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小乖答應得很爽快很響亮，但說完之後，又眼巴巴地看著白止手里的籃子，雙手合十，討好地商量道︰「媽媽~我還想吃果果~可以讓我吃一點點嗎~一點點就好啦~拜托拜托~~」
「喲，使新招啦？哪里學來的，這麼有禮貌？」白止驚奇，看向乖乖的眼神充滿了質疑，這還是乖乖嘛。
乖乖不樂意听了，「我就系個有禮貌的寶寶呀~~」
白建安幫腔道︰「就是，我們家乖乖本來就是一個有禮貌的好寶寶！」
老太太和陳娟華也附和起來，乖乖一看她的大靠山們都幫她說話，頓時露出自豪的神情，眼神得意地看著白止。
白止還能說什麼，只好從籃子里抓出一把野果，放到乖乖的口袋里，「就只能吃這麼多了昂。」
乖乖見好就收，跟捂寶貝似的摁著口袋口，歡喜道︰「夠啦夠啦~謝謝媽媽~~」
白止真的對乖乖刮目相看了，柔軟的雙唇在乖乖臉上的嬰兒肥吧唧一口，「這麼乖，才對得起媽媽給你起得小名嘛，真是媽媽的好女兒！」
哪怕只有這麼一瞬，都是極好。
乖乖咯咯笑著，抬手擦過白止剛才親過的地方，又伸進口袋里，掏出上午收到的五塊錢，白止看到就問︰「乖乖，這五塊錢是誰給你的呀？」
「婆婆給噠~~」
「是哪個婆婆嘛！」
「那個婆婆跟姐姐一樣~掉牙牙啦~我給婆婆吃糖糖~婆婆沒要~她沒有糖糖給我~就給我錢錢~~」
在邊上坐著吃果子打憋筒的蘇小婷看了一眼乖乖，她什麼都沒做，好端端的就突然躺槍，她掉牙齒怎麼啦，又不是長不出來。村里的大人都說了，她的兩顆大門牙長得可好看啦，整整齊齊。
乖乖這個小家伙有點小月復黑啊。
白止還是想不出來乖乖說的是哪個婆婆，看向老太太，老太太就說︰「應該是阿秀了，我們村里好像就她一個掉牙了。」
說完，她就朝著廚房大聲喊︰「阿河，乖乖這五塊錢是阿秀給的嗎？」
蘇清河圍著圍裙出來到廚房門口，聞言點頭︰「是二伯娘給的，今天跟乖乖在村里看到她了。」
老太太臉上頓時漫上喜意，「知道出來到村里走走就好。她一個人住在山上，平時又不出來，哪天死了都沒人知。」
「婆，哪有你這麼說人的。」蘇清河翻白眼，老太太這麼大年紀了，還真是百無禁忌。
老太太瞥了眼蘇清河，「就你們講究，我們這年紀都是一只腳踩到棺材里的了，還有什麼忌諱。」
乖乖不樂意了，「祖長命百歲~才不死呢~~」
「說啥呢，你要說婆祖壽比南山！」白止用手指推了一下乖乖的腦袋，長命百歲算什麼，壽比南山不老松才對。
「就你有腦，淨會咬文嚼字，長命百歲怎麼啦，一百歲到九百九十九歲都是百歲啊！」陳娟華用手指推了白止的腦袋，真是一報還一報，白止是怎麼對付乖乖的，陳娟華就怎麼對付白止。
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心里甜滋滋的，模著乖乖的腦袋，說︰「對，乖乖說得對，婆祖才不死呢，婆祖還要陪乖乖長大，看著乖乖結婚生娃。」
「婆，我們可說好啦，你一定要看到乖乖結婚生娃，到時候還讓你幫忙帶外玄孫。」
蘇清河心里有點堵，老太太今年八十有七了，雖然說活到過百歲不是問題，但早些年蘇清河跟蘇致良通電話時，就不止一次听到蘇致良在埋怨，說老太太總是念叨自己活太長了，整天郁郁的，總擔心會拖累子孫。
這不是老太太憑空臆想，雙塘村的人沒有長壽的基因，但老太太娘家那邊有，蘇清河的外婆祖，也就是老太太的娘親，活到了九十多歲，要不是下樓梯時摔了一跤，開刀動了手術，過百歲大抵不是問題。
蘇清河小時候還經常踩著單車，要麼搭著老太太，要麼自己去，騎個五六公里，送米送菜什麼的去給外婆祖。
現在看到老太太現在的精神狀態，再跟模湖的兒時記憶中外婆祖的寡居狀態對比，他無比慶幸自己不是一心撲在事業上，至少遇到喜歡的姑娘會去追求，會成家。現在回想起來，他目前的人生中，做得最正確的一次選擇就是去年宣布退圈回來老家，老太太有了乖乖，整天都是笑容滿面的，精神狀態不知道多好。
用蘇致良的話來說，老太太這是枯木逢春了。
听到蘇清河這一句話，老太太愣了下，心底涌上一股暖流，才眉開眼笑道︰「好好，就這麼說好了。」
這個話題有些沉重，誰也不知道以後的事，多說無益，白止趕忙扯起新的話頭，「乖乖，你拿這五塊錢出來，是要給媽媽的嗎？」
乖乖板起小臉點著頭，指著紙幣鄭重其事地將蘇清河上午跟她說的話轉述給白止听，她的記憶力很好，而且她當時特別上心，听得也認真，一番轉述下來，意思也基本表達到位。
最後，她嚴肅地總結道︰「這系一張價值整整五塊錢的五塊錢~~」
老太太和老白老陳愣了下，都拍著大腿笑得前俯後仰，白止則是哭笑不得，乖乖聰明是挺聰明，但現在看來，腦子有點不夠用，蘇清河只是用簡單的廢話文學，就把她湖弄住了，到現在都還沒有繞過來想明白。
她沒打算拆穿蘇清河的小把戲，但旁邊看傻子似的蘇小婷忍不住了，「妹妹，你說這是幾塊錢？」
「五塊錢~」乖乖指著紙幣上的數字「5」回答道。
蘇小婷繼續問︰「那你說這張五塊錢價值多少？」
「整整五塊錢~」乖乖伸出一個巴掌，開始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
蘇小婷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緊接著追問道︰「五塊錢和五塊錢有什麼區別？」
乖乖腦闊好癢，要長腦了。她沉思片刻，才艱難地接受這個事實，搖頭道︰「一樣的~~」
她又被爸爸給騙到了。
想想就來氣，她趕緊跑去質問蘇清河，為什麼又要騙小寶寶，騙小寶寶就那麼好玩嗎，好爸爸才不會把小寶寶當傻瓜！
「你就系超級超級無敵壞的壞爸爸~~」乖乖歇斯底里，指著蘇清河，給出的評價一針見血的，中肯的。
蘇清河一看小家伙這麼生氣，連忙狡辯道︰「我沒有騙你啊，你看啊，爸爸說這是五塊錢，沒有錯吧？你再想想，爸爸說的價值是多少，整整五塊錢，多了‘整整’兩個字，怎麼會是一樣的呢？」
乖乖雙眼迷茫，好像是不一樣，但又覺得哪里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