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暴熊至

翌日,陽光普照。

雒陽城。

南宮。

一個莊嚴的偏殿之上,司空袁逢,太尉盧植,剛剛待任司徒的王允,三人跪坐上位,左右是袁術和丁原兩人並肩站立,而南軍禁衛的主將皇甫連也黯然站立在前。

此時此刻眾人的神色都顯得十分陰沉。

「牧龍圖居然截走了皇子協?」良久之後,袁逢抬起頭,眸光如電,閃爍冷芒,斜睨的看了一樣袁術︰「公路,你讓為父很失望,讓朝廷也很難失望!」

如今這個朝廷,是一個群龍無首的朝廷,天子剛剛駕崩,本來就已經難以控制,文武百官都人心煌煌,即使他們再強壓下去,也難以壓得住人心,畢竟他們只是臣子,並非君上。

只有皇族出面,才有可能穩得住局面,可如今的情況是,太子劉辯如今在何進手中,想要奪回來比較艱難。

因此皇子協就是他們最後的籌碼。

他們傾盡兵力截殺十常侍,就是為了奪回這個籌碼,從而讓他們重新掌控宮廷,穩住朝廷。

可如今,這個籌碼他們也丟了。

現在的局面變得十分尷尬起來了,他們這些佔據了雒陽城中心,以朝廷正統之稱的身份在天下人看來,有些虛晃了,因為他們沒有效忠的主君。

朝廷,必須有一個主君,不管是在為天子,還是待位皇子,這都是能穩定民心的根本。

「司空大人,屬下知錯!」

袁術聞言,連忙俯跪而下,甚至不敢叫父親,而是戰戰兢兢的叫起了司空大人。

這一戰,敗了淒慘。

也讓他袁術的聲望一落千丈,甚至讓他好不容易以虎賁中郎將在父親袁逢支持之下,建立的虎賁軍也軍心動蕩。

他狠。

可他也恐懼,恐懼父親責罵,恐懼朝廷會以他為責任。

「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袁逢冷聲的問道︰「把事情給諸位大臣從頭到尾說一遍。」

「稟報司空大人,本來我們已經從十常侍的手中奪回的皇子協,可是沒想到牧景居然伏兵半路,截殺而出,擊潰了我的虎賁軍,截走了皇子協!」

袁術簡略的說了一遍。

「禁衛軍擋不住牧景出城,老夫是知道了,但是牧景就算從谷門而出,怎麼會向著西北方向的山道而入,這倒是讓老夫有些奇怪!」司徒王允,幽幽開口。

「是我的錯!」

丁原平靜的開口。

「執金吾?」幾人的目光頓時看著丁原。

丁原在這才細細的道︰「某家接到了雒陽書函之後,開始調轉兵力,向著東側挺進,試圖半道上把牧景攔截下來了,那一夜,我就已經遭遇了牧景麾下的兵馬,顫斗一番,被他甩掉了,我自然緊跟在後,死死地咬住他,可……「

一段不太好的回憶在他的腦海之中浮起,他的手指緊緊的握著。

「我被人帶著在邙山上轉了一天!」

丁原淡然的模過了這一段戰斗,輕聲的道︰「未能及時呼應袁公子的兵馬,才會導致此戰大敗,不僅僅沒有攔截住牧景,還被他奪走了皇子協!」

「能對付你的兵馬,恐怕不少吧!」盧植道。

「恰恰相反,他的兵馬,不過數百而已,即使千人都不到,可我就是敗了,整整一天的時間,讓他牽著鼻子走,就是沒有能留得下他,還折損了麾下近乎千余兒郎,讓執金吾緹騎元氣大損!」丁原自嘲的說道。

「建陽兄,你在北疆草原戰功赫赫,讓匈奴鮮卑聞風喪膽,少有敗績,是何人,居然能讓你吃如此大的一個虧!」

盧植皺眉。

別人不知道丁原,他同為軍旅之中的將領,豈會不知道丁原的實力,此人長年鎮守並州,並州乃是匈奴南下,鮮卑打草谷的地方,年年交戰。

丁原能保並州太平,捍衛朝廷北疆,無論是武藝,還是領兵水平,都不在自己之下。

「一個青年!」

丁原道︰「潁川戲隆,戲志才!」

經此大敗,他自然要打听清楚,能擊敗自己的人到底是何人,可打听的消息,卻讓他有些難以置信,一個初出天下的小子,實在是諷刺。

「戲志才?」王允眯眼,聲音微冷︰「前造印監令,在士林之中頗有名氣,在潁川更有神智之名,出身寒門,卻才能不凡,乃是士林的後起之秀!」

「現在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袁逢打斷了所有人的話,冷冷的道︰「牧山來了,我們該如何應對!」

牧山的先鋒軍,已經出現在距離雒陽不到五十里的城郊之外,一旦牧山主力兵臨雒陽,雒陽城的壓力就變得越發的大了。

「司空大人放心,即使牧山趕赴雒陽,他也不敢太過于放肆!」丁原拱手,道︰「我並州軍已經星夜南下,位于上黨的上萬精銳,將會在三日之內,進入雒陽!」

「這里畢竟是雒陽!」

盧植沉思了半響,道︰「一旦在雒陽打起來,必然引發天下打斷,某家倒是趨向,能以和談解決問題!」

「和談?」

眾人目光有些深沉。

「一介反賊,我們如何去談?」袁逢蹙眉,看著盧植。

「聖旨已下,如今恐怕握在他的手中,他太傅之名,已經傳天下,況且他手中還有勤王聖旨,正值何進弒君,他舉兵入京,那就合情合理,天下認同!」

盧植中規中矩的道︰「朝廷沒有理由對他用兵,如今牧景奪皇子協,他手中必有皇子協為籌碼,若是逼急了,恐怕會讓他挾皇子協而撤向南陽,輔以登基,屆時朝廷就會分裂,這不是我們想要看到的結果!」

牧山勤王,並非毫無根基。

牧景在京城這些時月,可做了不少事情,的西鄂鄉侯爵位,謀了一個太傅的官職,手中更是有勤王聖旨,如今還有皇子協為君主,師出有名,手中有兵,完全有能力和朝廷打上一戰。

「萬一他不願意談呢?」王允道。

「那就戰!」

盧植郎朗的道︰「我大漢歷經風雨,黃巾之亂,席卷大半天下,何等凶險,都能平定,區區南陽牧山,有何平不得!」

兩人對視一眼,目光轉而看著袁逢。

當今朝廷,三公之中,司空為主,百官尊首。

「好!」

袁逢妥協了,他知道他不能不妥協,因為形勢如此,他想了想,道︰「想要吾等認可他也行,派人去和他談,他既有勤王之名,就當有勤王之功,滅了叛逆何進,奪回太子,逢歸朝廷,朝廷便認了他太傅之位!」

「如此也好!」

盧植和王允點點頭。

一來可以試探一下牧山的忠心。

二來可以消耗一下南陽軍的兵力。

三來還可以打擊叛逆之臣何進的氣焰。

一舉三得。

「何人可去談?」袁逢詢問。

「御史大夫種劭剛正不阿,膽魄不凡,有謀略之才,還有悍勇之膽,可入虎狼之穴,當為使臣!」王允想了想,道。

「好!」

袁逢點頭︰「來人,立刻召御史大夫種劭入宮!」

「諾!」

偏殿之外,一個將士去傳令。

……

……

一天之後,下午,已是傍晚,夕陽映紅,映照在雒陽城郊的二十里之外,這是一片平原,平原之上,一頂一頂的的帳篷連營數里。

中軍主帳。

主帳之上,是一面之下,繡著字的戰旗豎起,迎著微微的春風,獵獵作響。

主帳之中,暴熊七營主將和黃巾軍主將全數集合。

牧山虎背熊腰,盤坐高位,神色之中有一抹冷意,他聲如雷霆,神情猙獰如黑熊獵食的狀態,冷冷的道︰「譚宗,到底找到景兒沒有?「

「稟報主公,暫時沒有!」

譚宗搖搖頭︰「雒陽的消息傳回來,何進弒君之夜,少主突然率兵突圍,殺出了雒陽,他向著北面,入了北邙山,但是進入北邙地帶之後,就銷聲匿跡,北邙戰場的消息,朝廷在封死,我還在打听,請主公放心,我定當尋得少主的下落!」

「找!」

牧山冷冷的道︰「某家不管爾派出多少人,必須要知道景兒的下落,若是景兒有失,我讓雒陽城血流成河!」

他自三月接旨,一路北上,絲毫不敢耽誤半分,以勤王之名,所向披靡,但有攔截,立刻揮軍撕碎,不惜殺伐,就是希望早一日趕到雒陽。

可是趕到雒陽之後,他還是感覺有些完了。

「主公莫要擔憂!」

陰沉的氣氛之中,作為牧山麾下第一軍事,蔣路緩緩的站起來,對著牧山拱手,沉聲的安撫︰「少主向來精明,謀定而後動,手中還有景平營,沒有消息,反而是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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