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宛城之戰 五

呂布有很強烈的戰意,是與眾不同的,他在戰場上,仿佛能把這種戰意凝為實質化,要是膽魄小一點的人,都會被他的戰意給壓制。

但是張任卻無懼。

張任師承神槍門,神槍門以槍法為傳承,槍,本來就是戰場上的武器,神槍門練習槍法,更多的是對戰意的一種培養。

他手握長槍,屹立陣中,眸光發出一抹挑釁般的光芒,指著呂布︰「呂奉先,你若能入我面前十步,我就能斬你于馬下!」

「猖獗!」

呂布還真沒見過真狂的人。

天下能敗他呂布的人,或許存在一二,但是能斬他呂布的人,根本不可能。

他對自己的武藝,有絕對ID信心。

「汝等著,一百息之內,我必破你軍陣,斬你頭顱!」

呂布的怒了,手中的方天畫戟左右開弓,鋒利的戟刃劃過,帶著一道道的鮮血 起來了。

一代戰神,殺意驚鴻。

而此時此刻,軍中的所有戰陣,明軍的,魏軍的,仿佛都已經完全交錯在了一起了,金戈鐵馬的廝殺,陣陣沖天的喊殺聲,都能震耳欲聾。

廝殺的越是慘烈,戰況就越是殘酷。

這時候,就算想要撤,都是撤不出去了,除非一方敗陣,不然這樣的廝殺,就好像一個絞肉機一樣,是沒辦法停下來了。

「中郎將,呂布距離我們,已經不足的二十步了!」

「往後撤十步!」

張任對付呂布的辦法,自然是不能以硬踫硬,他必須要耗著呂布了。

一個字,磨。

往死里面磨著,慢慢的,慢慢的磨,把他的精氣神都磨掉,把他的戰役都磨滅。

這就是他的戰術精髓。

「賊子,你害怕了,果然是無膽匪類!」呂布自然也發現,明軍中軍指揮營做出的反應,他怒嘯一聲,長戟指著張任,近在咫尺,卻沒辦法斬殺此獠,心中怒火仿佛在的燃燒著。

「誰有膽子,誰來戰!」

張任冷笑,緊緊的握著手中長槍,冷笑起來了,怒斥呂布︰「呂奉孝,虧你為天下最強的猛將,連我跟前十步,都進不來,你何談勇猛,若不敢戰,速速退去,某尚可六你一命!」

「賊子,休要的放肆!」

呂布繼續猛殺。

他是很凶猛,但是他麾下兵卒,已經被糾纏起來了,他身邊僅存的親兵,已經不多,明軍還有弓箭手,弩手在壓制他的戰斗力。

這樣他的沖鋒的氣勢,被壓住了不少。

距離明軍的中軍主營,仿佛就差了幾十步而已,戰馬一個沖鋒,他就能殺過去,可近在咫尺,卻觸手不及。

他就是不敢甘心。

而張任恰恰好,利用的就是他的不甘心,這一刻的張任,他是把呂布的心思,揣摩到了極點。

他若不以身為誘引,呂布不敢殺進來。

他若不挑釁,呂布不會不甘心。

而他,亦是火焰上跳舞,距離呂布這麼近,一旦他們部下擋不住呂布,他將會被呂布近身殺,到時候他未必擋得住呂布。

哪怕擋住了,亦會負傷,而且中軍主營要是被砍掉戰旗,都足以讓明軍的戰陣指揮系統立刻崩潰。

這一場大戰,大家都在賭。

賭一線的希望。

呂布一邊攻殺進去,張任一邊後退,他後退的永遠都只是幾步,讓呂布看的到,卻始終沒有辦法殺到跟前的感覺。

……………………

宛城的城牆上,牧景用手中的望遠鏡,把戰場都收攏在眼底,看著戰場一步步的變化,看著戰局風雲變幻。

「張任太冒險了!」

半響之後,他放下手中的望遠鏡,長嘆一聲︰「但是節奏把握的也很到位,呂布既然有萬夫莫敵之勇,卻也被他給牽著走了!」

「我們好像都小看了張任中郎將的能力了!」

陳宮感嘆的說道︰「哪怕張遼將軍在此,恐怕也沒辦法在這一戰之中,把節奏把握的這麼好了!」

「張任……」牧景眯眼,道︰「他算是走錯了路,不過為時未晚,他日還是能大器晚成的!」

張任統兵能力,和指揮交戰的能力,遠遠在他的武藝之上,然而在冷兵器的戰場上,大部分反而太過于以來一個猛將了,所以就會忽略他其他的本事了。

如今張任倒是把自己的能力,爆發除了八九成,只要這一戰,他打贏了,日後他將會和張遼一樣,具備有接班樞密院的資格了。

「此戰,吾等能贏嗎?」周圍眾將,依舊有些憂心,畢竟如今的戰場,看上去,藍色的潮浪,有點被黑色的浪潮給覆蓋了。

「只要張任中郎將扛得住,勝券在握!」

陳宮低沉的開口,幽幽的說道︰「但是戰場上,風雲萬變,變幻莫測,本來就沒有必勝的戰術部署,看似張任中郎將掌控了全局,然而卻未必如此,他所面對的是呂布,呂布何人,雖有三姓家奴,然亦有草原飛將之名,莫要論道德品格,單純以能力而言,此獠在戰場上,如魚得水,有戰神之名,當今天下能媲美之人,少之又少!」

「是勝還是敗,如今誰都說不準,我們就做好最壞的打算!」牧景深呼吸一口氣,道︰「張任若敗,神衛軍立刻增援,把他們盡可能的保存主力撤回來!」

他也沒有絕對的信心。

因為張任面對的是,人中呂布,馬中赤兔的呂布。

呂布的人品,那就不要去論了,單單說這個能力,一路從並州殺下來了,他沒有太多的權謀優勢,反而只能憑借胯下戰馬,掌中方天畫戟,殺出來的一個溫侯爵位,天下第一猛將的稱謂。

他在戰場上,並非單單只是依靠,他那強大的武藝,此人不管是統兵戰陣,還是的戰場掌控,都是絕頂了。

所以牧景到了這一步,都不敢有半分小覷。

………………

魏軍前鋒軍營的轅門高台上,曹操也在的俯視戰場。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他在高台上,看的清清楚楚,呂布一步步的深入,一次次的被敵軍的主將給的吸引進去,本身就已經落于下風了。

「愚蠢!」

曹操拳頭攥緊,咬著牙,冷不丁的吐出了兩個字。

外行人或許看的不是很清楚。

但是對于他這種身經百戰的人來說,戰場上的節奏,已經被敵軍主將給完全控制了,呂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牽著鼻子走。

「不是呂布不中用,是敵軍主將算計的太精明了!」郭嘉長嘆一口氣,分析說道︰「作為一個武將,眼看著勝利在眼前,只要沖過去,就能逆轉戰場形勢,誰也很難克制這種心思的,呂布本身就是戰意沸騰的猛將,他已經在殺入了敵軍主營,眼看就要把敵軍主將斬下馬,讓他放棄,他是很難做得到的,而且他對自己的武藝,有絕對的信任,只要能近身,敵軍主將必死,然而敵軍主將……

張任,應該是張任,這個張任不簡單他,他恰恰好就是利用了呂布的這種自信和自大,一步步的誘引呂布深入!」

郭嘉分析的透徹,越是透徹,反而越是讓他對戰場上的那個明軍指揮官有些敬佩︰「大王,你看,他每一次撤,都是剛剛好撤不到十步而已,並沒有撤出呂布的攻擊範圍,卻也能拖得住呂布,他這一招,明顯是磨滅呂布的戰意,呂布再強,戰意也不可能的維持太長的時間,當他久而久之的攻不下,他的戰意就會越來越弱,同樣個,因為這一次次的後側,我軍將士的戰線,是越來越長,已經首尾無法呼應了!」

「那還等什麼!」

曹操冷喝︰「立刻鳴金收兵,讓呂布撤回來!」

「大王,稍安勿躁!」

郭嘉沒有尊令,而是壓了一下曹操的脾氣,然後笑著說道︰「大王以為我們觀戰的,能比呂布更了解自己面臨的形勢嗎,身在局中,反而更有感受,呂布並非莽夫,這一點,我相信大王有所感悟,所以不能把她當成一般的莽夫,呂布明知道張任誘引自己的上當,卻依舊深入,必有自己的圖謀,我們就安心等待,他若敗了,出兵接應就是了,沒必要現在退兵,如今戰場上,哪怕想退,都未必能退出來啊!」

曹操聞言,看著戰場,卻不得不承認,郭嘉所言並非虛假,如今的局勢,哪怕想要撤出來了,也沒有這麼容易了,貿貿然下令退兵,有可能會演變成為一場潰敗。

「呂奉先,孤相信汝,汝萬萬不可讓孤失望啊!」

曹操咬著牙,喃喃而語。

……………………

戰場,廝殺越發的凶猛,一個個生命凋零,明軍殺魏軍,魏軍殺明軍,尸橫遍野,鮮血已經能這一片大地都染紅了,到處都能看到,斷落的兵器,殘破的尸體。

但是這一刻,仿佛多有人都殺的眼紅了。

「某家高定,那廝,受死!」

高定完成合圍了,正在全力圍剿魏軍後翼,魏軍後翼大軍,大將許褚,被呂布親自留下來,守住後路了。

「來的正好,吃我一刀!」

許褚雖在天下而言,名氣不算很大,但是在魏軍之中,也是很多人敬畏的,畢竟他能和典韋平分秋色,武藝之強,可想而知了。

他正愁沒有人和于他匹敵,只能被弓箭長弩所針對,憋著一股氣,這時候,殺出來一個血氣不錯的敵將,他自然要好好打一場。

鐺鐺鐺!!!

不到十個回合,高定已經大喘氣了,眼前這猛將,明顯沒有什麼印象,但是卻如同一頭人行暴龍,打的他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魏軍,也是藏龍臥虎,並非單單一個呂布。

「那廝,報上名來,他日汝戰死某之下,某可以給汝雕刻一個石碑!」高定雖知道,自己不如許褚,但是輸人不輸陣,反正魏軍已經被自己的包圍圈給壓進去了,他只要有機會,圍殺此獠的可能,還是有的。

「某家許褚,汝可記住了,送汝上路著,許褚也!」

許褚大開大合的戰法,鎮住了後翼,強行把所有兩翼的包圍圈,給撐出去,麾下數千兒郎,形成大圓軍陣,哪怕戰況更加的凶猛激烈,也不退半步。

一開始他還是有些怨言,呂布自己沖鋒,卻把他留在這里,如擊那他卻有些明白呂布的心思了。

這對他而言,是一個考驗,他必須死守。

「兒郎們,絞殺他們,不給他們任何拖延時間的機會!」高定咬咬牙,他猛然的下令,兒郎們前赴後繼的撲上去。

戰場南北,對于為軍而言,南面是進攻,北面是後路防御,呂布還在接近明軍中營,近在咫尺,卻沒辦法的接近,他心中著急如火。

他何嘗看不明白,這張任明顯在拖著自己,就是為了拖延時間,如今魏軍成縱陣,縱深很長,他已經拉長了陣型,防御力很低的。

一旦時間拖長了,面對明軍的口袋圍殺,就會越來越虛弱,越來越崩潰,甚至最後潰敗千里。

但是他還不願意放棄。

「殺!」

呂布在此爆發的凶猛戰意,胯下赤兔寶馬,仿佛出同出籠的野獸,雙馬蹄往前一踢著,兩三個士兵倒下了。

「正是此時!」

他一馬沖鋒,距離已經不足三十步,這時候,他借助幾個明軍將士的尸體,憑借赤兔寶馬的沖鋒力,猛然躍起。

「去!」

誰也以為他沖鋒的時候,他手中的戰績,突兀般的月兌手,如同一道閃電一般,向著張任而去。

「不好!」

張任一直以為他掌控全場,但是他也不敢輕慢了呂布,可當他看到呂布躍馬調漆,手中長戟如同箭一般被他投擲而出了時候,心中猛然的顫動了兩下。

他還是低估呂布了。

呂布一步步深入,根本不是想要近身斬殺他,而是為了投擲這一擊之力,這投擲出來的長戟,凶猛無比。

那撲面而來的氣息,如同長江黃河的浪花,仿佛要把他給覆蓋進去了,讓他渾身都有幾分顫抖。

「百鳥朝鳳!」

他本能的出了一槍。

但是匆忙的本能之中,並沒有能發揮這一槍的威力,童淵的百鳥朝鳳,的確是強大的槍法,可只有三四成的威力,卻也擋不住了呂布的長戟破空。

長戟破開了他的長槍。

轟!

張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擊垮,整個人倒飛出去了,狠狠的砸在了他身後旗桿之上,中軍戰旗應聲而斷裂。

「呂奉先,我小瞧你了!」

張任打了幾個翻滾,才站起來,仿佛沒有受到一分的傷害,目光如電,死死地看著的呂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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