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牧景立旗,我為主公!

夜色寂寥。

月色和星光交錯,映照在營寨上空,營寨十余里,不時之間有一道道身影略過,逃離營寨,消失在荒野之中,而旁邊的洛水滔滔流淌,驚濤拍浪的擊打聲音不斷的回蕩。

牧景的思緒很平靜,他的聲音也很平靜︰「哪怕我不願意,卻改變不了事實,我的父親,已經死在了雒陽,他欠我們所有人一個交待,父債子償,我得承擔其屬于他的責任!」

這是一種成長嗎?

不!

他不需要成長,他是牧龍圖,他有上一世的經歷,他什麼時候都能堅強,有著無與倫比的頑強性格。

而這個教訓,是一種醒悟。

一直以來,成功能感染情緒,一路走過來,一場場戰爭的勝利讓他對這個時代的殘酷開始松懈了,所以牧景一直都很樂觀。

他甚至樂觀的以為能擋得住亂世的潮流,他樂觀的以為他能把父親推上一個無上的權勢,他樂觀的以為盛世是可以打造出來的,可他的樂觀通通破碎在了牧山的死訊之上。

牧山在牧氏即將大勝之勢,卻撇棄大軍,私自與劉辯返京,導致天子死,自己死,一下子跌落的谷底,連累了整個大勢逆轉,把牧氏大軍陷入一個絕境之中。

數十萬的人的命運在他心中卻不如一個女人的病癥。

這是他背負的孽債。

牧景作為他的兒子,他不能讓父親死後被人唾罵,他必須要背負這一份孽債前行。

「以前,我總覺得你差一點,不知道是什麼,我現在突然明白了,你少了點野心!」

戲志才看著牧景的側臉,他突然笑了︰「現在,你有了這一份野心,我忽然覺得,你能成大事!」

他走上來兩步,雙膝跪下,俯首行禮︰「潁川戲隆,拜見主公!」

這是他第一次拜主。

之前他都是模糊著,哪怕他叫牧山主公,都是在公開場合,不過是給牧山這個相國臉面而已,在私底下,他從不開口稱呼主公,對他來說,牧氏的牧山還是牧景都還在他的考慮和審視之中,他只是被牧景纏住,月兌不了身而已。

但是現在,他正式的拜入了牧景門下。

心甘情願的。

「戲志才,你是一個聰明人,你學富五車,才學不凡,堪比朝中大賢,你思維果斷而靈動,不亞于李儒胡昭等之***通政務,善于軍略,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假以時日若能拜得一方明主,足可輔之大業,名留青史!」

牧景抬頭,目光栩栩,看著戲志才,道︰「若是以前,我是真的想要你的臣服和輔助,甚至不惜代價把你困在身邊,但是現在,形勢已經不一樣了,我牧景早已經身陷包圍圈之中,能不能活著出關中,我自己都沒把握,現在的你,其實和我撇清的關系,才是明智之舉!」

不是他失去的信心。

是如今的形勢之下,他根本就看不到的希望。

整個關中對于牧氏大軍來說,就是一個包圍圈。

東南北,三個方面的關東聯軍正在整合,現在已經讓他們緩過一口氣,他們可以迅速征召青壯,補充兵力,兵力之強,足以和他們正面再戰。

而西面,西涼軍雖然放棄了雒陽,但是他們依舊會對牧氏大軍俯視眈眈,無論是河東還是弘農,都絕對會布置重兵,不會讓他們踏進一步。

在這種大包圍圈之下,他們的兵馬會漸漸的被圍困至死。

所以牧景根本看不到前景。

如果可以,他不想戲志才陪葬。

「我相信你牧龍圖,也相信我自己的選擇!」戲志才的眼眸對上牧景的目光,堅定的說道︰「關中雖險,是埋葬不了你牧龍圖的,你能殺出去,你能東山再起,我堅定這一點!」

「我自己都差點失去信心了,你就這麼相信我?」牧景苦笑。

「如果你失去了信心,現在的你,已經和西涼軍拼命了!」

戲志才淡然的道︰「你有自信闖出去,你能帶著所有人殺出去,給我們所有人一條活路,所以你才會以常人沒有的勇氣和魄力,壓住了心中的仇恨!」

相處多日,不斷徹底了解。

但是戲志才對牧景的一舉一動都揣摩的很仔細。

「自信談不上,賭命而已!」

牧景站起來,坦然的道︰「你既然你願意尊為我主,我也不會矯情,我只給你一句承諾,我只要不死,就能帶你出去,關中必須要離開,我們留不得,我想要盡自己的全力,賭一次命,命若該如此,我盡力了,也算是對得住你們的追逐,日後下九泉之下,見我父親也無憾了,若是老天爺給我留一線活路,我就當賭贏了!」

「往哪里突圍?」戲志才很直接的問。

「你猜!」

「猜不透!」

「就是讓你猜不透,你若猜不透,天下人才猜不透,我才有機會!」牧景神色堅定,拳頭攥緊,眼神之中有一抹銳利的光芒迸射出來。

……

平原之上,大軍連營,營中一些流言紛紛亂起。

「听說我們被包圍了!」

「主公都已經死了,我們還有活路嗎?」

「現在關東聯軍要打我們,西涼軍也要打我們,我們是死定了!」

「第二營兩個部曲一起逃出去了!」

「我們也逃出去了!」

「當逃兵,抓到了,可是要重刑的!」

「不怕,听說世子下令了,三日之內,任由我們逃命,逃得出去,上面不會計較,但是三天之後,再做逃兵,必斬殺視眾!」

「那我們抓緊時間,我可不想死在這里!」

「……」

在恐慌和流言的包圍之下,意志不堅定的將士紛紛逃喘,不僅僅是南軍,暴熊軍,白波軍,甚至景平軍都出現了逃兵,一陣陣逃兵的狂潮出現。

……

三日之後。

牧景開始整軍拔營,他把各部將帥召集起來了,開始清點如今麾下兵馬之數。

「屬下無能,請世子降罪!」

黃劭第一個俯首請罪。

「南軍將士,所剩多少?」牧景並不在意,他看著黃劭很直接的問道。

南軍的逃兵過半的消息,早已經傳到了他的面前。

逃兵之所以是逃兵,無非就是想要逃離,逃離戰場,逃離軍營。

出現逃兵也無可厚非。

當然也有牧景縱容之心,他沒有這麼多糧草支持大軍。

「南軍所屬,包括某家在內,如今僅存三萬四千一百二十七將士!」黃劭羞愧的說道。

在征召了關中兵卒之後,黃劭麾下的南軍,有十萬之兵,十萬大軍征戰,連番戰役之下,雖有傷亡,可是勝戰之下,傷亡不過十分之一。

可他不想,不過只是數日以來的逃兵情緒之下,麾下南軍已經高達足足六成的流失,讓他這個一軍之主,顏面無存。

這一次逃兵大多都是關中將士。

這些關中將士強行征召而來,本有怨念,如今更多不滿,面對生死之間的局勢,只要有機會都會逃得出去,他們不會留來,所以逃兵之勢越來越嚴重。

但是讓黃劭羞愧的是。

這些逃兵之中居然出現了一些他本部黃巾將士,這可是跟著他征召多年的老兵卒,沒想到都會棄他而去。

「高達六成的逃兵?」

牧景嘴角有一抹自嘲的笑容︰「看來天下所有人都認為,我牧龍圖死無葬身之地了!」

唯有絕望。

才會逃生。

「末將無能!」黃劭低頭。

「無妨,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牧景擺擺手,目光栩栩,看著黃劭,道︰「黃渠帥,此事不在你,我今日與你商議的是另外一事,昔日吾父強行降你,你心中想必亦有怨念,今日我牧氏走到絕路之上,面對群雄包圍,生死不知,我也不強求你陪葬,我現在給你兩條路,第一,你率部離開,我不會阻擋,我還可以給你指一條明路,自河內而入河北,匯合黑山眾,可得黃巾名,我以主力把東西兩面大軍拖在關中,以你能力,起碼有六七成的機會月兌離出去!」

「第二條路呢?」

黃劭抬頭,目光對上的牧景的眼眸。

「自此之後,你追隨我牧景的這一面旗幟之下而戰,我活著,不會舍棄你們半分,我們這一次未必能闖出去,但是我能保證,我會死在你們面前!」

牧景站起來,把一面代表他牧景的戰旗扎在了中間,目光一掃而過,從一張張的臉龐上掃過去,最後落在黃劭的神情之上,一字一言的說道。

他徹底的展露了屬于他牧龍圖的鋒芒。

這是牧山戰死以來,他第一次的正面回營牧氏無主的流言。

這一次,他要定乾坤,收人心。

大營中,大多都是校尉級別的將領,他們一個個面面相窺,鴉雀無聲起來了,最後目光落在了牧景的身上。

在很多人的心中,少年牧景也算是征戰多年。

但是他的鋒芒,從來都是隱藏在的父親牧山之下。

這是他第一次當家做主。

所以現在,到了所有人抉擇了時候,牧景這句話恐怕不僅僅是對上黃劭,更多的是對上了牧氏麾下,所有的兵馬。

作為牧山獨子,他要繼承牧山麾下所有的東西。

爵位。

兵馬。

責任。

權力。

……

牧山的一切他都繼承。

他既要承擔牧山要美人不要江山的罪孽,也要繼承牧山的權力。

自此開始。

他牧龍圖要當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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