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二章 他,只剩下三個月了!

陽光很燦爛,一縷一縷的,如同黃金,傾灑下來了,映照大地,在這光芒閃爍之中,牧景終于走出了州牧府,當他抬頭,看著陽光,他仿佛感覺頭頂上的烏雲正在緩緩的散去。

「總算是走出了這一步!」

他在自言自語的說道。

這一步很艱難。

前期做的無數的準備,明侯府所有的實力更是傾巢而出,從征伐荊州,到一步步走到現在這個地步,付出了多少,牧景心中清楚的很。

幸運的是成功了。

不管是什麼理由,劉焉還是選擇了讓步。

只要他讓出了這一步,接下來的事情就會順利很多,如果成功的話,牧景將會得到一個完完整整的益州。

咻咻咻!!!

當牧景出現在府邸門前大街上的時候,從東南西北的一條條小巷,一個個屋檐下,閃爍出十余道身影,迅速的把牧景的給圍起來了。

「張火拜見主公!」

為首的漢子俯首跪下,拱手行禮。

「神衛軍拜見主公!」

這十余矯健的身影,都是最精銳的神衛,每一個都是內勁高階的武者,精通刺殺和保護,在城中巷子狹小的地方,他們每一個都能以一當百,即使千軍包圍,都能殺出去。

「走,我們回府!」

牧景長袖一揮,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直接帶著眾神衛徑直的離開了。

州牧府的角樓,樓台上。

劉焉一襲長袍,站立在高處,筆直的身軀此時此刻顯得有些駝著,他的雙鬢已經發白,臉色顯得很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一雙墨色的瞳孔此時此刻也都有些消散的色彩。

站在他背後的人是他的心月復謀士董扶。

當他們的目光看到牧景緩緩的離開來的背影,董扶再忍不住了,開口問︰「主公,難道我們真的這麼放他離開嗎?」

「不然呢?」

劉焉反問︰「你能那他怎麼辦?」

「主公,如此大患,不世之敵,恐怕不會有第二次成為我們粘板上魚肉的可能,他這一去,如猛虎貴山,蛟龍入海,日後無論如何,我們都不可能拿捏得住他了!」董扶咬著牙齒,幽幽的說道。

「現在我們就已經拿捏不住了!」

劉焉淡然的反問︰「就算我們不放了他,任由他站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我們就敢殺他嗎?」

「不敢!」

董扶咬牙切齒的神色一下子變得垂頭喪氣起來了。

如果可以殺。

他們恐怕已經殺了無數次了。

越是老謀深算的人,越是能在關鍵的時候克制自己,保持理智,理智會告訴他們,什麼時候應該做什麼事情,沖動,永遠都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所以即使他們明明有想要把牧景挫骨揚灰的心思,還是不得不把他放走。

因為這盤棋局,他們已經輸了。

張任的兵馬回不來,嚴顏的兵卒也過不來,成都城根本熬不住多久,就算不進攻,他們從外圍圍困,自己也撐不住一個月的時間,到時候還是敗。

現在認輸,或許還能找回一點優勢,最少能保住他們想要保住的人。

「茂安,下罪己詔吧!」

劉焉平靜的說道。

「主公,這罪己詔一下,在益州之中,你經營了數年的英名,將會毀于一旦!」董扶握緊拳頭,拳頭上青筋凹凸,明顯壓著一股怨氣。

罪己詔,一般皇帝下的,但是現在劉焉在益州,也算是皇帝了,他下罪己詔,等于自毀名聲。

「路是某家自己選的!」

劉焉沉聲的道︰「不管是走得通,走不通,如今我已經嘗試過了,既然輸了就得認命,我的時間不多了,名聲留之何用,我得留下足夠的力量保護璋兒,魯王一脈,絕不能斷送在我的手中!」

他這一脈,承于西漢魯恭王劉余,雖是宗室,但是跨越兩漢,其實也只剩下一個世家的架子而已。

一個家族,最忌憚的是,斷的血脈。

人活著,會想著自己。

一旦知道自己活不長的,就得為身後事考慮,特別是血脈,保存血脈,是家族的本性。

…………………………

成都明侯府。

牧景站在府邸面前,凝視著里面,眸光閃爍一抹冷芒。

這一座府邸雖不如漢中的雄壯堂皇,但是也算是一座頗有威勢的府邸,在成都城之中,數一數二,只是僅此于州牧府而已,如今卻變成了面目全非。

一大半的建築都焚滅在廢墟之中的。

當初成都內戰,終究是波及到了明侯府,雖然參狼營和戰虎營是同時發動的,但是戰虎營畢竟在郊外比較遠,攻城之後,也因為地理不熟悉,繞在這城中的大街小巷之中,而龐羲卻早一步動手了,立刻進攻明侯府。

明侯府雖有五百陌刀將士,卻寡不敵眾,幾乎被攻破。

蔡琰當機立斷,立刻焚府,做出一個同歸于盡的姿勢,地道雖沒打通,可也能藏匿一些人,這才讓她們逃過了一難。

後來雷虎率軍敢至,看到此情此景,幾乎癲狂撲滅火焰,保留了小半的建築,也順利的把這些人從地道里面救了出來了,才算是真正的安全下來了。

「末將雷虎,未能及時趕至,累及夫人幾乎喪命,罪不可恕,請主公責罰!」

大門前,雷虎雙膝下跪,拱手請罪。

「夫人怎麼樣?」

「夫人沒事,但是……」

「但是什麼?」

「張大統領受傷了!」

「混賬東西,叫你護一個人也護不住,要你何用!」

牧景和別人能做戲,你做忠臣,我為仁主,君臣相歡,但是在雷虎面前,他是最真實的情緒,憤怒就是憤怒,他不是劉備,妻兒于他,乃是家,是命,所以他直接一腳踹過去,把雷虎踹翻了。

「末將有罪!」

雷虎也自責,他若是能早一點帶兵進來,就不至于會這樣了。

「主公息怒!」

雷虎身後,眾將俯首,有胡昭,閔吾等人,他們都是听到牧景出了州牧府,才趕來了,另外還有黃權,張松,冷苞,鄧賢,劉等益州將領。

「都給我滾!」

牧景拂袖,理都不理會這些人,徑直的向著里面走去。

眾將面面相窺,雷虎胡昭等人的神色有些苦澀,如此大勝之局,本事喜慶,奈何張寧的手上,就有了些許的瑕疵,想象當年牧景為了張寧敢與先主拍台叫板,現在生氣,也是正常的。

「主公性情自然,雖有氣,但是不會久,而且他的性情闊達,不會記恨任何人的,汝等先回去!」

胡昭開口︰「雖然說劉使君把主公從州牧府放出來,乃是有認輸之意,局勢稍微的好轉了不少,但是雙方的兵馬未動,大局未定,尚有定數,還請諸君共勉之!」

「是!」

眾人聞言,皆然點頭。

牧軍的將領自然是盡忠職守,而益州軍的將領,這時候他們也已經沒有退路了,既然不能回頭了,如今只能跟著牧景一條路走到黑。

……

前院雖然焚燒成了一片廢墟,但是侯府的後院倒是保存的不錯,牧景徑直入內。

「你回來了!」

庭院之中,蔡琰猛然抬頭一看,那一道熟悉而思念的身影出現在面前,她仿佛感覺就是虛幻的夢,眼眶頓時就紅了,絲毫顧不上利益,直接撲了上去,死死地抱緊他的虎腰,生怕他就這樣跑了。

這麼多天,她在外人面前,總是能穩得住,榮辱不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因為她是明侯夫人,明侯如今不能主持大局,必有軍心動蕩,她不能讓眾將感受一絲絲的惶恐。

但是她的心中何不擔心自己的夫君啊。

「都過去了,沒事了,我保證,日後再也不會讓你置身如此之境!」

牧景走過去,輕輕的抱著她,這是他能給的最大安慰,男人征戰,總是希望能讓女人的生活變得更加安穩,他似乎做不到,終究還是要自己的妻子承擔千擔重任。

「嗚嗚嗚!!!」

蔡琰堅硬的外殼,一下子就被擊碎了,沒有了絲毫的明侯夫人的穩重,撲在牧景的懷中,哭泣了起來了。

半響之後,她才回過神,羞愧的叫了起來了︰「幽姬妹妹為了救我,受傷了,你快去看看!」

牧景隨著蔡琰,進了廂房。

軟塌上,張寧安靜的躺著,那恬靜的模樣,如同一朵海棠花,但是她很警覺,因為這段日子,她都需要保持這種警覺性,牧景把明侯府托付給了蔡琰,卻把蔡琰托付給了她,所以她要保護蔡琰的安全。

推門進來的聲音,就已經驚醒她了,但是他听到了蔡琰的腳步聲,就沒有動,可緊接著一個急促的腳步聲讓人迅速保持警惕起來了。

她握緊藏在了被褥之下的劍,蓄勢以待,等待著能發出的致命一擊。

「疼嗎?」

一個幽幽的聲音,仿佛是夏天的涼水,冬天的暖火,在溫暖她的心靈。

她睜開眼楮,映入美眸深處的那一張面孔,讓她夢牽魂盈。

「你終于回來了!」

她嘶啞的聲音在叫著。

「嗯,我回來了!」

牧景翻開被褥,揭開了裙擺,看著她包裹起來了的左腿,輕聲的道︰「對不起啊,這一次是我沒有能考慮周全,我保證,下一次,絕不會讓你們任何一個人犯險!」

「小傷而已,我沒事!」

張寧堅毅的說道。

「還說小傷!」蔡琰有些自責︰「當初那火都差點你都吞噬進去了,腳上燒的這麼傷,日後可怎麼辦,都怪我,我要是跑快一點,就不會這樣了!」

「我真的沒事!」

張寧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容︰「我自己就是醫者,最清楚自己的傷勢,外面看起來有些嚴重,但是其實火毒不強,而且不會傷到筋骨,這是不會危及生命的。

「好好養著,既然知道自己是醫者,那就應該明白,什麼時候該去休息,什麼時候不能逞強!」

牧景囑咐。

「嗯!」

張寧很疲累,听到牧景安慰的聲音,終于可以毫無戒備的睡過去了。

「昭姬,你先照顧他一下,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約莫兩刻鐘之後,牧景等張寧完全睡過去了,才松開她握著自己的手,對著蔡琰說道︰「雖然我們已經安全了,但是這事情還沒有結束,這些天,博弈正在關鍵的時候,不能出一絲一毫的差錯,恐怕無法親自照顧她了,我保證,這事情結束之後,我會用更多的時間去陪伴你們的!」

「去吧!」

蔡琰永遠都是那麼知性和柔順的。

………………

「主公!」胡昭一直在庭院外面恭候,看到牧景走出來,連忙走了上來,他一直都在這里等著,就是想要清楚的了解州牧府的第一手消息。

「孔明先生,如今外面的情況如何?」

明侯府的一個石亭之中,牧景坐下來了,首先問起了胡昭。

「成都城之中,僅存龐羲和高定的兵馬,其他的兵馬都已經歸降我們牧軍了,我們把持東城,南城,北城,另外西郊我們也駐扎了參狼營的主力!」胡昭自信的說道︰「如果開戰,我信心,能在十日之內,破開西城,擊潰他們!」

「不用!」

牧景搖搖頭。

「為什麼?」胡昭不解︰「你如今已經解困,他留下來,也沒有什麼用處了,先下手為強,只要能打掉他所有兵力,我們就徹底的坐穩成都,不然以他劉焉在益州的聲望,集合兵力起來,或許我們就要鎮不住了!」

這里畢竟是益州,劉焉是益州牧,他才是這里的座山虎。

「他,只剩下三個月的時間了!」

牧景沉聲的道。

「確定嗎?」胡昭的瞳孔微微一動。

劉焉有舊疾,這一點他是知道了。

但是沒想到,居然在這時候爆發。

真是天助牧軍也。

「消息應該不會錯,他若非無路可走,又怎麼會認輸!」牧景輕聲的說道︰「即使他被圍困,即使他功敗垂成,可他手中始終還有兵力,自然就是有一搏之力的,以他的性格,若非大起大落的事情,不會突然就認輸!」

「生死難料啊!」

胡昭感嘆的說道。

他們籌謀多年,不知道是老天爺玩他,還是老天爺耍他,劉焉卻是敗在了生老病死之上。

「我們的動作要快了!」

牧景站起來了,拍拍石桌子,道︰」劉焉看似認輸,但是這個人向來是老謀深算,心中藏著什麼心思,很難觸模,在這之前,我得把事情坐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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