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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中山,山勢不高,山峰不險,這不是一個易守難攻的關隘,最多只是憑借著居高臨下的一點優勢。
陌刀營八百,列陣山崗之前。
黃忠偉岸的身軀橫刀在前。
校尉陳生,司馬霍平,主將副將左右站立。
三人呈現品字形。
整個陌刀營看起來仿佛就是一塊巨石壓在了這里了。
「你怕嗎?」陳生低聲的問。
「你後悔嗎?」霍平卻在反問。
兩人對視了一眼,莫名的笑了。
霍平年紀小,所以面對這種以弱敵強的陣勢,陳生會問他怕不怕。
陳生乃是降將,歸降的時候必然是千思萬慮,霍平就問他這種劣勢之下,他會不會後悔當初的選擇。
不過兩人都笑了出來。
「自此一戰,我陌刀就該揚名天下!」
他們豪氣萬千。
「來了!」
黃忠猛然的睜開眼楮,看到虛空之中一支利箭迸發出來了,他張手一抓,急速之中的利箭居然被他直接抓在了手中。
單手抓箭。
這是對內勁,碗力,眼力,反應都是考驗,哪怕有武藝強大之輩,都未必能抓得住。
這一手,很大的程度上激發了將士們的士氣。
「咻咻咻!!!!」
然後一支箭之後,是無數的箭雨,正在向著他們撲面而來。
「舉盾!」
「擋!」
黃忠怒嘯。
「喝!」
「喝!」
八百將士,皆然舉盾,前面的是橫盾,中間的是鐵盾過頭頂,後面是環盾周圍,從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鐵疙瘩,無數箭矢落在這上面。
「再射!」
山下的張碩看到這一幕,有些不甘心,他大喝一聲。
「咻咻咻!!!!」
又是一輪弓箭射出。
但是牧軍絲毫不損。
「進攻!」
張碩失去了耐心,下令進攻,三千先鋒,沖鋒上山。
「殺!」
「殺!」
江夏軍的將士也是精銳青壯,並非老弱病殘,那些傷兵都還在硯山休整,現在來的,都是劫後余生的精銳老卒,他們之前一敗,失去了戰友朋友,心中正憋著一股氣。
哀兵必勝。
當他們心中有一股哀氣,他們能爆發更加強大的戰斗力。
「棄盾!」
黃忠低喝︰「舉刀!」
「喝!」
「喝!」
陌刀營的將士丟下鐵盾,舉起了陌刀。
陌刀的刀鋒修長。
「斬!」
當兩股洪流踫撞在一起的時候,黃忠揮刀而動,一刀劈下去,仿佛有一股開山劈石的勢,直接劈殺了兩人。
「斬!」
「斬!」
陌刀沖鋒,刀刀要命,鮮血四濺,頭顱,殘尸,到處可見。
「退!」
江夏將士有些恐懼起來了。
一個照面,勝負已分。
「太恐怖了!」
張碩看到這一幕,即使久經沙場,都有些渾身顫栗。
他沒想到牧軍居然還有這麼精銳的兵馬,一個照面,讓他傷亡近乎上百將士,這是何等恐怖的戰斗力。
「不許退!」
但是張碩是不允許這時候撤下去了,撤下去了,氣勢就沒有了,他大喝一聲︰「我們人多,給我沖過去了!」
他們人多還是佔據了一點優勢。
陌刀營也開始了傷亡。
「斬!」
黃忠竭斯底里的狂喝,手中的戰刀所向披靡,沒有一人敢靠近他的刀距離範圍之內,即使張碩,都要避開他的鋒芒。
「太守大人,張碩校尉進攻不利!」
一個兵卒下山稟報︰「請求援兵?」
「山上兵力多少?」
黃祖詢問。
「不足千人!」
「什麼?」黃祖面容陰沉︰「千余兵力居然都沖不過去,廢物!」
「太守大人,這時候我們必須速戰速決!」
蘇飛提議︰「周圍斥候已經能打听了,並沒有伏兵之疑,我們應該全面進攻,只有攻下了隆中山,我們才能知道山上的情況!」
「好!」
黃祖沉思了一下,點頭說道︰「進攻吧!」
「咚咚咚!!!!」
戰鼓聲驀然的響起。
「進攻!」
「進攻!」
黃祖的五千精銳的江夏兵卒,投入了對隆中山的進攻。
「殺!」
「沖過去!」
「攻擊他們側翼!」
江夏軍主力從四面八方進攻陌刀營,陌刀營頓時傷亡慘重。
螞蟻多了,能咬死大象。
陌刀營八百。
江夏軍八千。
這本來就不是公平的對決。
陌刀營再厲害,也只是八百將士而已,這八百將士如果堅守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憑借他們的戰斗力,倒是可以撐住一段時間,可在這里隆中山上,根本沒有什麼可以守住的關隘,面對四面進攻,他們一下子被擊散。
「陌刀?」
黃祖目光凝視戰場,眸光陰沉如水︰「這絕對是牧軍精銳之中的精銳,數百將士居然擋我們半天時間,殺我們過千將士!」
「他們擋不住多久了!」
蘇飛道。
「天黑之前,我要上山!」黃祖低喝。
「是!」
眾將猛烈的沖鋒。
「向山上撤!」
黃忠所向披靡,可一人無敵,並不能撐起一軍無敵,江夏軍只要派人牽制住他,用弓弩,用人命,去阻擋他,就能把他和陌刀營的戰斗力分開。
陌刀營頓時亂了。
「向山上撤!」
「向山上撤!」
節節敗退之下,陌刀營只能放棄山道,在黃忠的率領之下,一步步的退回了營寨之中。
轅門丟了。
前營丟了。
最後他們只能堅守牧景的中軍主帳。
「黃漢升,你放棄吧,你雖強,可我有強弩和狙殺汝,你我乃同族,雖分南陽江夏兩脈,但是同為黃氏子弟,今你若願意降之,某絕不殺汝一兵一卒!」
黃祖站在營門之前,數千將士已經把這里包圍了,他的目光看著南陽刀王黃忠,冷冷的說道。
「不降!」
黃忠身上大大小小傷口,渾身能如同血人,他拼命了,但是終究被江夏軍的狙擊弩阻攔,江夏軍最少有十余弩手在防著他,讓他無法突襲。
而他身邊的陌刀將士,僅存五百了。
但是折損的三百將士,殺敵過五倍。
也就是說,江夏軍最少折損了一千五百的將士。
這就是真真正正的血拼。
陌刀營,自此一戰,足以揚名荊州。
可惜,終究兵力太過于懸殊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莫怪我不顧宗族之義!」
黃祖看到黃忠背後的營帳,雙眸迸射出一抹精芒,大喝叫到︰「牧賊為禍我荊州,生要生擒,活剮示眾,死要鞭尸,挫骨揚灰,攻進去!」
「攻進去!」
「攻進去!」
江夏軍越戰越勇。
陌刀營雖強悍,但是此時此刻,他們是真的無法再戰了,他們每一個將士都已經負傷,鮮血灑在了地面上,染紅了一地,只能憑借本能而形成環陣,死守營帳。
「破!」
黃祖看到牧軍將士即使死也堅守這一座營帳,他堅信,牧景就在營中,所以他親自射箭,一箭帶著火的箭矢,在混戰之中,點燃了大營。
「著火了!」
有人叫出來了。
「我看你出不出來!」黃祖冷冷的笑著。
「抬棺,撤!」
這時候黃忠顧不上,他撕開了營帳,沖了進去了。
營帳之中,居是一個靈堂。
「靈堂?「
黃祖楞了一下,他眼中有一抹欣喜︰「牧龍圖戰死了!」
「抬棺,兒郎們,撤!」
黃忠開路,十余陌刀將士抬起一個棺槨,數百殘兵涌在了一起,向著右翼的西河的方向而去︰「寧可戰死,決不允許主公落在他們手中,殺出去!」
「殺出去!」
陌刀營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戰斗力,硬生生的撕開了一道口子,數百殘兵從右翼方面殺出去了。
「追!」
黃祖冷冷的道︰「我必須要見到牧龍圖的尸首!」
「是!」
江夏軍窮追猛打。
殘陽余暉之下,陌刀殘兵被追擊到了西河的河邊,前方無路,河水急喘,他們連一艘戰船都沒有了。
「黃漢升,再給你一次機會,降,還是死!」
黃祖居高臨下,冷冷的盯著黃忠身後的棺槨。
「寧死,吾亦不願主公受辱!」
黃忠深呼吸一口氣,他對著身邊的陌刀殘兵,指著旁邊的西河,低喝一聲︰「爾等可願隨我陪著主公,葬于此地!」
「願!」
「願!」
陌刀殘兵,僅存四百余,卻斗志頑強,忠肝義膽。
「跳!」
黃忠親自抬棺而跳河。
「跳!」
「跳!」
陌刀殘兵,都跳入了河道之中,隨著激流而去。
「牧龍圖何德何能,居有如此忠將!」
黃祖楞了一下,即使身處敵人之間,他還是為黃忠這股忠肝義膽之心所悸動。
他深呼吸一口氣︰「去打撈,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天,在這時候開始昏暗下來了。
太陽不見了。
月色漸漸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