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蛇蠍母子

孫鐵柱卻好似沒听到一般,側身與老娘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齊齊惡毒地看向驢車里的女子。

張翠花慢慢走到驢車十米開外的地方,低頭朝著邊緣一看,這山坡雖沒有萬丈懸崖那麼深,但摔死個把人絕無問題。

她伸出手掌,朝著兒子招了招手,孫鐵柱便會意了,正作勢要去拉驢車,卻被周如花一把拖住。

「你們這是做什麼,不是說打暈了拿了錢便回家嗎,那邊是山坡啊干嘛去。」她壓低了聲音,轉瞬卻猛然反應了過來,「你,你們想殺人滅口!!」

嘴上卻一把被孫鐵柱的手捂住。

「死娘們,你嚷什麼,萬一讓人听了去,你想死嗎。」

周如花卻反手一把掰過他的手,在胳膊上重重擰了一把,「你們才是瘋了,你們想死不要緊,可別連累我和肚子里的孩子!」

孫鐵柱揉著自己的胳膊,疼得想叫又不敢叫,恨不得上去一把掐死這臭娘們。

卻還是深吸一口氣壓下了怒氣,可不能讓她壞了自己大事。

隨即腆著臉賊笑道︰「如花,我這麼做就是為了你跟孩子,你以為我們拿了錢便可高枕無憂了?待她醒過來萬一去報官查到什麼端倪,按南楚律法,一百兩啊!那麼多的銀子,除了蹲大獄還得全家流放,屆時你跟孩子怎經得住折騰。」

見周如花眼神游移不定,似是猶豫了,孫鐵柱便繼續添上一把火,「這小賤人,我爹死了之後一直是我娘把她養大,現在長大了就對娘不孝不敬,掙了銀子對弟弟弟媳也不管不顧,這種人,不死早晚也得遭天譴,只要把她推下去,這筆錢便能神不知鬼不覺,就算是查到什麼也死無對證!我們也算是仁至義盡給了她一個痛快了!」

與此同時,身後大榕樹下的驢車上,孫芸娘眼皮一動,細看之下還能看見她腮幫子咬得死緊。

這幾個畜生,竟然能惡毒到這種程度。

其實剛才繼母模自己衣襟的時候她就慢慢轉醒了,可當她听見三人對話時卻不敢貿然起身逃跑,萬一逃不過被直接推下山,那就真是叫天天不應了。

再說了,自己雙手被反綁著,跑也跑不了多遠啊。

暗自調整著呼吸,迫使自己冷靜再冷靜。

對了!祖宅?

上次她不是進去過祖宅空間的邊緣嗎?

再試試如何,反正當即亦沒時間思考了,她迅速集中精力只拼命想著一個念頭「我要進祖宅」

依舊是一陣天旋地轉,腦中祖宅那模模糊糊的影像越來越近,仿佛她立馬就能踏進那個大院。

可剛感覺半只腳踏了進去,腦後忽如其來一陣劇痛,生生讓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就這麼眨眼的工夫,祖宅便徹底消失在眼前。

再試圖進去時,腦中卻是被打了封印一般,再也沒有反應。

怎麼回事,那股劇痛…好像是被那三人敲暈的後腦處,是因為這樣才無法集中精力嗎。

也怪自己,今日一想到要開新店,竟有些興奮過了頭,竟忘了把銀票放回祖宅里,不然這幾個畜生也不會急于殺人越貨。

不行,不能再耽擱了。

孫芸娘再次集中精力,腦子里閃電般掠過一個念頭,手中便多了一把剪刀,看來喚出祖宅里的東西還是不受影響的。

還好剛開始那繩子被她掙得有些松了,那把祖宅里專用來破魚的剪子也很是鋒利,她反手三兩下便剪斷了繩子。

虛了虛眼,卻見孫鐵柱二人正背過身磨磨唧唧。

張翠花亦還在遠處。

她便輕手輕腳地下了車,借著周圍幾棵大榕樹遮擋著自己,蹲慢慢地往後退。

「如花,听我的,鐵柱哥也是心疼你和兒子,萬一哥去蹲了大獄,你們可怎麼活啊,只要她一死,咱們從此吃香的喝辣的高枕無憂。」

孫鐵柱邊說邊抓過了周如花粗黑的手掌,猥瑣地撫模了一陣,又把手伸向了對方碩大圓潤的盆骨處。

對方漸漸開始鼻息不穩,嗯哼一聲,堆著橫肉的黑黃的臉竟露出了一絲嬌羞狀,雙下巴往下一擠,瞬間變成了三層。

接著,撒嬌似的朝著自己男人甩了甩肩膀,夾著嗓子喊了一句︰「討厭~」

孫鐵柱和孫芸娘身體齊齊一震,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你們磨磨蹭蹭地干嘛,趕緊啊!」

遠處張翠花的聲音傳來,那夫妻二人才回過神,總算想起了正事。

可轉身一看,車卻是空了。

孫鐵柱心頭一跳,暗叫一聲糟糕,卻先反手捂住周如花即將月兌口而出的嚷叫。

那雞賊的鼠眼向四周不動聲色掃視了一圈,忽然發現了一棵榕樹下半截湖綠色的裙擺。

哼,想跑,沒門!

他松開了周如花的嘴,給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便躡手躡腳地踱著步子走向了榕樹旁。

還未走到,那湖綠色身影像是感知到了什麼,轉身就朝著樹林外跑。

「站住!!這個小賤人!娘!這個臭娘們跑了!」

孫芸娘悶頭拼命地跑,孫鐵柱一路地追,可男女的體力卻是何其懸殊,只差數十步便要追上她。

更倒霉的是,她眼前一閃,張翠花那張猙獰的臉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

「賤蹄子!這郊外的山路老娘不知道走過多少次,多的是小道,今日你休想活著走出這林子!」

二人一前一後,青筋爆出,眼神陰狠,朝著孫芸娘兩面夾擊而來。

哼,要死,她便也要二人墊背!

瞬間,孫芸娘悄悄把藏在袖中的剪子放回了祖宅,對著張翠花一個冷笑,沖上前便一手抓過了她的衣領,手肘向內,死死地卡住了她的肩膀。

對方正要掙月兌,一把銀光閃閃的鋒利小尖刀瞬間橫在了她的脖子上。

這一把尖刀可不便宜,比起那把剪子可是貴了百來塊,是把上好的小廚刀,切豬皮都好似切豆腐一般絲滑,殺人自然不在話下。

「你你你,你要干什麼,竟然敢動刀,你不要命了。」張翠花瞬間就慌了,她萬萬想不到這軟腳蝦竟然會變得如此凶悍。

孫鐵柱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前,「賤人!趕緊放開我娘!」

「再上前一步,我就殺了她。」孫芸娘眼中露出一絲狠勁,語氣冷冽,像是寒冬臘月的冰霜。

孫鐵柱心頭一震,卻還是試探著往前踱了兩步。

他就不信,這丫頭片子真敢動手。

「啊!!!!」一聲尖叫卻瞬間止住了他的步伐。

只見一絲淺淺的血痕從張翠花脖子上劃開,鮮血瞬間沿著鋒利的刀尖滴落。

「別過來!別過來鐵柱!別過來,她真的會殺人,嗚嗚嗚嗚…」

「閉嘴。」孫芸娘緊了緊刀,嚇得張翠花直接噤了聲。

「好好好,我不過來,我退,我退,放了我娘,我們讓你走就是。」孫鐵柱抹了一把額角的冷汗,往後退了幾步。

「退遠點!不然大家一塊死。」

見孫芸娘巋然不動,無半分退讓,孫鐵柱只好慢慢退到了百米開外。

見對方越走越遠,她才稍微松了松手,拖著張翠花往前走了十數步,才把刀一收,往前重重一把,把她推倒在了地上。

轉身便外林外飛奔。

才跑了數十米,就撞到了一個結實的身板,刀還未抬高便被她一把薅了過去,順手就拿刀反指住了她,「哼,鐵柱哥說的果然不錯,留著你就是個禍害!」

千算萬算漏掉了個周如花…

踫到這個一身腱子肉的金剛芭比,這下算是玩完了,剛才怎麼不走出樹林再放了那繼母。

孫芸娘瞬時懊惱得不行。

眼看著孫鐵柱攙扶著張翠花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接過了周如花手中的刀子。

他氣得滿臉猙獰,一股戾氣無處釋放,「原本是想扔你下山坡,死個不痛不癢得個痛快,現下卻要逼我動刀子見血,你自找的!」

正要朝孫芸娘一刀捅下去,刀卻忽然不見了。

三人愣了,這是什麼狀況,憑空就消失了是怎麼回事?

眼前的人哪管他們怔不怔楞,撥腿就跑。

「妖孽!妖孽!!我就說她不是孫芸娘,定是妖孽附了身,妖孽!!」張翠花眼中露出了一股莫名的詭異和恐懼,「快抓住她,殺了她!」

孫鐵柱夫婦也終于緩過神,直直朝著前面的女子飛奔而去。

可這時的孫芸娘已是體力透支,越跑腿越軟。

身後的男子見她越跑越慢,頓了一步,在樹林周圍撿起了一坨半個頭大的山石,往前一沖正對著她的後腦勺準備砸去。

忽地,一個黑影倏地一聲躍進林子,在石頭還未投出之前,便給了孫鐵柱結結實實一個「飛腿」,瞬間就把他踢到了三米開外,一口鮮血噗地一聲便噴了出來。

「鐵柱哥!!」

「兒啊!!」

兩聲淒咧的叫聲迭起。

孫芸娘卻已經顧不得回頭看了,腳步越發虛浮,腦子也越發混沌,剛要摔倒在地,一片白色的衣角浮現在她的眼前。

抬頭一望,那人彷如謫仙一般出塵飄逸,眉間卻有一股煞氣隱現,見到她的一瞬間卻又化為濃濃的疼惜,是她眼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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