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路遇書生

潁川郡。

官道上。

一個商隊緩緩前進,左右前後押送不少貨物,驢車馬車加起來有二三十輛,還有不少押送了護衛,約莫有五六十人,這些護衛的服飾統一,黑色勁裝,胸口皆然繡著一朵花,黑色曼陀羅花。

在商隊的中間有一輛比較華貴的馬車,隨著商隊而強行。

馬車之中,坐著三人。

兩人在博弈,一人在閉目養身之中。

「嘿嘿,你又輸了!」

中年書生執白子,下了一子之後,目光看著和自己對弈的少年,洋洋得意的說道。

「別太得意了!」

牧景很郁悶,放下手中下不下去的黑子,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

要說上一世他也下過圍棋,黑白之道的博弈對他也來說算是杠杠的一項技能,本來還以為能裝十三一下,可是遇到了蔣路這個棋藝大師,一敗涂地說的就是他。

「下棋下的是心思,你心思太雜了!」蔣路**下頜才修整的整整齊齊的小胡子,笑眯眯的說道。

「哼!」

牧景冷哼一聲,道︰「再來一盤!」

「那就來!」

兩人繼續對弈。

旁邊坐著閉目修養的張火睜開了眼楮,道︰「前面有人靠近!」

張寧懇求加逼迫的無奈之下,他只好委屈一下,當牧景的保鏢,護送他北上雒陽城,有他這個大高手隨行,牧景才算是有點底氣。

「多少人?」

牧景放下的棋子,眸光微眯。

潁川這一路實在不太平,從汝南北上,他們已經遭遇了四五次的劫匪,若非他身邊的親衛實力夠強大,恐怕已經遭到劫難了。

「馬蹄聲,很正常,普通賊子沒有這樣的騎術,應該是官兵!」

張火閉目,意念感覺了一下,低聲的道。

「前方的商隊立刻停下來!」

外面馬蹄聲接近的時候,幾個大嗓門的士兵正在叫。

「這位官爺,可有什麼事情?」

商隊明面上的負責人,牧景身邊處理大小事情的親衛秘書霍余走上前,露出了一張笑臉,有些謙卑的問道。

「你們從何而來,可有通關文書!」

幾十騎兵把這個商隊團團圍住,為首將領手握大槍,上前盤問。

「官爺,我們是從南陽舞陰而來,乃是景平商行的商隊,運一些布匹去雒陽,這是通關文書,還請官爺高抬貴手!」

霍余上前,一邊作揖,一邊暗中掏出一錠金,遞給的為首的騎兵將領。

這個騎兵將領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金錠,再看看,的確都是一些布匹,便擺擺手,讓商隊通過去了。

馬車上。

牧景和蔣路從小窗子看出去,相繼搖搖頭,牧景道︰「又是他們,這潁川太守也不管管!」

「大漢朝是爛到了骨子里面!」

蔣路有些失望。

這群騎兵應該是潁川郡兵之中的騎兵,之前在前面時候就設立關隘,給來一次過路費,足足兩錠金餅,才的以過路,如今還出現盤問,無非就是看到商隊貨物不少,再來剝削一次。

「上梁不正下梁歪!」

牧景倒是不是很在意︰「當今天子昔日也在西園買賣官職,下面的人豈能不效仿之!」

靈帝曾經在西園為了籌備資金,賣官的事情早已經傳出去了,上有榜樣,人人效仿,所以各地之間其實買賣官職的事情常見,而賣到官職的人自然就要撈回一些成本,自然就有了這些事情。

「你這一次不也是去買官嗎?」蔣路道。

「我不是買官,我是去買一個出身!」

牧景淡然的道。

牧山現在最大的短板是什麼,是出身,他出身黃巾,就注定會成為靶子,大漢朝中,黃巾就是一種罪,可以讓人致命的罪,無論立下多少功勞,最後都不得善終。

所以他們需要一個是出身,這個出身只有當今天子才能給。

經過兩天趕路,商隊離開了潁川,進入關中。

「公子,前面是中牟,我們要進城嗎?」霍余在馬車外問道。

「算了!」

牧景和蔣路對弈了一天,連戰連輸,也沒有興趣繼續博弈下去了,他放下棋子,然後對著馬車外面道︰「在城外找給地方扎營,進城還是太張揚了一點,此行需低調!」

「諾!」

霍余領命,然後吩咐了霍紹他們,在附近找一個地方安營扎寨,這些護衛可都是牧景的親衛,每一個都是經過沙場殺伐的將士,一半白余人的賊眾是奈何不了他們,所以他們並不畏懼在城外扎營。

傍晚時分,他們找到了一個靠著河邊的平原沙灘,就地安營扎寨起來了。

「霍三,霍雨,你們帶人左右戒備,輪流換崗,小心一點,不可大意,出門在外,要是公子手上,景平營的兒郎能吃掉我們,知道嗎?」霍紹作為親衛統領,他武藝不是最強的,排兵布陣的本事也不是很大,但是有一個長處,勝在謹慎,常年打獵的人,會把自己的情緒隨時調配在大山里面的狀態,保持最警惕的態度。

「諾!」

兩人各自率十人去戒備周圍起來了。

「霍紹!」

「公子!」

「我看那邊有一片林子,去打獵物來,最近口淡的發麻,今晚加餐!」牧景吩咐的說道。

「諾!」

霍紹領命而去。

獵人出身的他果然是狩獵方面一把好手,剛剛才天黑,他就提了兩個山雞,一個兔子回來了。

「老蔣,你今天有口福了!」

牧景偏愛燒烤的味道,所以也學過一兩手,處理小兔兔十分那手,兩三下就完成了,然後加起來烤,可惜這時代沒有太多佐料,不然這味道應該更香,他很快就烤好兔子了︰「牧氏燒烤,天下獨一無二,嘗嘗吧!」

「君子遠庖廚,小道也!」

蔣路吃香,一邊搶著吃,一邊還擺弄他的風骨,兩個兔腿都讓他吃掉了,他還嘰嘰歪歪,讓牧景有點想要揍他。

「味道的確不錯!」

很快張火就加入進來了戰團之中,他可是武功高手,他一插手,基本上已經沒牧景什麼事情了。

「不要臉!」

牧景那個氣的,可著一尊尊大佛都得罪不起,只能再把一個山雞洗干淨,繼續燒烤大業。

「公子,抓到一個人,此人鬼鬼祟祟的在我們營寨之外徘徊!」

篝火的光芒之中,霍紹走上來,稟報說道。

「提上來看看!」

牧景道。

「把人提上來!」霍紹對著後面叫了一聲,兩個士兵一左一右,夾著一個白袍青年走過來了。

「疼,疼!」

這個白袍青年不過只是二十出頭而已,身上穿的衣服素白而干淨,是一件儒袍,頭上髻發結冠,應該是行冠禮了,左右兩個手臂被提起來,頗為痛苦︰「我不是探子,我只是路過的游俠而已,你們輕點!」

「看來是一個讀書人,你們先放手吧!」

蔣路打量了一眼,擺擺手說道。

「諾!」

幾個士兵放手,退後兩部。

「你是何人,為何探我商隊?」牧景看此人風姿,並非好像盜賊,反而是一個文質彬彬的才子,他開口問道。

「你們這是商隊嗎?」

白衣青年活動一下筋骨,大咧咧的坐下來,正坐在牧景正對面的石頭上,撇撇嘴,道︰「巴掌大的沙灘,你們幾十個人,卻每一個都是行軍之姿,休息的地方也以行軍陣之道而布置,那邊是掩護了,這邊是突圍了,掩蓋的很好啊,左右互依,天地人三才交響,如果有賊來敵,即使數百賊兵,也難以突襲,這還是商隊,你騙鬼吧!」

他的話讓霍紹莫名有一股寒意,雙手不經意之間放在了刀柄之上,虎眸冷厲,死死的盯著這個白袍青年。

「好眼力!」

蔣路拍拍手,道︰「看來不僅僅是讀過一些兵書,還觀覽過一些軍隊結陣,才能反應如此迅速!」

「呵呵!」

白衣青年擺弄了一陣之後,看著牧景手中的燒雞,垂涎三尺︰「在下乃是以一個游學書生,行至中牟,本欲進城而去,奈何天色太黑,無法進城,只能在野外對付一宿,干糧剛剛好吃完,肚子實在太餓了,聞到了香味,不請自來,還請諸位見諒!」

「不礙事!」蔣路昔日也曾游歷天下,增見學識,知道百無一用的書生在外游學的痛楚,他微笑的道︰「有朋自遠方,不亦樂乎!」

「等等!」

牧景阻止了,他笑著說道︰「你是一個讀書人!」

「當然!」白衣青年自傲的說道。

「子曰,君子不吃嗟來之食,我今日若是把吃了給你了,豈不是對兄台的施舍,如此乃是對兄台的蔑視,豈能為之!」他就是太無聊了,找點樂趣。

「我可以財帛購之!」

白衣青年楞了一愣,道。

「那我豈不就是成了商賈之輩,如何自處!」牧景為難。

「兄台有何要求,盡可言!」白衣青年算是看出來了,今天想要吃到燒雞,還要下點功夫才行。

「可會棋藝!」

「略懂一二!」

「若你能下的贏他,今夜這燒雞就是你的!」牧景心心念念就是想要報仇,所以逮到一個讀書人就拉上來了,不能讓蔣路太囂張了。

「此言當真!」白衣青年倒是無懼。

「當然!」

牧景淡淡的道︰「天下人可做作證,我牧龍圖一言九鼎!」

「好!」

白衣青年道︰「擺棋!」

蔣路有些無奈,這牧龍圖就是太小心眼了,不就是贏了他幾十盤棋嗎,干嘛這麼記仇你。

不過他還是擺出了棋盤。

他得讓牧龍圖知道,自己的棋藝可不是一般人能下的贏的。

黑白交錯,一刻鐘的時間。

蔣路敗!

「我可以吃燒雞了嗎?」白衣青年對牧景手中燒的金黃金黃的燒雞可是垂涎已久。

「哈哈哈!」

牧景開懷大笑︰「都是你的!」

「謝謝!」

白衣青年倒是真的餓了,趕了一天的路,一粒米都沒有下肚子,能不餓嗎,他開始和手中的燒雞較勁起來了。

「老蔣,這回不囂張了吧!」牧景落井下石的打擊某人。

「環環相扣,陣陣相連,足以說明此人的心思之密,我遠不如也!」

蔣路沒有理會牧景的落井下石,目光一直看著棋盤上,那黑子在白子的包圍之中潰不成軍的局面,心中頗為有些感嘆。

「在下零陵蔣路,不知兄台姓名!」蔣路行君子之禮,以讀書人的身份,躬身詢問。

「潁川戲隆!」

白衣青年擺擺手,回禮一下,然後報上了自己的名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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