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綿動作很快，她將三個煮雞蛋解決完後，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然後清了清嗓子，繼續道︰
「柳小姐，哥哥他脾氣古怪，的確不易相處，不瞞你說，我也很怕他，他凶起來時候，特別恐怖。」
柳雲薇一愣，小聲反問道，「恐怖？」
「對。」
蘇綿點頭，一本正經，語氣極為肯定。
柳雲薇看著她，微微蹙眉，有些不信，甚至不太高興，覺得蘇綿在誆自己。
那人明明生得青雋，風骨傲人，談吐也是極為得體，周身裹挾著與生俱來的矜貴，怎會與恐怖一詞掛邊？
可她又迫切得想要了解厲紳，所以並未露出破綻，繼續打探道︰
「他有多恐怖？」
蘇綿打量著她的神情，倒是不在乎她沉默的那幾秒，此時見她上鉤，心里樂得不行。
她的座位和柳雲薇的座位，相隔得有些遠，于是，她低聲與孟瀟招呼，然後起身朝柳雲薇的方向走去。
有些話，還是要離得近點兒講，這樣才會產生想象的空間。
柳雲薇見蘇綿主動走過來，有些緊張，她立即扳正了方才厲紳所坐的椅子，然後伸出手，故作親昵地握住蘇綿的手腕，拉她坐下。
「謝謝。」蘇綿沖她一笑，然後道謝。
「應該的。」
柳雲薇靦腆地說著，望著近在咫尺的女孩兒，一時失了神。
她還從未與蘇綿近距離接觸過，如今面對面坐著，她才發現……
女孩兒的皮膚，白皙嬌女敕，像是剝了殼的雞蛋，細致光滑，說是吹彈可破也不為過。
她沒有化妝，皮膚里透著原生的紅潤感，尤其那雙桃花眼，黑眸澄淨，清亮迷人，宛若星辰般璀璨。
听說她剛滿十八歲，花兒一樣的年紀，身上還透著股青澀稚女敕的味兒，尤其笑起來的時候，美得清靈。
柳雲薇不禁抬手，模了模自己的臉頰，能感受到細微的粉感，登時有股子煩悶，繚繞在心頭不散。
蘇綿坐穩後，看著柳雲薇，將自己听到的那些關于厲家的評論，以及世人口口相傳的描繪，講了出來。
「你別看他長得好看，但這個世道，好看的人太多了，所以沒用，咱們不能看臉。」
柳雲薇不可置否地點頭，也不發表意見，但內心卻在默默反駁。
她第一眼看中的，就是厲紳的臉。
好看得過分，一眼沉淪。
「有個詞，叫做凶神惡煞，不知你有沒有感受過？」
蘇綿微微湊近柳雲薇，刻意壓低聲音，營造氛圍。
柳雲薇驚住，凶神惡煞？
她抿起唇，心不覺一顫，小聲道，「沒有，我沒接觸過這樣的人。」
聞言，蘇綿輕嘆，似是頗為感慨，說道︰
「是我講錯了，你生活的地方，仿若世外桃源，清淨和諧，怎會遇見這種人。」
「這樣，我簡單給你形容下，一般這個惡呢，指的是，凶暴，凶頑，凶煞……」
蘇綿講得頭頭是道，語調抑揚頓挫，听得柳雲薇攥著手指，緊抿著唇，不禁有些恐慌。
厲紳他，真的如此可怕嗎？
性格凶暴？
那豈不是有家暴的可能？
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柳雲薇臉色一白。
蘇綿還在繼續，甚至越說越興奮，「……柳小姐，地獄的惡鬼，你能想象出來吧？」
「……能。」柳雲薇下意識回著，聲音有些顫抖了。
地獄的惡鬼？
有必要這麼形容嗎？
她真的是厲紳的妹妹嗎？
不然怎麼會如此抹黑自己的哥哥？
還是說，她不想自己沉淪其中，所以才被迫無奈地告訴自己。
孟瀟坐在她們二人對面玩著手機，思緒紛飛。
整個餐廳只剩她們三人，沒有雜亂的聲響，蘇綿講話的聲音雖不大，但也听得清晰。
她和蘇綿相處的時間很短，依稀認為，蘇綿是個乖巧純真的姑娘，卻沒想到，這姑娘講話唬起人來，還真有一套。
孟瀟不禁瞥了一眼柳雲薇，瞧著後者的表情，極其不自然，好像真的被唬住了。
她不禁失笑，總歸這柳雲薇不是什麼好東西，讓蘇綿‘教訓’一下也好。
竟然敢肖想九爺，配嗎？
不過，方才九爺說他有女朋友，這倒是讓她驚訝。
九爺這麼多年來，凶名在外，極少有姑娘敢往他身旁湊，生怕惹他不悅，家里會受牽連。
這姑娘，好膽量，有魄力，她非常欣賞。
關于厲家的謠言，她也听說過，完全不可信，只是世人究其歷史，對此恐慌畏懼而已。
畢竟，戰亂是真實存在的，厲家的狠決也是真實記載的。
一路走來，奪得高位。
這在普通老百姓們眼里，縱然崇敬，但他們不曾持刀帶槍奔赴戰場，且未曾親自用刀揚起血色，自然心存畏忌。
她自己亦是如此，對九爺敬畏崇拜，但要說他似地獄的惡鬼，這倒是過于夸張了。
孟瀟再抬頭的時候，視線不經意地掃過四周，恍然看到樓梯上站著一個人，她微微錯愕。
再仔細一看，頓時驚住。
九爺！
他什麼時候下來的？
竟是沒發出一絲聲響，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剛才蘇綿講得那些話……
孟瀟有些慌亂，不禁悄悄去看厲紳。
只見他面色冷峻，雙眼眯起，神色間透露著幾分危險，而他目光的方向……
正是蘇綿。
孟瀟心里一緊，正要開口問好，順便給蘇綿一點提示，讓她快別說了。
誰知，他突然襲來的目光，陰沉晦暗，隱有威脅之意……
孟瀟當即被震懾住，連忙閉了嘴，心還在‘怦怦’直跳，慌張到渾身僵住。
果然，沒人能在九爺凌厲的目光下穩坐如鐘，簡直太可怕了。
孟瀟呼出一口氣，穩住思緒，悄悄瞥著厲紳，見他並未看向自己，她立即將視線轉向蘇綿，期待蘇綿能看她一眼，獲取她的提示。
然而……
這孩子依舊興致勃勃地說著︰
「柳小姐，你能想象出來就好……」
「惡鬼都是喪心病狂的，他們殘暴惡毒，是沒有善心的，惹怒了他們，那必然會被報復，更何況地獄的惡鬼……」
「我曾經還被哥哥嚇哭過呢。」
听著蘇綿的話，柳雲薇心里發冷，卻又禁不住問，「他把你嚇哭過？」
「是啊，不光如此，他還威脅我，甚至還懲罰我，柳小姐，我作為他的妹妹，簡直太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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