣里去看競龍舟。」
「真的?」蘇小婷驚喜地看著蘇清河,想要從他這里得到一個肯定的答復。
「騙你干什麼,去年端午我就想帶你們去看了。」蘇清河偷偷瞄了眼老太太,去年端午老太太住院做手術,他哪里有什麼心思過節看龍舟,家里當時連粽子都沒有做,還是陳萍做好送過來的。
「妹妹,我們能去看龍舟啦!」蘇小婷激動地抱了一下乖乖。
乖乖一副在狀況外的模樣,她只知道白粥、豬肉粥、豬雜粥、雞蛋粥,就是沒有听說過什麼龍粥。不過看蘇小婷這麼興奮的樣子,她也忍不住興奮了一下下,然後問道︰「龍粥系什麼粥呀~系不系好好吃的呀~~」
「呃……」蘇小婷被雷了一下,然後笑著解釋道,「龍舟是一種船啦,听大人說長長的,好多人劃水,還有人在龍舟上打鼓!」
這些都是她听大人說的,但她從來沒有見過。
在她解釋的時候,蘇清河也拿出手機,搜了競龍舟的視頻,「吶,就是這樣子的。」
倆小只頓時頭踫頭,湊在一起聚精會神看。
「哦對了,婷婷,你教妹妹唱窞窞轉時,記得把那句‘阿媽叫我去睇龍船’改成‘阿爸叫我去睇龍船’,知道嗎?」
蘇小婷 抬頭,瞪大眼楮看蘇清河,遲疑道︰「這不好叭?」
「有什麼不好,現在不是我叫乖乖去看龍船嗎,我又不是她媽媽!」蘇清河同樣瞪眼看回去,不就是想比比誰的眼楮大嗎,來啊,誰怕誰。
蘇小婷覺得蘇清河說得很有道理,但思考了下,還是拒絕了,「歌仔都是這樣唱的,怎麼可以改呢?」
「怎麼不能改啦?」
「我就不改!」
「改!」
蘇小婷轉頭就喊︰「伯娘——」
「算你狠!」蘇清河果斷認慫,都嚷道,「還有沒有點骨氣啦,一個兩個就會告狀。」
蘇小婷眯眯笑,「清河伯伯,我還會唱‘落雨大水浸街’,要不要也一起教妹妹啊?」
蘇清河一拍額頭,下了那麼久的雨,他都沒想起教乖乖唱這個童謠,真是腦袋銹了。這些記憶吧,雖然根植靈魂深處,但現在唱這些童謠的小孩子少了,平時還真想不起來。
剛才這首「窞窞轉菊花園」,還是原地轉圈圈時他才想起來的,記憶浮上心頭,他差點就沒忍住邊轉邊唱了。記得童年時跟小伙伴們轉圈圈時,就總會唱這首童謠。
點點頭,他說︰「教吧,最好今晚就教會她,明天要是還下雨,我就讓她站門口大聲唱。」
于是,蘇小婷便搖身一變,小老師似的,一臉正經地對乖乖說︰「妹妹,我來教你唱歌仔,你要專心跟我學哦。」
乖乖拍拍地毯,重重點頭,「窞窞轉~菊花~花~~」
她也只是听蘇清河唱了一遍,後面的她忘記了,卡在了「花」字這里。
「不是,我現在教你的不是這首,端午還好久才到呢,我先教你另一首,我先唱一遍給你听哈。」
蘇小婷都不用清嗓子,張口就來,「落雨大,水浸街,阿哥擔柴上街賣,阿嫂出街著花鞋,花鞋花襪花腰帶,珍珠蝴蝶兩邊排~~」
乖乖瞪著大眼楮,安靜地听蘇小婷唱完這首歌仔,然後送上最熱烈最用力的掌聲和最真誠的彩虹屁,這一刻,她獨木成林一人成軍,她就是一支氣氛到位的啦啦隊。
當听到蘇小婷要教她唱這首歌仔時,她搖頭了,蹬著小短腿喊道︰「我要唱窞窞轉~~」
蘇小婷沒有堅持,既然乖乖自己想要學這支歌仔,那就先教她好了。
可是乖乖的要求有點多,見蘇小婷答應了,她又說道︰「姐姐,你要轉圈圈唱窞窞轉~~」
蘇小婷臉色一變,急忙搖頭拒絕,這不是為難她嗎,她轉不了幾個圈就會頭暈的。
「我還是教會你,你自己邊轉邊唱吧。」想到乖乖玩秋千時跟個陀螺似的,她就覺得頭有點暈了,趕緊恭維一句,堵住乖乖的嘴,「你轉圈圈超級厲害的!」
果然,乖乖當即就沒要求了,驕傲得用鼻孔看人,「我轉圈圈頂嘎嘎~我轉給你看~~」
說完,一骨碌站起來,和剛才一樣轉起了圈圈來。
蘇小婷心里暗笑不已,嘴上卻給乖乖的轉圈圈配上背景音樂。
「窞窞轉,菊花園,炒米餅,糯米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