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甄選教官 七

傍晚。

夕陽的光芒映照在景平山之上。

「兄弟們,都給我使勁跑!」

「沒有到終點,就不能停下來!」

「祭酒正在看著我們,我們都是武備堂的驕子,不能讓我們英明神武的祭酒看不起我們!」

「三圈,我們還有三圈就完成任務了,不要掉隊!」

「你們想吃肉嗎?想吃就跑,祭酒說了,只有跑滿十里路,晚上才有肉吃,為了吃肉,前進!」

校場之上,一百多好哥少年正在排著隊伍跑步,而雷虎的身影跑在前面,他巨大嗓門就如同他的身影一樣,引導著無數少年在前進之中。

牧景站在校場一角,眸光看著這充滿朝氣的少年,心中有一種責任感,他要把這些少年培育成沙場大將,不為雄圖霸業,就為了能讓他們的名字留在歷史上。

「牧祭酒,他們這樣跑,有用嗎?」

太平聖女亭亭玉立,站在牧景身邊,有些疑惑的詢問︰「你讓他們早上跑十里,傍晚還要跑十里,我從來沒听說每天跑步能練武!」

她也成為了武備堂的教官。

牧景在拉上張火之余,心血來潮之際,居然也把她給拉進來了,她在無所事事之下,也答應了,反正她也想看看牧景這個武備堂到底能發展到什麼程度。

思想教官。

在牧景的課程之中,每個五天都會有一節是思想教育課程,本事要學,但是思想不能放開,想要牢牢的抓住這些少年的心,恩情,金錢,權利,都是虛的,總有一天他們會遇到更多的利誘,生死的壓迫,難保他們不會叛變,唯一能讓他們死心塌地的,只有在他們心中樹立一個信仰。

這活讓太平聖女來干,絕對沒問題。

憑借著她聖潔的氣質,還有來自東漢第一神棍大賢良師張角的基因,無師自通的本事,想要把這些十幾歲的小子給洗腦,那太容易不過了。

「殿下,跑步未必是練武,卻是意志的體現!」

張火的修為能有今時今日,已經是一個武道名家,他的目光何等銳利,一眼看出其中的奧妙︰「跑步不僅僅是體力和腳力的訓練,更多的是訓練意志,他們有些人體力已經支持不住了,但是卻還能跑起來,就是憑借的就是一股旺盛的斗志,此乃練武者必須具備的!」

「張教官好眼力!」牧景微笑的道︰「我武備堂培訓的就是軍人,一個軍人,終歸上戰場,我讓他們練好殺敵的本事之前,首先要學會逃跑,戰場上,學不會活下來,就殺不了敵人,他們若是連跑步都跑不好,我也不需要這樣的軍人上戰場!」

「戰場上不是勇者勝嗎?」

太平聖女還是第一次听到這番言論,眸光微微一沉,有些反駁的道。

「戰場上是強者勝!」牧景道。

「強者?」

「強者未必就是勇者,而勇者也未必是強者,一個勇者,勇往直前,一個強者,卻能伸能屈,他能躲得過閻羅王的青睞,也能贏得勝利女神的愛慕!」牧景的解析很新穎,用詞也比較潮。

「勝利女神?」

太平聖女斜睨一眼牧景,那一瞬間露出了風情讓牧景的小心肝撲通撲通的跳起來了︰「炎黃幾千年,有這樣的神祇嗎?」

「有啊!」牧景臉不紅氣不喘,大言不慚的說道︰「勝利女神的眷顧,是我輩武將的榮幸!」

「她好像對你很是眷顧!」

「這是好事!」

牧景打趣的說道︰「希望她能一直眷顧與我,我不想與失敗打交道!」

「臉皮厚!」

太平聖女嗔聲的道。

「祭酒,他們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體質,不同的武藝在不同的人身上,就有不同的效果,如果一個個教,我恐怕忙不過來!」張火的目光看著這對‘狗男女’居然當著他的面前眉來眼去打情罵俏的,是在有些看不過去了,連忙打斷,循聲問道。

「不!」

牧景搖頭︰「張教官,我希望你交給他們的不是游俠武藝,而是軍中的打法,他們不需要成為高手,只需要在戰場上能用最簡易的招式殺敵,長槍的刺,長刀的斬,最簡單的招式,最團結的防守,最快的殺敵,這是我對張教官的要求!」

「最簡單的招式?最團結的防守,最快的殺敵?」

張火沉思。

這個思路給了他一個前所未有念頭。

「祭酒,一切都如你所想,蔣路被我們帶回來了,現在正在景平村!」譚宗匆匆而來。

「城內情況如何?」

「我們有些小看蔣路在士林之中的影響力,好幾個家族派出私兵,出手奪人,連縣衙都下了征召令,幸好蔣路反應敏捷,跑的快,不然我們就要出動趙叔強行在城中搶人了!」譚宗道。

「很好,他能逃得出縣城,就說明他的才能值得我們大費周章!」

牧景轉過身,對張火和太平聖女道︰「兩位,武備堂就有勞了!」

「嗯!」

兩人點點頭,並沒有推月兌。

目前武備堂除了一百多個學子之外,只有一個祭酒,三個教官,祭酒是牧景,武藝教官張火,思想教官太平聖女,生活教官景平村里正張谷,張谷只是掛名的,平日他景平村的事情都瞞不過了,山上也很少來,所以目前就他們兩個師長輩在看管而已。

如今武備堂缺乏的教官很多,比如騎術科的教官,兵法科的教官,兵陣科的教官……

任重道遠啊!

牧景有些感嘆著,就徑直去了馬廄,騎著一匹馬,就走出了武備堂,下了山。

……

忠烈堂。

一個廂房之中。

蔣路看起來有些的狼狽,一個書生,匆忙之中逃命,摔了好幾次,身上的灰色長袍已經染上的泥土,頭上木髻低落,披頭散發的,有些看不出往日的儒雅。

他的兒子蔣三倒是有些看不出慌亂來了,虎頭虎腦的東看看西看看。

「先生,終于盼到你來了!」牧景推門而進。

「牧公子好手段,某自愧不如!」

蔣路抬頭,冷冷的看了一眼這少年,陰沉的道。

如果到了景平村還想不通前因後果,他就有些傻了。

這都是眼前這個少年一手安排的杰作。

這個少年先是散播的謠言,是他反應太慢了,這少年一上門,他就應該出面承認,然後否認入伙,可是他沒有,他被那幾本書迷住了眼楮,也想不到這少年如此狠辣。

謠言一起,如風火之勢,其中必有人操控,若是往日,他自然可辯駁個清楚,可是如今牧景上門是事實,他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闢謠也是事實。

他水洗不清,在加上他豎敵甚多,一盤盤的污水往身上潑,洗也洗不干淨了。

無奈之下,他只好出城躲避。

可是如此以來,正中這個少年的下懷,這個少年鬧出謠言的目的,就是要讓他出城。

因為在城中,他是讀書人,士林之中的人對他敬仰,即使官府也會因為他的名聲不會容許任何人威脅他的生命。

可是出了城,他就沒有了依靠,生死不由命啊。

一頭栽在了反賊窩里面。

「過獎了!」牧景笑容滿面,沒有絲毫否認,反而洋洋得意︰「不過只是略施小計而已!」

「牧公子以為這樣就能威迫某家嗎?」

蔣路冷笑︰「某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好主意!」

牧景點點頭,一本正經的道︰「既然這樣,我可不會攔著先生尋求大義,先生可以離開景平村,先生這大大小小的包袱,這是應該想要返鄉吧,這一路上肯定不太平,我想要先生的才能,絕不會要先生的命,但是想要先生的命的人可不少,比如城中的那什麼家族,當年的儒家辯禮之上,可是被你氣死了一個老學究,這仇恨不小,在城內,他們不敢動你,怕毀了在他們家族士林的聲譽,但是在城外,給你幾刀,來個五馬分尸,隨便安一個遇上反賊的名頭,反正黃巾軍也不是第一次背黑鍋,這黑鍋我們被了!」

他頓了頓,眸光看著那個小孩童,道︰「我知道先生不畏死,但是這麼可憐的孩子,難道也要陪著先生共赴黃泉嗎?」

「你……」蔣路瞳孔變色,緊緊的抱著孩子。

「先生放心,我肯定不會對先生動手的,更不會喪心病狂的對一個孩子下手,我誠心邀請,先生拒絕了,也理所當然,正所謂買賣不成,仁義在!」,牧景聳聳肩,道︰「不過出了這個門口,我可保證不了先生的安全,村里面的人手少,是在派不出什麼人來保護先生歸降,還請先生見諒啊!」

「你夠無恥!」

蔣路的面色變了在變,青紅交映。

拜他所賜,在舞陰士林之中,他蔣昊明現在也是黃巾賊的一員了,縣城是回不去了,但是想要南下歸降,這路也不好走,牧景說的對,他的敵人太多了。

但是一個人能把威脅人的話變成如此理所當然,這個人就不簡單了。

如果這個人還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那麼……

蔣路搖搖頭,把思緒平靜下來了,昂然抬頭,目光看著牧景︰「牧少當家煞費苦心,就是為了蔣某人,值得嗎!」

「值得!」

牧景點頭,坦然承認︰「人才難得,我敬仰先生,卻不得先生所青睞,唯有用點手段,先生莫要介意啊!」

「你不怕我日後反水,聯合士族,里應外合,破你景平村嗎?」

「不怕!」

牧景自信的笑了笑。

「好自信的少年!」

他的笑容讓蔣路微微有些的失神,如此風姿卓越的少年,若是世家豪門的培養的嫡子,他倒是有些認同,但是居然只是一個出身賊窩的少年,是在有些難以置信。

「先生,你反正也沒地方去了,不如先在這里待幾天,看看這里的人,看看這里的景,或許你會找到留下來的理由!」牧景也不想逼得太緊,以退為進。

「我還有的選擇嗎?」

「先生聰慧,倒是小子賣弄了!」

牧景訕訕的道,他的目光注視到了那個小孩童︰「這孩子幾歲了?」

「虛歲六歲!」

「叫蔣三?」他好像之前听到蔣路叫他蔣三。

「蔣三只是小名,他有兩個兄長,皆夭折!」

蔣路眸子中浮現一抹柔情︰「吾兒名蔣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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