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怨恨

不過,這也是常有的事。

大景律,若是無子女的婦人,在抄沒家財的時候和離,可以收回嫁妝單子上的財物。

這卻是怕有子女的婦人,哪怕和離了,那些財物也會周濟子女。這樣就達不到懲罰的目的了。

當然,這個律法也是看實際情況的。

像那種謀逆,叛亂之類的大罪,就不會同意臨時和離。

而像容府這種,只是抄沒家財,人命都沒事的情況下,自然是可以的。

如今,容府大女乃女乃要和離。不多久,容府已出嫁的姑女乃女乃或者姑太太就有被休棄的。

因此,頭領隨意的揮了揮手,那侍衛就明白了。

「你的東西暫且不動。不過要等見到和離書,才能拉走。」那侍衛對著大女乃女乃說道。

大女乃女乃自然是連連點頭道謝,放心的回去清點自己的嫁妝了。

容大老爺下獄的那天,大女乃女乃的娘家就在觀望了。

畢竟,當時容大老爺不過是私德問題。即便是私納罪眷,那影響的可能也只是大老爺一個人。

容知明這個狀元郎,還是挺有看頭的。

再說了,這處置都沒下來,就急乎乎的和離,實在是有辱讀書人的斯文。

因此,大女乃女乃的娘家一直在觀望中。

今日得了明確的旨意,大女乃女乃的娘家自然是趕緊過來辦理和離的事情了。

容知明正在往自己身上藏小額的銀票,听得大女乃女乃說要和離也不在意。

自從他父親下獄那天開始,府里就被看管起來了。

除了必要的采買,其他的人都沒法走動,更不用說偷偷轉運財物了。

這些小額的銀票,是冊子上沒有的,所以能藏多少是多少。

大女乃女乃回了房里,冷眼看著容知明以及那幾個通房藏東西。

自從她嫁過來之後,先是因為言語之間得罪了小姑子,所以小姑子對她不親。

後來,她娘家母親過世,為著守孝一直未曾有孕,所以婆母對她不喜。

再後來,她與容知明也是越來越無話可說。

除了初一、十五的時候,按照慣例來她房里,其他的時候,容知明都很少過來。

所以,她為何要因為的公爹惹出的禍事,去跟著受罪?

五代之內不能科舉,不能離開沭州。

那就是,不只是她回不了娘家,她的孩子都無法見到外祖家啊。

沒有娘家人撐腰,這些涼薄的容府人,能讓她過什麼好日子?

大女乃女乃的娘家人,很快就帶著和離書來了。

容知明快速的簽了字,大女乃女乃也簽了字,然後大女乃女乃的娘家人就趕緊去衙門里辦理手續了。

一刻的時辰一到,羽翎軍的侍衛就開始讓容府的人出府了。

出府之前,自然要搜身。侍衛卻是先搜了下人們。

下人們都被充為官奴了,所以這些侍衛也毫不在意的在大庭廣眾之下,就開始搜撿起他們來。

有那貪心的下人,偷偷私藏了許多的首飾和銀票,自然是被搜撿出來。

東西被沒收了不說,人也被拉著當場打了幾棍子。

這殺雞儆猴的姿態一做,眾人立時就害怕起來。

那侍衛頭領皺著眉頭,看了看此時都胖了一大圈的容家眾人,以及地上那大包小包的包裹。

「容老太爺,聖上仁慈,許抄家之人收拾一些衣物。但是,您也要懷有感恩之心啊。這,眾目睽睽之下,太過了,在下也不好收場。」

侍衛頭領的目光,掃過虎視眈眈的侍衛們。

容老太爺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這些貪心的人,把自己的話當做耳旁風了嗎?

女眷不會仔細搜,不代表不搜,更不用說男丁了。

「想來是他們都想著多收拾一些衣物,我們這就精簡一下。」容老太爺賠笑道。

「嗯,一人一個包裹足以。在下再給您一盞茶的工夫。也不必去後院了,就在這大廳里吧。」

侍衛頭領說完,當真帶著侍衛都退到了院子里,還貼心的關上門。

「一個包裹能裝什麼啊?」二夫人小梁氏率先抱怨起來。

「能裝什麼?裝的能夠生活就行。你們還打算錦衣玉食嗎?到了沭州,可是在沭州知府的眼皮子底下。」容老太爺厲聲訓斥道。

眾人听得這話,頓時一愣,隨即眼圈都紅了。

在被人監管圈禁的情況下,如何能大手大腳的過富足日子啊?

「這明明是長房引出的禍事,為什麼要牽累到我們身上?」

小梁氏率先撐不住了,忍不住口出怨言。

易氏听得這話,正要回應幾句,結果卻是被容老太爺打斷了。

「這個時候了,還要說這些嗎?還是趕緊收拾東西吧。可只有一盞茶時間了。你們精簡一下,帶的……不要太多。」

容老太爺仿佛蒼老了許多,卻勉強威壓著說道。

眾人听了,也明白時間珍貴,于是趕緊的精簡起來。

一盞茶很快就到了。

不等侍衛頭領把門推開,容府的人就自動出來了。

這次,每個人都只拿了一個包裹,身上也沒有胖的那麼明顯了。

侍衛頭領給旁邊的侍衛使了個眼色。就有人粗粗的去搜了容府的包裹,大多數都是衣物。

至于身上藏得,大家就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等待侍衛搜查過之後,容老太爺就帶著眾人走出了街門。

才出街門,就看到了被從牢獄里放出來的胡子拉碴的容博瑾。

他的旁邊站著衙役,跟侍衛交接完畢之後,就走了。

「老太爺,聖上有令,爾等即刻出京。所以,您還是出了京城再雇馬車吧。」

那侍衛看著這拉拉雜雜的一群人,還有那帶著帷帽的婦人和小姐,不由得嗤笑。

這都成尋常百姓家了,還窮講究呢。

「是。」容老太爺顫巍巍的行了一禮,最後看了看,被侍衛拆下來扔在地上的容府牌匾。

他強壓著胸口上涌的血氣,帶著眾人一起往京城南門走去。

等出了那些侍衛的視線,昔日養尊處優的梁太夫人終于忍不住了。

她顧不得在後面遠遠送他們出城的侍衛,直接捶著容博瑾的背,恨恨的罵道︰「你這個孽障,你這個孽障啊。全家都被你害慘了。」

梁氏開了頭,其他人自然也是忍不住了。

小輩們不敢明目張膽的發泄不滿,可是二老爺容博瑜和二太太小梁氏卻是敢的。

他們忍不住當街責問起來。

「夠了。」被眾人罵的狗血淋頭的容博瑾終于忍不住了。

「其他人不知,父親也不知嗎?容府落罪,當真是因為我一人所為嗎?容府的罪行,聖上可是著人在我面前都宣讀過了。」容博瑾狼狽卻又恨恨的說道。

他也是個讀書人呢。如今卻是在小輩面前,就被弟弟和弟妹罵的狗血淋頭,如何甘心?

「可,卻是你的事情,起的因。」容老太爺冷冷的說道。

千里之堤,潰于蟻穴。

他自然是知道,容府落得今日這個下場,不只是容博瑾一人的緣故。

可是,容博瑾卻是那個螞蟻穴,最先被發作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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