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四章 誰才是最後的黃雀!

黑夜漫漫,天地之間幽暗一片,寬敞的屋子里面,一盞盞的油燈閃爍,但是那光芒,仿佛永遠照耀不到外面去。

「主公!」

「家主!」

何宇和雍通發出竭斯底里的叫喊聲。

雍死了。

就死在了這一間房間之中。

而他們作為雍身邊最親密最為信任也是最嫡系的人,一文一武,輔助雍,執掌南中,對雍更是感情深厚,視為明主,心中之悲憤,無與倫比。

「報仇!」

「我們一定要報仇!」

「哪怕拼一個頭破血流!」

「即使同歸于盡,在所不惜!」

雍一系的嫡系大將也紛紛高叫起來了。

當然,有人因為情緒而失控,也有人冷靜的有些不近人情。

徐閔作為徐氏家主,他和雍之間,只是盟友,兩大家族合作,共同鎮住南中局勢,但是對于雍,他並沒有太多的感情。

雍的死,他只是感覺有些狐死兔悲而已。

對他而言,更重要的是生存。

「現在我們還有資格拼命嗎?」徐閔幽幽的開口說道。

他的話音一落,在場的數個家主面面相窺起來了。

雍帶兵挾眾,逃出益州,也帶走了不少家族,這些益州豪族,都是支持雍的,即使到了這個地步,依舊和雍並肩作戰。

但是現在雍死了,他們自然而然有些心灰意冷,而且在強烈的懷疑,自己的家族,是不是走上了一條錯誤的道路。

在這種情緒之下,他們說不出任何話來了。

「徐家主,你什麼意思?」

一個暴躁了雍氏家臣猛然抬頭,虎眸凝血,死死地看著的徐閔,大有一言不合,拔刀殺人的意思。

「時至如今,連雍家主都已戰死沙場,我們麾下殘兵,雖尚有一些戰斗力,但是都已經窮途末路了,再繼續和牧軍拼下來,那恐怕真的要抄家滅族!」

徐閔輕聲的分析道︰「若是雍家主還活著,他自然能相信他,相信他能帶著我們殺出一條路來了,可如今,連雍氏的家主,都已經敗亡在戰場上,我們難道還要繼續這無畏的傷亡之戰嗎?」

「你想投降?」

雍通猛然抬頭,一雙眸子凝血,陰森森的盯著雍通。

「雍通,你可以把整個雍氏一族賠進去,但是你不能要求,我們也把各自的家族送下去陪葬!」徐閔神色平靜而淡然︰「這一戰,到整個地步,已經沒有繼續打下去的希望了,我們投降,或許還能活幾個人!」

「你以為你投降了,你就能活下來嗎?」

雍通憤怒的喝起來了。

「我自然是活不下來的,不僅僅是我,如果我們歸降了,我們這些人,估計都活不下來,因為我們才是明侯府忌憚的源泉,明侯府意欲治南中四郡,豈能容得下我們!」徐閔有自知之明,他也掃了一眼帶著僥幸心態的一些家主,笑著說道︰「所以我們不要想這,這一戰,還有機會能活下來!」

「那你是為什麼?」

雍通冷喝。

「何宇,你說我是為了什麼?」徐閔冷笑。

「屬下不知道!」

何宇面容蒼白,聲音有氣無力,他不是不知道,是不想說,因為他也不甘心,他不願意就這樣讓這個仇恨就這麼過去了,不管是什麼樣子的理由。

「看來雍家主彌留之際的話,你們是一句都沒有听進去!」

徐閔平靜的道︰「既然輸了,我們認,既然敗了,就要受罰,哪怕家破人亡,如果歸降,能我能要徐氏留個根,那就更好不過,我們都不怕事,怕就怕家族在我們這一代,被滅絕了!」

「 嚓!「

雍通用力,把案桌的一角狠狠的捏碎了,他才冷厲的道︰「要投降,你去投降,我是不會投降了,寧可死戰到底,絕不向向明侯府低頭!」

「雍通,雍家主最後一句話是怎麼說的!」徐閔道︰「你希望你能做一個勇者,而不是懦夫,該你承擔的,你還得去承擔,哪怕惡名,罵名!」

大廳之中,一片死寂。

「我們還有時間,明日天亮之前,是戰還是和,你們說了算!」徐閔說完,走出了屋子之外。

何宇,雍通,他們對視一眼,卻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熊熊烈火,還有猶豫不絕,他們會猶豫,是因為雍死之前的助攻。

他們可以不相信徐閔。

但是雍,他們卻不能不相信……

「怎麼辦?」雍通低沉的問。

「不知道!」

何宇苦笑,半響之後,他才開口說道︰「或許,從牧軍踏進來的第一天,,我們的敗局,好像就已經奠定了,我們的確可以為為主公報仇,但是付出的代價,恐怕不僅僅是我們的生死,還是雍氏一族,在牧氏的暴怒之下的,將會雍氏一族別說人,就算一條狗,或許都活不下來!」

「我不甘心!」

雍通咬著牙,低喝起來了。

…………………………………………………………………………

城外,牧軍指揮部。

「城里面的情況如何?」

「益州郡兵都已經是撤回去了,在一個時辰之前,四面所有的城牆,都已經被我軍所接管!」斥候稟報︰「景平軍和五溪蠻軍,東郊柴山腳下的東城會師,我們正在全力部署對城內的進攻,不過斥候已經發現,益州郡兵他們正在縈繞這縣衙府周圍的街道,還在布置防御線!」

「此一戰,雖然取得的突破,但是僅僅只是突破而已,還不是定鼎戰役結果的時候,益州郡兵,傷亡不少,元汽尤在,雖他們都已經撤離了城牆,可他們抵擋還在!」

黃忠有些惋惜︰「明日的巷戰,恐怕又是一場苦戰了!「

進城進攻,城中地形本來就是狹小,分叉多,就是巷戰,巷戰需要的是化整為零之後的兵力優勢,這方面,牧軍有,但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城上城下的對攻戰役,都沒有巷戰來的慘烈。

「苦戰?」

陳到和沙摩柯聞言,臉上有些微微的苦澀。

景平第一軍和五溪蠻軍,集合兵力也就這樣幾萬兵馬而已,為了打這柴桑城,他們的損傷很大,若是明日的苦戰,益州郡兵拼命阻擋,恐怕他們要付出巨大的傷亡了。

「我們能包圍而逼降他們嗎?」

一個校尉突然開口說道。

眾人倒是有些異動,但是最後都搖搖頭。

「雍威勢太強,能正壓群將,而且經營南中數十年,在南中根深蒂固,願意跟著他一起作戰的人,數不勝數,如果想要逼降,除非先做掉雍!」

黃忠搖搖頭。

「做掉雍?難啊!」

眾人苦笑。

「明日繼續進攻!」黃忠沉思了一下,還是下了軍令,道︰「步步為營,不急不躁,一步步踏進去,絕不給他們翻盤的機會!」

「如若他們向我們發出投降的信號,如何應對?」

陳到詢問。

「降者不殺!」黃忠很堅定的說道︰「戰場交鋒,永遠只是一個手段,實力的強大,更在于人口,南中百廢待興,能留一個,是一個!」

這一點是屬于政治意圖,而並非作戰意圖,在戰場上,仁慈要不得,如果能斬殺,絕不生擒,但是政治上卻不一樣。

黃忠在北武堂歷練多時,如今是牧軍的軍中第一將。

不僅僅在軍事造詣上沒有含糊,在政治上,也有了敏銳和觸覺了。

牧景治理南中,最缺的是什麼,不是錢帛糧草,是人口,南中的人口太少了,狄大人稀,這樣經濟是很難發展起來的。

「諾!」

眾將領命。

……………………

約莫黎明時分,天色即將要明亮起來了的時候。

「將軍!」

一個親衛的聲音把黃忠從行軍床上的叫起來了。

「什麼事情?」黃忠睜開眼眸,睡眠不足有些困,起床氣都大了一點,他陰沉的問問︰「難道益州郡兵已經的開始突圍了?」

他沒有听到戰鼓馬蹄的聲音,也沒有的兵戈交接的,所以其實不是很擔心,應該不是兵變,只是剛剛起來,脾氣不太好而已。

「城里面來使者了,要和我們談談!」親衛說道。

「和我們談?」

黃忠眯眼︰「看來不僅僅是我們有些撐不住了,就連他們,也撐不住了,這時候他們派人來了,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是準備服軟,還是投降?」

不管怎麼樣,都得見一見這個益州郡兵的使臣。

戰,已經打到這個地步了。

如果能以不戰而屈人之兵,那就更好不過了,畢竟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半個時辰之後,一個營帳之子,一盞一盞的燈台被點燃,燈光之下,兩道影子拉的長長的。

「如果我摔眾歸降,能免于一死嗎?」男子穿著大斗篷,臉型若隱若現。

「這個需要主公說的算!」黃忠平靜的消息。

「另外在加一個消息呢?」

「什麼消息?」黃忠看著這個穿著大斗篷的男子,問︰「我需要知道價值!」

「關乎你們的生死存亡!」

「說!」

……………………………………………………

「廢物!」

叢林的一個山澗之中,一團篝火閃亮,白衣青年孟優的身影卻有些坐不住,來回踱步,他有些咬牙切齒的道︰「本以為還有點利用價值,但是沒想到這麼廢物,不過三天余就已經丟盔棄甲了!」

今日一戰,他全城觀戰。

實在想不到,牧軍的戰斗力居然如此凶悍,輕而易舉的就攻破了柴榆城,提前兩天破城,倒是有些打擾了他的計劃。

「先生,如今柴榆城已經被攻破了,我們要如何應對!」

一個羌人勇士低沉的問。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孟優眼眸閃爍一抹精芒︰「立刻把消息傳給蠻王,讓他立刻動手,在明日之內,必須佔領雙柏,邪龍,先斷了他們的後路,我們在和他們慢慢玩,必須把他們的主力,都拖死在這里!」

「諾!」

「借兵到了沒有?」孟優看著身邊一個人,問。

味縣戰場上,孟獲第一敗,損失兵馬眼中,如今蠻族的兵力應對足夠,反撲就差點,為此在進攻不韋之前,孟優親自南下了一趟。

目的是借兵。

益州郡和永昌郡邊界,可不僅僅只是蠻族,還有不少異族,其中以四大族為首,他們都是能抽調上萬青壯勞動力的部落,對外號國,獨立為國主。

「鳩僚國主已經答應了,但是鳩僚兵馬想要北上抵達戰場,最少還需要好幾日的時間!」

「催促一下他!」

孟優說道︰「必須讓他們盡快的進入戰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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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龍和雙柏兩座縣城之間,有一條無量山脈。

這里的山路復雜,山體陡峭,山澗藏匿,在這種地形之中,別說藏兵一兩萬,就是十萬八萬的,恐怕也不在話下。

一支兵馬,一共三個營,約莫一萬余的兵馬,從益州滇池出發,本該早就進入了柴榆戰場,但是卻在這里停下來休整了,一個休整,就是數日的光景,絲毫不減主將有進兵的意圖。

「益州的地形算是復雜了,沒想到這永昌的這地形也是這麼的復雜了!」

營盤建立在山澗之間,左右是山體,一條小山路進去,隱秘無比,戲志才正在細細的研究一張張行軍圖和一些地理志,這都是永昌益州兩郡的地形圖。

「稟報戲司馬,雙柏城有動靜了!」飛鳥校尉冷苞走進來,拱手行禮,然後說道︰「是蠻軍,但是兵力暫時還沒有模清楚,另外發現邪龍城那邊,也有一支兵馬窺視,應該也是蠻軍!」

「繼續盯著!」

戲志才眯眼︰「飛鳥斥候不許暴露行跡,遇敵先退,不得交戰!」

「諾!」

冷苞點頭。

「戲司馬,看來你才對了,蠻軍果然動了!」黑甲校尉龐羲有些佩服戲志才,料敵千里之外,這一份本事,可不是吹出來了。

「戲司馬,為什麼我們不提醒黃忠將軍,這樣黃忠將軍很容易陷入重圍之中的!」

「魚餌不下,魚怎麼會上鉤!」

戲志才平靜的說道︰「黃漢升乃是主公麾下第一猛將,非泛泛之輩,我相信他,他進攻柴榆,必然傷亡不少,這時候,以最真實的情況,遭遇蠻軍,才能讓蠻軍徹底的放心,這才是我們的機會,只要他能撐得住,我們就能一次性的解決,這南中多年的隱患!」

說著,戲志才微微抬頭,看著天空上微微有些暗下來的天色,嘆聲的道︰「這蠻軍,還是要放出來打,才好打,他們有著一份報復心,所以才讓主公牽著鼻子走!」

牧景當初在味縣的一戰,才是今日的導火索,牧軍主動和孟獲接下的賭約,關鍵的一點,就是引起的孟獲的出動出擊之心。

蠻軍被打怕了,就直接要是收回去了,那牧軍只能攀山越嶺,卻打他們老巢,才能一勞永逸了。妙書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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