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六章 一樣的選擇

江州城。

城內和城外,形成了多日以來的對持,緊張的氣氛在籠罩全城,太守和都尉,都是巴郡官吏,是代表官府的,所以他們之間的爭鋒,倒是讓很多人都不願意摻合進來了。

因為他們不知道幫誰,如果是賊寇作亂,他們自然毫無保留的去支持嚴顏,但是戲志才乃是巴郡都尉,代表的同樣是州牧府的名義。

這時候,不管兩人為什麼而舉兵對持,他們也不想摻合進來了。

這讓戲志才松了一口氣。

這些人,只要不幫嚴顏,就已經是最大的讓步,這江州城,絕對是穩如泰山。

可這也讓嚴顏氣急敗壞。

他本以為振臂一呼,必有人打開城門,迎他入城,卻是真的沒想到,戲志才上任的短短的時間之內,居然能掌控江州城。

還有,自己經營多年的巴郡,在這個時候,對他號令平叛的軍令居然紋絲不動不動,這是他始料不及的。

也是他為之膽寒的。

自己率領的大軍,能在戰場上所向披靡,那是因為有很強大的根基,不僅僅是糧食兵器的支持,就算是戰敗的,犧牲的,還能補充一批青壯。

只要他能一直坐鎮巴郡,巴郡兵的實力就會越來越強大。

但是現在巴郡有些失控了。

這不僅僅讓他擔心如今,更讓他擔心日後,日後若是沒有巴郡支持,他巴郡兵的未來該何去何從。

所以他不敢戰,只能迫于無奈的屯兵城外。

不是不想進攻,是不能進攻。

第一,引起戰端,必引起百姓的仇視,第二,江州城的防御,沒有幾個人比他更清楚,打起來了,自己的巴郡兵最少都要折損過半,甚至是兩敗俱傷都打不開這個局面。

但是不想戰只是他的想法。

屯兵十余日之後,形勢越來越緊張了,他嚴顏即使不想,恐怕也不能等了,因為成都城根本等不了多久,他必須要盡快打開局面。

「傳我軍令!」

城外軍營,中軍主營帳之中,嚴顏沉思再三,即使明知道強攻會損傷嚴重,他也只能強行進攻︰「明日開始攻城,三日之內,必須破開江州城!」

不想戰,不能戰,可任何的理由,都抵擋不住成都的求援信,他無可奈何,唯一戰而已。

「太守大人,江州城高牆厚,臨水之岸,防御森嚴,以我們的兵力,如果想要強行進攻,恐怕會折損甚大!」

一個隨軍主簿拱手勸諫︰「屬下認為,強攻為不智之舉!」

「時至如今,還有什麼智不智!」嚴顏嘆了一口氣︰「主公太小看牧氏野心,成都必已有驚變,他不惜調遣我麾下兵馬返回,那恐怕已經是局勢糜爛,甚至不惜放棄武陵,所以我們不能在這里久留,哪怕知道會損傷兵力,也必須要強攻打開江州城,然後直奔成都!」

「太守大人,就怕我們到時候並沒有余力增援成都!」

一個校尉站出來,拱手說道︰「吾等追隨太守大人南征北戰,並不畏戰,可也不想白白犧牲,打江州,即使打通了,也最少最少折損半數兵力,到時候我們拿什麼去成都?」

嚴顏聞言,低下頭,他也在左右為難之中,這江州城他又何其想要打,城中有戲志才坐鎮,幾路賊軍雖然為烏合之眾,但是憑借著城牆的優勢,就算勝也是慘勝。

「立刻下傳軍令!」

嚴顏咬著牙,沉聲的說道。

「諾!」

他掌兵多年,在軍官之中威望甚重,一開口,眾人即使不願意,也只能領了軍令,戰場上,可容不得抗命,不管是什麼原因,都是叛逆。

「將軍,成都密函!」

這時候,外面一個將士快步走進來,拱手遞上一份密函。

「成都來的密函?」

嚴顏眸光一亮,他壓壓手,讓將領們等一等,等待他看完密函之後,再去行軍令,進攻江州城。

他打開密函,只是看了一眼,面色驟然驚變。

整個臉色都變得蒼白起來了。

「不可能!」

他喃喃自語。

「怎麼了?」

「難道主公出事了!」

眾將面面相窺,心中在暗暗的猜測之中。

「怎麼會這樣,我不不相信!」嚴顏竭斯底里的吶喊著︰「主公不會輸的,怎麼可能,他是不會輸給一個黃口小兒的!」

密函上的話不多,但是表達的意思很清楚。

劉焉說,自己輸了。

所以給了他兩個選擇,要麼率軍投降,聚旗歸降牧龍圖,自己保他麾下兵卒無恙,至于他自己,只能看命,要麼立刻逃出益州,天高地闊任遨游,投靠其他諸侯已好,落草為寇也好,日後好自為之。

「吾,該如何抉擇?」

嚴顏好久才平復了心情,他把信函給所有人看,然後低沉的問。

「主公敗了,我們還能去哪了?」

「我們麾下的兒郎,都是巴郡兒郎,難道我們要背井離鄉嗎,將士們家中的妻小又當如何!」

「難不成我們要歸降?」

眾人意見紛紛發表,一個個都有些六神無主。

「請太守決斷,吾等隨太守征戰多年,皆然相信太守!」眾將最後都把眼神盯著嚴顏。

「問我?」

嚴顏苦笑,神色寂寥,低沉的說道︰「我還能有第二個選擇嗎?」

他從來沒有想過,離開巴郡。

因為離開巴郡的嚴顏,是一文不值的。

………………………………………………

在荊州城之中,張任也接到了來自益州的密函。

他們荊州城已經被圍困有一段時間了,水陸兩路,都被封住了,即使他們尚有主力數萬大軍,想要沖出去的希望,也是微乎其微。

等待增援,是他唯一的戰略部署,奈何等來的不是增援,只是一封信函。

這只是一封很普通的信函。

劉焉在托孤。

對于張任,劉焉的態度是不一樣了,這是他唯一能把劉璋托付給的人,所以他寫了一封很長的信函,沒有一句話是讓張任投降,卻打出了感情牌,表達出了意思。

因此,張任變得很為難起來了。

武將,戰死沙場,乃是榮耀。

讓自己向自己的殺師仇人投降,他寧可死。

然,事關主公劉焉的托付,他卻無計可施。

是屈辱的活著。

還是英勇就義。

這就是一個選擇題,張任需要去選擇。

無論活著,還是戰死,他都需要勇氣。

這事情他沒有和任何一個人去商量,他把自己關在了一座府邸之中,想了很久很久,從日落到日出,從日出到日落,周而復始,終于,他有了決定。

人,最大的勇氣不是去死。

而是背負應該去承擔的責任。

哪怕這將會賠上他一輩子的名譽,他也在所不惜。妙書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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