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戰後大動作 二

文聘這個人,性格有些復雜。

即使是牧景,恐怕也不敢說,他能徹底的掌控這個人。

荊州如今歸降與他麾下,昔日州牧府這麼多人,不可能都殺了,不管文武,都會招降大部分的,而且會重用,畢竟治荊州,少不了這些人。

除非是一些特別危險的,就會剪除。

而在牧景眼中,文聘是一個比較性危險的人,殺和不殺,都在一念之間,有理由滅了他,也有理由留著他,最後還得看,牧景自己的決斷。

其實牧景對文聘印象不太好。

主要是這個人前後性格顛覆的厲害。

一開始,牧景會認為,文聘這個人,能被劉表托付重任,絕對是劉表的死忠,所以只要有機會,先打他,對戰上了,絕對是要在戰場上斬了他的,不給他活口的機會。

可偏偏,此人性格反轉起來,連牧景都有些難以置信的地步。

按道理來說,劉表絕對是一個多疑的人,但是劉表願意相信文聘,麾下大將無數,卻委以他為麾下第一心月復愛將之名,這說明一件事情,他對劉表足夠的忠心。

可他偏偏,第一個做出了歸降牧軍的動作,雖然這是掩耳盜鈴,隱藏性的歸降,可他就是放棄了劉表。

所以在牧景看來,他的忠誠是建立在希望之上的。

劉表若沒有敗,若沒有落入牧景的手中,哪怕丟了江夏,他都能接手,牧景相信,文聘這個人,最後是會為劉表而死戰到底。

可偏偏,荊州沒有敗。

劉表卻敗了。

他希望被打破。

這時候的文聘,已經進退兩難,打也不是,降也不是。

所以最後文聘選擇了另外一條路,險死而生,在不可能之中,搏出一條屬于他自己的活路。

不得不說,這個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

如果他直接投降牧軍,不說他自己的名聲盡毀,甚至不會有任何效果,為了打壓荊州軍,說不得牧軍還會斬他頭顱來祭旗,直接開戰。

可他最後反其道而行。

在戰場上敗給了牧軍。

一來,他把手中的兵力都送出去,這樣代表,他文聘沒有反抗之力了,沒有反抗之力,自然就不足為道,這大大的減負了他身上的危險。

第二,他還因為這一戰,給牧軍創造了一個機會。

如果文聘不敗,荊州軍的斗志就沒有這麼容易被擊垮,不管是長沙韓玄,華容道的張允,都不會輕易的投降,偏偏就是他這一敗,把荊州最後的士氣擊垮了。

這個人情,明侯府記住。

這時候,與公于私,都不能殺了文聘。

于公,俘虜都殺,荊州降卒,必然是人心煌煌,到時候大好的局面,就會毀于一旦之中。

于私,文聘不管是無意還是有意,總而言之是幫了明侯府,這種恩將仇報的事情,能不做,還是最好不要去做。

「老實說,文聘這個人,的確很合適,但是我感覺有點危險!」牧景輕聲的道。

「你是說他的反復!」

戲志才皺眉,眸光試探性的看著牧景。

「不,我是說他的心思,讓我琢磨不透!」牧景眯眼︰「你真的認為,他是故意投降的嗎?「

「主公還有懷疑?」戲志才有些明白牧景的話了。

「是有點懷疑!」

牧景道︰「按道理,他是劉表麾下第一心月復愛將,劉表你也知道,這人疑心重,他會這麼容易相信一個人嗎,他既然相信了文聘,說明此人有過人之處,他進攻宜城,表現的中規中矩,同時也暗藏歸降之意,但是他確是第一個出頭的,需要這麼著急嗎,難道等到大局定了,他在來這麼一出,不更顯得他的意圖嗎?」

「我倒是認為,他詐降的幾率不高!」戲志才說道︰「如果他當真如此的忠心劉表,那在江夏戰役之後,必然抱著和劉表殉葬的心思,可為什麼還做這麼多事情,有些說不過去!」

「人心叵測!」

牧景道︰「只有你想不到人,沒有這世界不存在的人,一個人一顆心,你永遠都想不到,別人的想法,我們只能推測,和懷疑而已,雖然有些天馬行空,不切實際,但是我卻認為,這種可能性,不能排除!」

「那文聘就不能用了!」

「錯!」

牧景道︰「洽洽好相反,我要用他!」

「你要火中取栗?」

戲志才眯著眼,眸子直勾勾的看著牧景。

「不行嗎?」牧景咧嘴一笑,然後解析說道︰「你我也是人,你我也犯錯的,我們不能在這里推測一下,就決定一個人的命運,現在他文聘付出了代價,我們就要對他有足夠的公平,而且不給他機會,你永遠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了,他是良禽擇木而棲,還是給我來一出人才牧營心在劉,這都要看他的表現!」

「玩火者,必自焚!」

戲志才道︰「你可要想清楚了,這可是最精銳的荊州兵卒,而且還是水軍精銳,我們目前在長江水道上,最缺乏的力量,要是亂起來,可就不好玩了!」

「不至于!」

牧景道︰「只要你齊頭並進之策能起作用,他文聘就算暗藏禍心,也有作為,制衡他的人,很重要!」

「我想到的一個人!」

「我也想到了!」

牧景和戲志才對視一眼,相繼了笑了。

…………………………

荊州之戰,落下帷幕。

一則則信息,不斷的從荊州傳出去,進入一個個諸侯的案桌之上。

江東。

柴桑。

「荊州這麼輕易的就被他牧龍圖拿下了,我們功虧一簣……咳咳咳!」

孫堅的面色異常的蒼白,看到手中的密函,更是的怒火沖霄,甚至忍不住牽動了體內的內傷,咳嗽聲猛然的響起,一口淤血還吐出來了。

「父親,郎中已經說了,你的傷很嚴重,傷及肺腑,輕則功力全廢,短命折壽,重則臥榻不起,苟延殘喘,日後萬萬不可輕易動氣!」

孫策馬上上前,扶住了孫堅。

「某知道,但是不甘啊!」

孫堅一想到,戰死西陵的無數兒郎,包括他最相信的謀士,數十年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程普也戰死此一戰,他就一場的悲憤︰「我們付出了這麼多,卻讓此卑劣小兒奪取了荊州,某心有不甘!」

「父親,現在你最重要的是,先養好傷,其他的一切,都不要想了!」

孫策趕緊說道︰「江東的事情,先交給孩兒,至于荊州,孩兒向父親保證,此仇此恨,如此之大辱,他日吾必能從他身上奪回!」

「咳咳咳!!!」

孫堅又咳嗽起來了。

西陵一戰,他和孟獲拼命,孟獲的野性不滅,注定必其他武將更加的狂野,拼到最後,若不是自己略勝一籌的功力,加上自己最後舍命一擊,恐怕他已經葬身西陵。

可即使如此,也留下了不可治愈的內傷。

逆轉經脈,匯聚全身的功力,搏命一擊,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戰法,能不用最好不用,因為後期的調理起來了,也很艱難,嚴重的甚至會經脈斷裂而亡。

即使輕度了,也會好像孫堅現在這樣,體內的五髒六腑的經脈都被灼傷,從一個虎虎生威的猛將,變成了一個喘息兩口氣都會牽動身體傷痕的病夫。

「來人,馬上叫郎中,父親,我先扶你進去休息!」

孫策看到孫堅的傷勢加重,緊張起來了,連忙扶著孫堅返回後院廂房,讓他躺下來休息。

郎中急急忙忙走來。

檢查了一番,然後對著孫策說道︰「少將軍,萬萬不可再讓主公受到刺激了,他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了,要是在崩裂了經脈,誰也救不了他,接下里,主公必須要靜養,最少靜養一年,才能恢復四五成!」

「不能痊愈嗎?」

孫策瞳孔睜大,眼眸深處血絲攀爬。

「這不可能,就算最好的藥,也彌補不了他體內的暗傷,武者凝練內勁,凝結罡氣,氣走奇經八脈,貫通身上大穴位,氣血流通,氣力增強,但是這是一柄雙刃劍,能讓人變強大,爆發起來,也能從內部損壞經脈,外傷容易治,可內傷難痊愈,主公這個程度,要是放在一個普通的人身上,早已經七孔流血而死,他還能壓得住,是因為他體內那一股強悍的罡力,即使如此,他也只是苟延殘喘,以後他絕對不能繼續征戰沙場了!」

郎中是孫家的嫡系郎中,絕對的忠誠,說話也不會兜兜轉轉,很直接,也坦然。

孫策長嘆一口氣,其實他也知道,是這個結果,只是有一丟丟不甘心而已。

侍奉孫堅睡下之後,孫策才離開後院,走進前堂。

周瑜正在恭候。

「最新的消息!」周瑜輕聲的道︰「我們派去長沙說降了使者,被斬了頭顱,送回來了!」

江東在長沙有根基,畢竟當初孫堅可是長沙太守。

「預料之中!」

孫策道︰「是一步錯,步步錯,江東,已經落于下風了,荊州的爭奪上,是沒有機會了,不過我想不到的是,牧龍圖居然這麼輕而易舉的就拿下荊州了,荊州那些人,都是廢物!」

荊州的不作為,讓孫策不太爽。

要是荊州敢打一場。

他倒是還有一點機會,能趁亂再一次殺入荊州,就算不能奪取荊州,也有機會趁著牧軍和荊州軍兩敗俱傷的時候,趁火打劫,先把長沙要回來。

但是現在,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伯符,此一敗,人心煌煌,主公如今又被傷至此,很難強硬的站出來了,我怕江東內部……」

周瑜輕聲的提醒。

「我知道!」

孫策心中有數,他是一個少年雄主,除了還有些沖動,還有些的朝氣之外,城府心計,能力魄力,只在孫堅之上,不在孫堅之下︰「關中一戰,荊州一戰,皆敗,還出爾反爾,撕毀和明侯府的盟約,現在江東內部,對我們的有意見的,不會在少數!」

「那你打算怎麼辦?」

「簡單!」孫策道︰「把我們治理江東的治所從吳縣直接遷移秣陵!」

「好主意!」

周瑜眸光一亮︰「這個消息,必然能讓那些世家暫時兼顧不了其他的,而且還能掙月兌他們的掌控,只要站穩腳跟,日後便能進退自如!」

「荊州我不想了,大丈夫輸的就要認,這一次,我忍了,等我布置好了柴桑防線,就與父親返回秣陵,攘外必先安內,先把江東內部穩下來,再把九江穩住,鞏固我們江北地域,至于你,公瑾,你去替我做一件事情!」

孫策道。

「什麼事情?」

「去見見張津,給他最後的機會!」孫策眸子冷厲︰「我們失了荊州,不能再失交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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