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沒有任何一人會預想到。
在封魔大陣布置好之後,陰葉飛居然會跟齊槐發生沖突。
而更沒有預想到的是,同樣是侯級,他在齊槐面前竟是這般不堪。
此時。
所有人都對這一派系之人升起了濃濃的敬畏。
這便是強大的實力所帶來的結果。
強者為尊這四個字,在這個世界里是最基礎的法則,被體現的淋灕盡致。
瀚海侯的目光轉向了齊槐,他只字不提適才發生的爭斗,而是先一步表達出了自己的態度。
「這位道友,十侯殿絕對沒有想要霸佔陣盤的意思。
這座封魔古陣既然是由道友布置而成,那陣盤自當是放在道友的手中,方能發揮出最好的效果。」
嘴上反正是這麼說的,至于他心底是不是也這麼想,眾人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可以很明顯看出來的是,瀚海侯給予了齊槐足夠的尊重,是真正把他當做平級來看的。
無錯
當然。
齊槐的實力足以獲得這般待遇。
此時。
依舊還在古陣內的齊槐听到瀚海侯這般言語,笑著回了一句。
「原來道友是這般意思啊,看剛才那位長陰侯的態度,我還真以為這就是十侯殿的規矩呢。」
聞言,瀚海侯不禁在心底暗罵陰葉飛一聲蠢貨,他一臉正色道︰
「道友放心,絕無這種規矩。
你布下封魔古陣,扼制了魔氣的逸散,減輕了不知多少的損失,此乃是立下了大功。
山海關從來不會虧待有功之臣。」
其間一字一句,俱是擲地有聲,鏗鏘有力。
眼見如此,齊槐的臉色方才稍稍和緩。
十侯殿也並非全都是一些蠢貨,也不枉他此行的布陣。
但是有些事情,還是需要提前就說清楚。
「有無功勞,這些暫且不論,適才那位長陰侯一不小心就被射成了重傷,不知十侯殿要如何處理?」
此言一出,張玄機等一眾院長都豎起了耳朵。
他們也非常關心此事。
雖說陰葉飛蠢了一點兒,做事過分了一點兒,但是他畢竟參加過上一甲子的妖魔之亂。
換句話說。
他為山海關流過血,這便是有功。
如今,一位有功之人被人打成重傷,如果沒有一個合適的處理之法,很難跟關內的數萬人交代。
而且,陰葉飛又隸屬于激進派,這就導致事情越發難以處理了。
激進派主張的是將大夏跟山海關之間的屏障打開,讓所有的人族一同面對妖魔之亂。
他們本就因為大夏的所作所為太過涼薄,而寒了胸膛內的一顆心。
有功之人若是遭到了不公的待遇,怕是整個派系都會引起反彈。
如今魔界洞口已經出現,再過十幾年,魔族的先遣軍隊便會通過洞口降臨,危機已經近在眼前了。
在這個緊要的關頭,若是山海關內部出現了分歧,產生了分裂,這對人族來說將會是沉重的打擊。
張玄機他們都知道此事,瀚海侯心底自然更加清楚。
他沒有很快的回答齊槐提出的問題,眉頭微微皺起,心里正在沉吟此事。
同時。
他對陰葉飛越發的厭惡了,這就是個只會惹麻煩的蠢貨。
早知如此,當時就不該讓這貨來此。
如今算是徹底栽了跟頭。
侯級境界跌落,想要再修行回來可謂是難如登天,基本上是沒希望了。
一個半廢的真血境,跟一位侯極強者放一塊,孰輕孰重似乎一目了然。
可偏偏這個真血境還不能放任不管,但是十侯殿又不能處罰齊槐。
那邊可是有五位侯級強者的,而且一言不合就拉弓。
一旦有半點地方處理不好,很有可能爆發侯級混戰。
這是非常可怕的。
等到兩邊徹底打出火氣,那可就真的難以收場了。
地縫再一次的陷入了寂靜,無人出言打擾瀚海侯,都在等待著他的回答。
然而,瀚海侯此時非常頭疼,他暫時想不出來什麼好的辦法,給不了齊槐一個滿意的交代。
思來想去,他最終決定破罐子破摔。
這種事情與其讓他一個人頭疼,不如拿出去大家一塊頭疼。
瀚海侯沉吟著,組織著語言,緩緩開口道︰
「道友,長陰侯一事,我等還需要商議一番,他畢竟」
「無需商議,長陰侯咎由自取。」
忽的。
一個女人的聲音在眾人的頭頂響起,直接打斷了瀚海侯的話。
眾人愕然抬頭看去,只見地縫的上空站著一位身材姣好,容貌秀麗的美艷女子。
她身上那件霓裳羽衣非常醒目,赤果的雙足更是標志的特征。
此乃三王宮使者!
所有人都齊齊低頭,恭敬道︰「見過王使。」
除了齊槐。
他只是抬頭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視線在她赤果的雙足上稍稍停留了幾許。
不過,也僅僅只是多掃了一眼而已,很快就挪開了視線。
王使同樣居高臨下的看著齊槐,一雙水靈的眸子里閃爍著濃濃的興趣。
對于齊槐毫無保留的視線,她並沒有感到反感或者不舒服。
她能看得出齊槐並不是陰葉飛,眼神很干淨,沒有絲毫的猥瑣和。
而且。
齊槐好像對她並沒有什麼興趣,這讓她有點小郁悶。
不過,此時不是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
她是帶著三王的口諭來此的。
隨著晶瑩剔透的兩只玉足輕輕晃動,她緩緩落在了地縫當中。
面朝眾人,側身對著齊槐,身材最完美的一面全都展現在了他的眼前。
「王使,可是三王已經有了決斷?」瀚海侯問道。
聞言。
王使略微頷首,她檀口輕張,紅唇微踫,輕聲道︰
「此間一應事宜,王已經盡數知曉,特意差我送來了王命。」
隨後。
她的視線緩緩掃過眾人,正色道︰
「自今日起,剝奪陰葉飛長陰侯的封號。
至于十侯殿的空缺之位,由陣法大師池符擔任。」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暗自心驚。
沒有任何人想到,三王居然會做出這般決斷。
這著實太果決了。
陰葉飛直接成了人生的究極輸家,不僅境界低落,還失去了侯的位置。
雖說現在是真血境的他本來就沒有這個資格,但是這也太快了。
而且,王命的後半句話,直接偏向了齊槐,讓他頂替陰葉飛的位置。
三王沒有給出任何的解釋。
他們也無需給出解釋。
王是山海關的最高統治者,要是沒有他們,也沒有現在的山海關。
王命一定是對的,這幾乎成為了關內所有人的共識。
上一次王武一家的死,便已經證明了這件事情。
沒有掀起一絲一毫的波瀾,因為那是三王親自下的命令。
這一次。
依舊會是如此。
只不過,弟子們雖然不知道,但是他們這些身居高位的人是知道更多內情的。
要知道。
三王也是有派系之分的。
這麼多年的時間,饒是王的境界,一樣對大夏生出了不滿之心。
可如今激進派的那位王,似乎並沒有表態。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無人得知。
王畢竟離他們太遠,頂尖層次的博弈自然也輪不到他們去摻和。
雖心有疑問,但是卻只能憋在肚子里,無人能夠解答。
此時。
另一邊的齊槐同樣有些出乎意料,他的眼中閃過了一抹詫異之色。
這就入主十侯殿了?
可真是意外之喜。
他雖然不喜歡處理這些麻煩事,但是並不準備拒絕。
這是一次很好的機會,正好接觸到山海關的中心,也能更好的多了解一下這個世界。
當然,更為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大夏。
現在的他,需要去了解一番。
這次在蠻荒之地得到的最大收獲,莫過于那只純正的魔族所貢獻的童術。
借助火眼金楮,一些以前看不到的東西,在他的眼中已經無所遁形。
譬如
陣法。
並非是守關大陣,而是大夏跟山海關之間隔離開來的陣法。
以他現在的陣道修為,完全可以利用陣法在原本的陣法上強行開闢出一個臨時通道,以此來進入大夏。
齊槐對大夏一向是非常好奇的,他早就想去那邊看一看了。
不過,還是需要做好完全的準備,方才能夠動身。
所以他才並不準備拒絕此事。
王使說罷之後,便轉身看向了齊槐。
她對齊槐點了點頭,嘴角露出的笑容可謂是恰到好處,一雙眸子風情萬種。
這般舉動,似乎是在釋放善意。
然而。
齊槐只是同樣以微笑頷首回應,並未有其他之舉。
眼見這般,她對齊槐越發的感興趣了。
「池符大師,你之實力,功勞,眾人都有目共睹,足以封侯。
故此,王特賜下封號,定山。」
隨後。
她從懷中掏出一枚巴掌大小的古樸令牌,用靈力送在了齊槐的面前。
齊槐低頭看去,發覺這枚令牌通體棕黑色,邊緣刻印著一圈圈花紋,其上有一股強大道韻流轉。
這是王級強者才能發揮出的力量,代表著三王的認可。
齊槐並無遲疑,直接接過令牌,上面似乎還殘留著王使的體香,正面刻印有一定字,翻轉令牌後,可見一山字。
見他接過了令牌,一眾院長的聲音也在此時齊聲響起。
「我等見過定山侯,恭賀定山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