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玉面閻羅”?溫潤公子?

「溫潤公子」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拿過了匣子。

輕輕打開,一堆形狀各異的鋒利刀具映入眼簾,整整齊齊擺放在每一個格子里。

拿起一把最小最薄的刀,那刀身明亮可鑒,反光直接投射到了他的臉上。

糊了一腦門子血的衙役站在他身後生生打了一個哆嗦。

「澆醒。」

衙役一听,立刻抬起一桶髒水給犯人從頭澆到了腳。

那犯人一個激靈睜開了眼,抬頭便看到了眼前的人。

這男子…竟長得如此驚艷,該不會,是天牢里傳說中的…

還未等犯人思考,公子便支使衙役月兌了他那身被鞭子抽到破爛的衣服。

似是忽然不適應衣物與皮肉撕開的痛楚,血肉模糊的身子忽然顫抖了幾下。

公子嘆了口氣,竟連一塊完好的皮膚都沒有剩下。

慢慢掃視了一圈,視線便集中在了犯人的胸口,只有這里略微健壯,肉稍微多一些。

那犯人卻嗤地一聲冷笑了出來,強打起精神嘶啞道︰「別白費功夫了,有種就給我一刀痛快的。」

公子卻連眼皮都沒抬半分,不急不緩,只專注地把刀架在了對方的左側胸肌上,比劃了兩下,便一刀切了下去。

這些時日犯人受的酷刑不少,傷口早已痛到麻木,突然上了一把小刀割在他身上,剛開始確是不痛不癢,他眸中甚至劃過一絲鄙夷和嘲諷,心道這男子長得太俊,做事果然是娘們唧唧,不堪大用。

可不過一會,他便笑不出了。

鋒利的小尖刀在他的身上緩緩劃過,一層皮肉輕輕被剝了下來,衙役快步走上前,用瑩白的玉盤接住了那塊皮肉。

犯人的瞳孔瞬間放大了幾許,這種審問手法,似不在自己的經驗範圍內。

公子的手卻未因他的震驚而停歇,很快從那胸肌處切下第二片、第三片…

刀尖上的皮肉從犯人的眼前掠過,粉粉的肉片看上去薄如蟬翼、晶瑩剔透。

他不可置信地低頭看向鎖骨之下,胸肌處早已鮮血淋灕,那刀和肉片卻是滴血未沾。

傳說中,世上最鋒利的刀和最精湛的刀法可以做到殺人不沾血,竟是真的。

他開始感到面前男子的可怕,也開始承受不住這種和精神的雙重折磨,低吼了出來,「你這瘋子,快殺了我,殺了我!」

尖刀卻絲毫不受干擾,隨著那團胸肌被越片越薄,犯人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扭曲而痛苦的嘶吼。

「生人片」慢慢在盤中堆積起來,抬著盤子的衙役,腸胃也開始翻涌。

肉越刮越淺,犯人忽然渾身像篩糠一般抖動了半晌,再次低頭望向胸口時,那一塊已然深深陷了進去,露出了森森白骨。

尖叫一聲,終是暈了過去。

「端下去喂狗。」

衙役收到命令,拿著盤子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先徑直找到了潲水桶,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而另一邊,公子則從木匣子里拿出了一個袖珍的小瓶,打開喝下一口,噗地一下噴在了犯人露出白骨的地方,瞬間酒香四溢。

「啊!!!!!」

這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幾乎驚醒了死牢里所有的犯人。

「是,玉面,閻羅……定,定是他…定是他來了…」死牢一角的犯人甲雙手抱膝,恍恍惚惚地道。

犯人乙見狀連忙湊了過去,壓低聲音問道︰「‘玉面閻羅'是誰?我怎從未听說。」

「你今日剛來,又怎會知,只有進了死牢的人才知曉這個名字,‘玉面閻羅’身份神秘,從不輕易示人,但凡見過的人,無一不說他長得豐神俊朗彷如謫仙,

可對犯人用的酷刑,卻是你我聞所未聞的血腥瘋魔,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凡是踫到他的犯人,只求速死,別無他求…」

兩個犯人越說越冷,干脆死死地抱做了一團。

被一口白酒噴撒上白骨的犯人也是如是想,他也猜出了對方定是那位「玉面閻羅」,可卻還在苦苦死撐。

「上水蛭。」公子終是坐了下來,慢條斯理地用帛布擦拭起了尖刀,然後收進了匣子。

他抬起了桌上早已放溫的茶水,啜了一口,看似平靜如水,可眼中的血絲卻在不知不覺地蔓延,眉間一股藏不住的煞氣快速涌動。

衙役聞聲,連忙端上一個瓷盅,小心翼翼地掀開,手微微顫抖地拿起木夾子,把通身滑膩膩的粗黑蟲子夾了起來。

「你們,你們要干什麼,要干什麼…」那犯人嘶啞著聲音,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那肥膩的大蟲,「你們不是人,不是人,是地獄里的修羅、是惡魔…」

只見那人如若回光返照一般,原本毫無生氣的臉忽然變得猙獰,眼楮瞪得像銅鈴一般可怖,使盡渾身的力氣,拼命地掙扎著束縛在四肢上的鐵索。

然而,也只是無謂的掙扎而已。

衙役快速地把水蛭貼在了他的傷口處,一只、兩只、三只…

那粗黑的蟲子們甫一沾到了那血肉模糊的身體,好似沙漠中遇到了甘霖一般,瘋狂地擠作一團,在犯人的身上狠狠地吸起了血,干癟的身體迅速變得鼓脹。

那一陣麻癢、一陣劇痛、一陣惡心,還有,比死還恐怖的絕望,反復啃噬著犯人的身體和靈魂。

他只求一死,只求一死。

「讓我死,讓我死!啊!啊!啊!!!!!」

再也壓抑不住的尖銳嚎叫再一次傳遍了整個死牢。

「我招!我招!我招……我招…」

臉色煞白的衙役終是松了一口氣,再不招,自己恐怕也要小命不保。

公子卻只蹙了蹙眉,把茶葉從口中啐了出來,死牢里的茶還真是一如既往的難喝。

正在這時,一道黑影飛快地從牢門繞了進來,拱了拱手,單膝跪下。

「主子,宮中出了點差池,我來晚了,剩下交給我吧,這里腥臭潮濕,污了您的衣裳。」

說著,後面又溜進來一個少年,拿了一件玄色披肩搭在了公子的身上,低聲道︰「公子,熱湯備好了,咱們趕緊回吧,別又引發了頭疾。」

公子撇了二人一眼,眼中露出幾分不耐,卻還是起身離開了。

「長順,回去記得給主子點幾根寧神香。」

「嗤,用得著你這死冰塊來說?要不是你誤事,主子犯得著親自來審人?」長順翻了個白眼。

這死長柏,什麼時候內務還用得著他來提醒了,主子的衣食住行自己啥時候出過紕漏。

卻也沒浪費工夫跟他拌嘴,扭頭趕緊追人去了——

室內燈火朦朧,蒸汽散發出的煙霧裊繞,從一道雕花屏風的縫隙中緩緩滲出。

一個肌膚光潔身姿健美的男子月兌下內衫,光著腳緩緩走向屏風之內。

嘩嘩的水聲響起,男子滿足地輕嘆了一聲,不一會又陷入了沉寂。

這是一個圓形池子的大浴房,卻完全不似宮中那些貴人們浴池周圍那般雕欄畫柱,牆邊也沒有各種金光閃閃的雕像。

但仔細一看,整個浴池的地面,全是用的漢白玉鋪成,那外圍的雕花屏風也是用最頂級的和田白玉制成。盡顯低調的奢華。

叩叩兩下,忽然響起敲門聲,隨後推門聲響起,一身藍杉的長順輕手輕腳地端著一個四方托盤走了進來。

眼前的公子,除了那張好看的臉,整個身子浸入了池中。

他長發散散披在腦後,些許發絲沾到了水貼在了額頭,慢慢地,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滑落至高聳的鼻梁,至嫣紅的唇角,經由下巴,落入喉結。

長順不由地在心里嘖嘖幾聲。

此情此景,讓他這個大老爺們撞見真是浪費了,若是讓京都的深閨小姐們見到,哎呦喂,三步之內,定要把公子拆骨入月復啊~

不過,公子看上去比起剛才在牢房里滿臉死氣的樣子,臉色倒是紅潤了幾分。

「那個太子也真是,前腳才剛踏進京城,都還沒著地呢,就讓您去那又髒又臭的地方。」

明知道主子年少的經歷,後來落下了愛見血嗜血的毛病,一不小心過了頭,還容易引發頭疾。

也不知道是什麼要緊的人物,非要公子親自去審。

好在今日的情況還在可控制範圍,在主子發作之前他們及時趕到了。

否則……

他把托盤輕輕放在了浴池邊,燃上一支寧神香,對著煙霧深深嗅了一嗅,便又自顧自地開啟了話癆模式。

「公子,今日您一進城,京城各家小姐怕是又開始騷動了,您听說了嗎?嘿嘿。」

長順撇嘴賊賊一笑,「听說,您的‘玉清公子圖’,市價已漲到十兩銀子一幅了!黑市還能賣到三十兩呢!」

見魏無風雙眼緊閉一語不發,便繼續大著膽子興奮道︰「不如咱們跟那些美男圖販子合作一筆,您不要的什麼衣物啊,佩玉啊,拿去給他們拍賣,那些女子定然傾家蕩產也會掏出銀子來,屆時定能大撈一筆!」

「近來,狗膽已然不夠你吃了,改吃熊膽了是吧。」

水中一陣沉沉的聲音響起。

看著公子緩緩抬起眼皮,眸中一股還未盡消的嗜血之氣,逼得長順識時務的閉緊了嘴,趕緊巴巴地湊上前給他搓起了背。

「嘿嘿,公子別上火,待會的晚膳定能讓您滿意,不就想吃個辣子雞嘛,雖然那天我沒跟去孫娘子家,但是長柏把他看見的大概步驟告訴我了,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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