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齊槐這般回答,凰佩沉吟了一番,組織好了語言,方才道︰
「定山侯如今入主了十侯殿,早晚也會知道這些事情,這些派系在山海關內,雖沒有擺在明面上,但也算是眾人皆知了。
不過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三王的緣故。」
王。
山海關內的至高統治者。
齊槐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還從來未曾見王露過面。
三王宮更是高高在上,都跟一處禁地差不多了,基本上沒人去過。
至于王要是有什麼決斷,要麼是通過王使來傳達,要麼就直接隔空傳音了。
總而言之。
三王,非常之神秘。
齊槐甚至都不知道他們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此時,凰佩繼續說道︰「三大派系便是三位王的立場,王在長城上已經征戰太久了。
所護衛的大夏又是那般所作所為,讓王徹底寒了心,這才對大夏生出了不滿,想要打開大夏跟關內的那道屏障。」
齊槐頷首表示明白,這便是激進派。
「其實,關內的大多數人已經厭倦了這種望不到盡頭的日子,但是激進派的做法卻是太過偏激。
想要打開大夏設立的屏障,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將所有的靈石匯聚在一起,形成全力一擊,或許會有可能成功。
但是,這樣做的代價就是守關大陣將會失效。
到時候,一旦妖魔來臨,長城除了高一些,將毫無用處,整個大夏都將會暴露在妖魔的面前,不知會有多少百姓死傷。
而且,若是失敗了,那所有的希望就全都沒了。」
凰佩的眉頭已經緊緊皺起,她的神情凝重萬分,嚴肅的看著齊槐。
「不知羽凰侯跟我說這些,是何用意呢?」齊槐問道。
聞言,凰佩沒有絲毫的遲疑,不假思索道︰「不瞞定山侯說,我乃是保守派,並不像看到山海關被妖魔攻破。
人族能從無到有走到這一步,著實不容易,我觀定山侯同樣是心懷大義之人,特此來邀請定山侯加入保守派。
當然,這只是一個立場而已,並無任何實質性的約束,定山侯那邊」
先前齊槐大方的贈予給她十斤青龍井茶,讓她好感頗深,故而將一些可以算得上是隱秘的東西,直接就拋了出來。
其實她這次來,只是想混個臉熟而已。
雖有心拉攏齊槐,但也得講究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可齊槐的品行讓她欽佩無比,若是她再扭扭捏捏的,工于心計,反而不美。
故此。
凰佩直接袒露了心胸,最後的半句話本想言說不影響他在神秘派。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
齊槐連話都沒听完呢,便直截了當的說道︰「可以,沒問題。」
此言一出,凰佩又是一愣。
這就答應了?
你都不需要考慮一下嗎?或者去跟神秘派的其他人商量一下?
齊槐的每一步著實都出乎了她的預料。
可她哪里想得到,哪里有什麼神秘派?
從頭到尾,就只有齊槐一人而已,神秘派全是凰佩他們自己臆想出來的罷了。
「呃,那」
凰佩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齊槐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把她給整懵了。
「難不成加入保守派還有其他要求?或者說得整個入派儀式?」齊槐問道。
凰佩連忙搖了搖頭,「這倒是沒有,不需如此大張旗鼓,咱們也不過是一群志同道合之人而已。」
「是的,羽凰侯說的很對,一切都是為了人族!」
齊槐忽然擺出了一幅大義凜然的樣子。
見狀。
凰佩也嚴肅了起來,一臉正色,符合道︰「一切,都是為了人族!」
「羽凰侯,望你能不忘初心,一定要多多斬殺妖魔,護佑山海關吶。」
「定山侯且放心,我凰佩平生最恨妖魔,見一個殺一個,絕不留情!」
兩人四目相對,俱是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種。
她不禁肅然起敬,忽而斗志昂揚。
兩人又隨口聊了一陣,齊槐趁機套了不少大夏那邊的事情,可惜正如他所想,凰佩知道的並不多。
但凰佩卻猶如認識了知己,要不是男女有別,她都想熱切的挽著他的手了。
齊槐的每一句話都說到了她的心坎上,讓她舒服無比。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瞧瞧齊槐,眼楮干干淨淨,沒有任何的猥褻之色。
再看看這座大殿以前住著的陰葉飛
啊,根本不能看。
看一眼都會污了自己的眼楮。
直到凰佩回到了自己的宮殿,都有一種意猶未盡之感。
她已經打定主意,日後定要跟定山侯多多親近,常常走動來往。
完全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勁兒。
而此時的另外一邊。
齊槐剛送走凰佩沒多久,忽然迎來了新的客人。
人未到,聲先至。
隨著爽朗長笑聲響起,魏清大踏步的走入殿中。
「定山侯,久仰久仰啊。」
齊槐看著此人,不禁暗自思索,剛走一個又來一個,今日倒是挺熱鬧。
「原是雲青侯駕臨了。」
「哎幼幼,在定山侯面前,可不敢稱駕臨二字,當不起,當不起。」
兩人的臉上都有著濃郁的笑意,至于心底怎麼想,那便不得而知了。
魏清看著尚未收起的茶杯,詫異的問道︰
「定山侯竟有如此雅興?巧了嘛這不是,本侯平生亦有一好,正是品茶。」
他這般說著,似是想要拉近二人的關系。
不過嘛。
齊槐直接當著他的面將茶具收入了儲物戒指內,皮笑肉不笑的道︰
「的確是巧了,本侯倒是不喜飲茶。」
聞言,魏清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抹尷尬之色,伸出去的手隨之停在了半空。
「哈哈哈,巧了,的確是巧了。」
為了緩解尷尬,他又發出了更加尷尬的大笑聲。
而此時的齊槐,連臉上的笑意都收起來了。
他那青龍井茶雖然有幾百斤,但是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品的。
這個叫魏清的,上次在地縫當中初見到他,就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浮上心頭。
這一次近距離接觸,這種感覺越發明顯了。
不過他卻是找不到源頭,還需要再觀察觀察。
齊槐用指關節有節奏的敲著扶手,無形之中制造出了壓力,同時澹澹道︰
「雲青侯今日來此,應該不只是拜訪吧。」
「唉,就知道什麼都瞞不過定山侯的法眼,我此次來,實則是想邀請定山侯加入中立派。
要知道,保守派跟激進派之間的紛爭越發激烈,中立派方才是作壁上觀,明哲保身之道。
而且定山侯將陰葉飛打成重傷,這更是和激進派有了矛盾,此後」
魏清侃侃而談,細細的講述了一番利弊,其間自然免不了夸一下中立派。
然而。
尚且不等他說完,齊槐就抬起了手,直言道︰
「本侯加入中立一派。」
此言一出,魏清同樣是當場一愣。
他來之前想了很多種可能性,甚至連齊槐拒絕以後該怎麼說都想好了,但是卻從未想過
居然答應的這麼干脆利落。
當魏清從大殿內離開的時候,他依舊是有些懵逼的。
一切的進展都太順利了,甚至讓他覺得是那麼的不真實。
他不禁心中狐疑,暗自想到,這廝不會是在逗他玩吧?
可沒理由啊。
齊槐完全沒有戲弄他的理由啊。
這一刻,魏清茫然了。
不過,他的眼底深處很快便閃過了一抹詭異的精光,揚起了嘴角,朝著自己的大殿而去。
行至半路,一個早已等候在此的身影忽然出現。
看到魏清這麼快就出來了,此人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疑惑之色。
「怎麼樣,事情搞定了?」
魏清緩緩點頭道︰「嗯,他已經同意加入激進派了。」
聞言。
那人長出了一口氣,懸著的一顆心放了下去。
仔細看他的相貌,會發現此人正是陰葉飛派去跟魏清接觸的另一位侯,封號長信。
如今陰葉飛身受重傷,此生無望侯境。
激進派的勢力大幅度削減,必須得尋找新鮮血液來補充。
魏清正是被他拉攏來的。
而且,剛一加入,魏清便提出了一個想法,便是把定山侯同樣暗中拉攏到手。
這毫無疑問是個極其大膽的想法。
他原本是不同意的,但是魏清卻是大手一揮,直接說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同時,他自願去拉攏定山侯,保證將此事辦成。
如此這般之後,長信侯方才答應了此事,讓魏清去試試看。
可沒成想。
還真讓他給辦成了。
「既如此,那接下來是否該安排咱們的人去拜訪一番?」長信侯問道。
此言一出,魏清直接搖了搖頭,拒絕道︰「不妥,定山侯實力強大,留在暗中當做底牌,才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暫時的話,就先由我跟他單方面接觸,其余人無需知曉,以免人多嘴雜,將消息給暴露了出去。
而且,萬一其中混雜著其他派系的內奸」
長信侯悚然一驚,眉眼之間滿是憂慮之色。
「如此,只能多勞煩雲青侯了。」
「無妨,一切都是為了我等的前途。」魏清正色道。
見狀,長信侯緩緩點頭,隨即兩人各自離開,回到了自己的宮殿。
而在他們離開之後,先前密談之地,地面的一團陰影忽然自行流動了起來。
遠遠看著,就像是
一只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