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丁原的舍生取義 上

夕陽亭北面平原。

西涼軍營。

董卓站立高位之上,面頰有些漲紅,雙眸彤彤,火光四射,渾身散發狂暴的氣息,他的聲音沉沉,充斥這蕭冷的殺意︰「漠北飛將,呂奉先!」

一個人,讓他西涼軍丟盡了臉。

「主公,末將無能,請主公責罰!」華雄俯首在地,跪膝拜首,臉上赤紅。

是他輕敵了,如果他堅守不出,反而還有機會擋住呂布,可是他自認為能與呂布交鋒,卻不曾想到數個回合就已經落敗,導致全營潰敗。

是他擋不住呂布的騎兵的長驅直入,才讓戰場局勢變成了這樣,讓西涼軍丟了一個大臉。

他自愧對董卓。

「主公,此敗非戰之罪!」李儒站出來,為華雄說情︰「盛名之下無虛士,我們都低估的呂布此獠之勇武,輕敵之下,才會遭遇此敗!」

「可你讓吾如何面對牧元中?」董卓冷冷的說道。

因為西涼軍的失利,才導致整個佔據沒有達到如期的效果,這讓董卓感覺在牧山面前丟了臉面。

「此戰已如此,追究下去,並無益處,而且亦非壞事!」李儒沉聲的道。

「不是壞事?」

董卓皺眉。

「牧氏強勢,吾等適當示弱,反而是好事,讓他們感覺我們西涼軍並沒有這麼強,反而能松懈他們的警惕!」李儒低聲的道︰「主公,進雒陽只是一個開始,如今我們與牧山太傅尚可成盟友,可是進了雒陽之後,那就難說了!」

「若是牧山不依不饒呢!」

「不會!」李儒搖頭︰「牧山能成就如今大勢,其是一個是非不分之人,就算他有心找麻煩,也不是這時候,畢竟他還需要我們,需要西涼軍!」

「希望吧!」

時至如今董卓也不想過分苛刻麾下將領,他想了想,道︰「文憂,此戰讓某心有所想,某決議從西涼把飛熊騎調遣入京!」

西涼騎兵,更勝並州。

但是此戰之中西涼騎兵卻被並州飛騎打了稀巴爛,連還手之力都沒有,這讓董卓有些不爽。

可這不能說西涼騎兵不夠強大。

那是因為西涼最精銳的騎兵還是積石山。

積石山是羌人部落的月復地,董卓與羌人各個部落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所以他一直把麾下最精銳的飛熊騎留在羌人部落,一個可以保證之間的大後方,即使在中原局勢不利,他也可以返回西涼,另外一個可以吸收羌人青壯,壯大飛熊騎兵的實力。

「主公三思!」李儒拱手說道︰「雒陽局勢不明,若是底牌盡出,唯恐日後退路全無!」

「事已至此,你們誰還願意退回荒涼的西涼之地!」

董卓抬頭,目光蕭冷,一掃而過,看著麾下諸將。

諸將互相看了看,面面相窺,卻沉默不語。

自西涼而出,關中的肥沃已經深深的吸引他們,讓他們欲罷不能,現在讓他們退回去,他們恐怕也是心不甘情不願了。

「既然來了,某就不走了!」董卓斬釘截鐵的道︰「傳令牛輔,盡快入京而來!」

「諾!」

數個傳令兵帶著令騎而出,向著西涼而去。

「主公!」張濟從外面揭門簾而入,拱手稟報︰「剛剛從牧山軍營之中的傳來軍令,清晨之後,合圍雒陽!」

「合圍雒陽?」

董卓微微眯眼︰「牧元中要攻打雒陽?」

「不是攻打,是圍困!」李儒反應很快,他解析說道︰「主公,此戰至此,牧山已無退路,他手握太子皇後,還有皇子協,皇室儲君,皆在手中,若是挾持南下,那是大逆不道,唯進雒陽,方新君繼位,可掌朝政,雒陽城高牆厚,並州軍雖敗,可實力猶存,城中更是屯糧無數,難以攻打,圍而不攻,是最好的方法!」

「城中那些人會妥協?」

「會不會很難說,可是這是牧山唯一的選擇,他沒有第二個選擇了!」

「若是最後城中不妥協呢?」

「唯一戰而已!」

「豈不是兩敗俱傷?」董卓眸光閃亮起來了。

「是三敗俱傷!」李儒糾正了董卓的說法︰「我們也難逃關系!」

沒有進入雒陽之前,他們之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打雒陽某家倒是不怕,怕就怕一個人!」董卓雙眸閃爍寒意,道︰「呂奉先之勇,可撼萬軍,實屬難戰!」

「主公,吾有一計!」

一青年跨步而出,拱手說道。

「李肅?」

董卓抬頭,眸光審視了一番這個青年,這是他賬下的一個謀士,管轄文案,平日並沒有太大的表現,現在走出來出謀劃策,倒是讓他有些意外。

「屬下與呂布乃是同鄉,昔日更是好友,呂布性情,某多少有些了解,此人並非忠肝義膽之徒,少時貧賤,至他養成唯利是圖,雖與丁原父子相稱,可昔日丁原多次罷他兵權,壓制他鋒芒,他的心中多少有些不滿!」

李肅自信的說道︰「屬下願意前往其營,說降此人!」

「此言當真!」董卓眸光閃閃而亮。

「屬下有信心!」

「文憂!」董卓考慮了一番,目光看看李儒。

「可一試,即使不成,亦可挑撥他們之間的關系,讓他們父子不合,自可破並州強兵,若能成之,那當恭賀主公,多一員猛將可用!」

「好!」

董卓朗聲的道︰「李肅,此事某交予你,若你能功成,某當重重有賞!」

「為主公分憂,乃是肅之本分!」

李肅低下頭,雙眸之中閃過一抹喜色。

「傳令下去,各部連夜整頓,明日一早,配合牧山大軍,兵圍雒陽!」商討之後,董卓直接下令。

「諾!」

眾將拱手領命,離營而去。

……

……

天亮了,朝陽冉冉升起,紅日照大地,光芒璀璨奪目。

咚咚咚!!!!

對著太陽的升起來,戰鼓聲在雒陽城的天空之上不斷的回響起來了,一聲接著一聲,如雷貫耳,沖擊著雒陽城之中的每一個百姓。

「有人要攻打雒陽城嗎?」

「此乃帝都城,誰居如此大膽,大逆不道,當誅九族!」

「居然有人明目張膽的攻打帝都城,難道要造反嗎?」

「難道帝都城要打仗了,如何是好啊!」

「有人攻打雒陽城,要不我們出城躲一躲!」

「……」

當戰鼓聲音出現的時候,已經安逸了很多年的都城開始沸騰起來了,城中百姓,反應不一,有人暴怒如雷,有人義憤填膺,有人畏懼膽怯……

「南陽牧山,奉聖意勤王,今誅叛臣何進,卻遭何進同黨並州丁原之奇襲,歷險之下,得保太子安危,今奉太子之命令,誅殺並州叛軍,斬何進同謀,平朝廷之亂……」

擂鼓聲之中,一聲聲的吶喊震動全城。

這是一個名義。

名正言順的大義。

這也是一封戰書,能讓天下震動的戰書。

相對普通百姓看熱鬧,朝廷之上的群臣,這時候更加慌亂。

如今主持朝廷的三公重臣,司空袁逢,司徒王允,太尉盧植,三人已經匯聚一堂,準備商議應對的對策。

「牧元中真的要打雒陽城?」袁逢的面色很難看,陰沉如冰。

局勢到了這一步是他不想面對的。

但是丁原出兵也是他同意的。

對于牧山,他始終有忌憚,若能一舉滅何進和牧山,對于朝廷來說必然是一件的皆大歡喜的好事。

只是想不到牧山會和董卓的西涼兵勾結在一起,不僅僅讓並州軍鎩羽而歸,而且還反殺並州主力,反而讓朝廷陷入了一個不仁不義的局面年之中。

「他不敢!」

王允冷冷的道︰「他只是虛張聲勢而已!」

雒陽城高牆厚,尚有並州軍,南軍雖潰敗北邙,可主力猶在,隨時可回援雒陽,雒陽的實力並不弱,加上雒陽這一座城的堅固,除非數十萬大軍合圍,不然很少有人能打下雒陽城。

他不認為牧山有攻下雒陽的能力。

「吾等決不能向他妥協!」

王允沉聲的道︰「要戰就戰,我相信雒陽擋得住,他挾太子而自重,難道能堵得住天下幽幽之口嗎?

「戰鼓已起,戰書已下,牧山如今有太子之名,皇後旨意,名正言順入駐朝廷,大義在手,吾等理虧,他發兵攻打雒陽,無可厚非!」盧植臉龐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而且如今以他與西涼軍的實力,這雒陽城,我們未必守得住!」

不是他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而是局勢不如人意。

並州軍出兵偷襲,打贏了尚可。

可是打輸了,這就等于是留下了把柄,在加上雒陽城之中,天子已亡故,太子和皇子協唯一兩個能登九五之尊的儲君也在牧山手中,群龍無首,大義全失,連效忠的對象都沒有,如何提升士氣啊。

「大戰一起,雒陽就會變成一片焦土,此乃帝都,吾大漢之精神所在,豈能開戰!」

袁逢沉思了半響,長嘆一聲之後,才幽幽的說道︰「派人去和他談一談吧,他要入雒陽,我們允了,他這個太傅之位,我們認了,只要他能扶太子歸朝堂,讓新君繼位,吾等可應其條件!」

不是他想要認輸,是他不得不認。

這雒陽,不能戰。

「誰去!」

「還是讓種劭去吧!」王允無奈之下,也只能嘆聲,雒陽終歸是帝都,誰也不願意看到帝都陷入戰亂之中,這等于大漢崩滅之痛,他沉聲的道︰「他有滔天之膽,刀劍之舌,可為使者!」

「好!」

袁逢和盧植也點頭表好。

「如果皇甫嵩回來了,我們可否與其一戰!」袁逢突然問一句。

皇甫嵩已經從關中率兵而上,這才是朝廷最為給予厚望的兵馬,可是遲遲不至,才讓朝廷陷入被動的局面之中。

「或許!」

盧植回答︰「但是最後的局面呢一定是兩敗俱傷,屆時我漢室之軍,傷在內亂,必導天下群雄,紛紛擁兵自重,天下必亂,大漢必亂!」

袁逢聞言,不再說話,只是面色又深沉了幾分。

……

……

下午。

城外,大軍連陣,一個方陣接著一個方陣,陳兵在護城河之外,氣勢昂昂如猛虎,戰意糾糾對雒陽,讓城牆上並州士兵都有一種烏雲壓頂的感覺。

「哼!」

呂布一身戰甲,腰配長劍,高大的身軀昂然站立城頭之上,雙眸虎虎而閃,注視城外,冷哼一聲,陰沉的道︰「虛張聲勢,他們若敢進攻,某倒還有些的佩服他們!」

「即使不進宮,恐怕也會奏效!」張遼站在旁邊,幽幽的道。

「為什麼?」

「刀子在前面,我們擋得住,可是如果刀子在我們後面,那我們就未必擋得住了!」張遼若有所指的說道。

並州軍戰敗夕陽亭,雖呂布殺出,挽回一點局面,但是也是元氣大損,丁原入城之後,听聞傷亡戰損的數字,怒極攻心,連喊三聲‘自己對不起並州兒郎’然後吐血倒下,如今還躺在臥榻之上。

並州軍暫時有呂布,張楊,張遼三人主持。

但是在這三人年之中,恐怕唯有張遼看透了城外兵馬圍城的意圖。

「後面?」

呂布皺眉︰「文遠,你之意,朝廷會舍棄我們?」

「孰輕孰重,他們很清楚!」

張遼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他們敢?」

呂布怒目圓瞪,聲音冷冷,道︰「我並州兒郎千里勤王,誰若敢對不起吾等,吾當提兵斬殺!」

「奉先,這些時日,你當警戒起來了,小心戒備,防著城外,亦要防著城內,萬萬不可讓義父又失!」

「放心,有吾在,誰人可殺義父!」

呂布點頭,目光堅定。

……

……

「城里面什麼反應!」大軍陣前,牧山眯眼,掃視前方,循聲問道。

「主公,城中很安靜,不過他們的城牆之上好像增兵了!」

「增兵?」

牧山聞言,微微眯起眼楮,眼眸之中劃過一抹精芒︰「我倒是要看看,這並州軍還剩下多少,傳我軍令,所有騎兵,繞城奔走,聲勢要浩浩蕩蕩,宣誓吾之決議!」

「諾!」

眾將傳令下去。

踏踏踏!!!!!

踏踏踏!!!!!!!!!!!!

南陽的騎兵和西涼騎兵開始奔走全城,在城牆之下的馬蹄聲仿佛把大地當成戰鼓,敲得響亮無比,大地顫動,城牆搖晃,城中頓時人心煌煌。

「難道城外的兵馬要攻城了?」

「要攻城了,如何是好?」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城中一個個人驚慌起來了,文武百官都慌亂無助,大街小巷的百姓更是慌亂而逃,家家戶戶關門閉戶,不敢出來,戰爭始終讓安逸已久的他們變得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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