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戰北邙 一

「子干兄,無論如何,我絕不能讓並州兵入京!」袁逢說的斬釘截鐵,不容反駁,沒有商量的余地。?隨?夢?.l 

京城無論如何去亂,兵馬都不會很多,亂極也不過只是局限在雒陽城範圍之內,就連河南尹都牽涉不進來,不會徹底的讓天下四方震亂。

但是一旦有外藩的兵馬入京,那麼朝廷面對的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是一個口子。

打開了就合不起來了的口子。

「丁建陽此人可信!」

盧植緩緩抬頭,目光深沉而清澈,他看了一眼袁逢,沉默半響,低聲的道︰「如今局勢,我們只能依靠並州兵馬,才能迅速平何進之亂,若是拖下去,恐怕要天下大亂了!」

他何嘗不知道外藩兵馬入京引起的後果,可是如今雒陽都鎮不住了,不用外藩兵馬,能壓得住朝廷嗎?

朝廷是天下中央。

朝廷若亂,天下必亂。

「我也了解丁原此人,他的確有一顆忠君愛國之心,長年鎮守北疆,風沙之中征戰,赤膽忠心,不可辜負,但是他麾下的並州將士乃是虎狼之士,能徹底的相信嗎?」

袁逢冷冷的道︰「並州之地,乃是北疆之區,長年征戰,一個個將士在刀山火海之中的殺伐而成長,性情都是桀驁不馴,若是進京,他們會听從我們的號令嗎?」

「這個?」

盧植聞言,頓時沉默了。

這是一個很大問題。

並州軍,長年和匈奴鮮卑交戰,殺出來的將士,性情必然狂野,一旦失控,恐怕丁原也鎮不住。

「子干兄,何進我們可以慢慢收拾,他有弒君之名,不過強弩之末,失去了名聲,沒了大義,他即使手握強兵,也擋不住天下幽幽之口!」

袁逢看著盧植,耐心的勸聲說道︰「但是我們決不能讓並州軍入京,開了這個口,誰都可以勤王而入京,朝廷永無寧日,你我都堵不上日後的這亂局了!」

「司空大人說的是,是我考慮不周!」

盧植聞言,深層了想了一想,不由自主的點頭表示認同。

他是一個將領,所以只是從軍事角度上考慮,並州軍入京自然最好的方法,可是在政治上看,確是一個昏招,隨時都可能導致漢朝立下數百年的規矩崩裂,屆時少了約束的地方諸侯,紛紛崛起,天下必大亂。

「並州軍絕對不能入京,但是何進必須盡快平復,唯今之策,倒是可以用一用關中之兵!」

袁逢思考良久,才說道。

關中兵和並州邊疆的兵馬不一樣,算是京畿兵馬,京畿兵馬和邊疆兵馬差別很大了,這些將士在京畿之地成長,對規矩的深入骨髓。

「左將軍皇甫嵩?」

盧植目光一亮,道︰「若是皇甫嵩能從陳倉率軍返回,倒是能解雒陽之危!」

「報!」

這時候,一個城門校尉殿外求見。

「進來!」袁逢沉聲開口。

「末將袁弧,拜見司空大人!」這個城門校尉,主要鎮守開陽門一帶,手中兵馬不過數百,也是袁氏族人。

昨夜一戰,袁氏集合了城中世家府兵,還有南軍兵馬,各城門的衛戎兵馬並沒有動,只是西線和北線幾個城門牽涉進入了戰爭之中,南面和東面還有千余兵力。

「什麼事情?」

「中牟縣令陳宮八百里急報!」袁弧說道︰「信使一天之內跑死了三匹馬,才把密函送上來,他希望我能轉交朝廷,說十萬火急之大事!」

「中牟?」

袁逢皺眉︰「這時候中牟有何之大事,需要急報上奏朝廷。」

他還是拆開的信函。

一看,整個人面容都蒼白了。

「袁司空,怎麼了?」盧植有些吃驚,向來沉穩有度的袁逢,怎會露出如此神色,他趕緊問道。

「兩天前,中牟突被勤王旗號的大軍突然圍城,圍城持續一天時間,城破,勤王軍正在向著雒陽來了!」

袁逢幽幽的道。

「勤王軍?」盧植瞪大眼楮︰「哪里來的勤王軍?」

想要勤王,必有聖旨。

可是誰敢發下這聖旨啊。

「自己看!「

袁逢把中牟縣令陳宮的密函遞給他,手指都忍不住有些抖擻。

「南陽牧山……勤王旗號,將近六萬大軍……已過中牟,直逼京城……」盧植看著這一份密函上面的內容,他的面容也變色了︰「怎麼可能?」

「狼子野心牧元中!」袁逢咬牙切齒的道。

一天之前已抵達中牟,也就是將近一個月之前就已經從南陽動身北上了。

雖然他讓袁術派人盯著南陽,但是想不到汝南探子居然沒有能盯住南陽的動向。

也怪他疏忽。

若是他早點重視起來了,恐怕就不會有如此事情了。

「牧山敢入率兵入京,而且汜水關有朝廷兵馬,居然不擋其,他的手中必有依仗!」盧植冷靜下來,道︰「他或許有勤王聖旨,方可一路暢通無阻!」

「誰敢頒布勤王聖旨?」袁逢瞪大眼楮。

「十常侍!」盧植沉聲的道︰「他們把持聖意,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即使何進把他們軟禁宮城之中,可他們終究經營宮城多年,他們若是不想坐以待斃,唯有召集勤王軍隊!」

「該死!」

袁逢神色陰冷︰「定是十常侍,張讓閹賊如今挾持皇子協北走邙山,必然是想要等待牧山主力入京,便可反攻雒陽,擁戴皇子協登基為帝!」

「最大的問題,牧山如今可還有太傅之名,若手握聖旨,天子被何進弒殺的情況之下,他勤王京城,便是手握大義,誰也擋不住他手中的大軍!」盧植想到了不久之前才頒布的聖旨,面容頓時鐵青。

「何進匹夫,大漢國賊也!」

袁逢也想起來,何進為了南陽兵權,送出了一個太傅位置,他頓時惱羞成怒,狠狠的說道。

「京中有一人,可讓他投鼠忌器!」盧植突然道。

「衛屈!」袁逢大喝一聲。

「在!」

世家大將衛屈殿外候命。

「你提兵一千,立刻去去西鄂鄉侯府!」袁逢冷冷的道︰「拿下牧景!「

「諾!」

衛屈領命而去。

一個時辰之後,他匆匆而回︰「稟報司空大人,西鄂鄉侯府已人去樓空,人影皆吾!」

「好一個牧龍圖,他是想要趁亂出京!」

袁逢狠狠的砸了一下案桌。

「他肯定還沒有出城,昨夜雖亂,可是雒陽四處的城門皆然封閉,他若是出城,必有消息傳回來,不可能無聲無息的出城,他定然還在城中!」

盧植說道。

「傳令司馬防,楊彪,全城搜捕,必須拿下他!」袁逢冷冷的道︰「無論如何,決不能讓他離開京城!」

「諾!」

衛屈領命。

衛屈離開之中,大殿之中,氣氛陰沉。

「我們現在必須顯拿下十常侍!」袁逢陰沉沉的道︰「決不能讓他們和牧山匯合,若是牧山挾持了皇子協,恐怕事情就難以收拾了!」

「袁司空,此一時彼一時,京城已經旦夕之間,恐怕我們必須讓並州大軍入京了!」盧植拱手,重提話題,沉聲說道。

「可是……「

袁逢聞言,有些意動,但是還是有些擔心。

「袁司空,若是牧山率兵破雒陽,吾等或許可無憂,可袁司空認為他會放過袁氏一族!」

牧山和袁氏之間,可是水火不容,大軍入城,把持朝政,袁氏一族,必然遭殃。

「好!」

袁逢心中一寒,終于下了決心,既然這個口子既然已經打開了,他就徹底打開。

這一場博弈,已經不是朝堂博弈,而是沙場上的博弈,只有勝利者,才有說話的權力。

「立刻召回丁建陽,以司空太尉和司徒之名,聯袂發出朝廷旨意,召並州君入京勤王,滅何進,擋牧山!」袁逢讓左右幕僚起旨意。

「司徒府懸空!」盧植提醒的說道。

「觀望如今朝廷之上,唯有子師兄德高望重,才具卓越,可擔任之,他先以代名而穩之,待新君登位,在補上聖意裁決!」

「如此也好!」

盧植平靜的道︰「三公之名,可穩朝綱!」

兩人如今就是朝堂之上決策人,言語之間,決議了司徒之位。

如今朝廷,天子駕崩,太子被何進挾制西去夕陽亭,皇子協尚在十常侍的手中,剩余的皆為旁族,不足以登基為帝,所以朝廷處在一個群龍無首的狀態之中。

……

……

步和里。

這是雒陽東城的一個里坊,在東城牆的上東門和中東門之間,背靠永安宮,西面就是北宮,可這里確是雒陽的一個貧民窟,混雜外來人群。

「世子,上東門駐兵五百,我們沒有攻城器械,也沒有多少弓弩,他們居高臨下之下,我們很難攻破!」霍紹對著牧景稟報說道。

「永安宮的情況如何?」牧景雙眸如刀刃,落在一張雒陽城防圖之上。

「永安宮在雒陽東北,越過便可直通谷門,上北邙,越黃河,都需要走這條路,可永安宮之中,已經屯了數千南軍!」戲志才平靜的說道

「南軍?」

「南郡禁衛!」戲志才道︰「南軍有兩軍,御林軍在昔日北宮一戰之中,精銳盡失,可是鎮守南宮的精銳禁衛軍卻保住主力,是昨夜一戰的主力,可惜何進敗的太快了,如今反而讓他們穩住了京城!」

「該死!」

牧景拳頭握緊︰「輸了一個時機!」

昨夜沒有沖出去,真是一個失策,沒想到天亮之後的戰局變化這麼大,何進和十常侍都沒用,特別是何進,手握北軍,還有西園精銳,雒陽兩支強兵都在他手上,卻還不如世家豪門雜七雜八的兵馬,一敗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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