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容巧嫣听著他的話,卻是慢慢的明白了。
這,果然就是前世六嫂嫂說的偏執病嬌人格吧?
前世里,有一個武將。那武將殺了岳父母,殺了舅兄舅弟,殺了自家娘子身邊的貼心丫鬟和嬤嬤,為的就是讓他那娘子眼中只有他一人。
當時這個桉子被破的時候,京城中人無不側目,完全不明白那武將的想法。
她也是不懂的。
還是六嫂嫂說,有一種人,十分的偏執病嬌。會做出過激的示愛、排他、自殘、傷害他人等極端行為。
六嫂嫂說,那個武將只想讓他娘子眼中只有他一個人,這就是排他,所以他就會執著的去殺害他娘子眼中出現的其他人。
六嫂嫂說,但凡偏執病嬌的人,大多數是會記仇的。
當日里,容巧嫣看到那些字條上的訊息的時候,就想到了前世的那個武將。
猜測過,司翩志是不是也可能是這種偏執病嬌的人?
如今,這些都得到驗證了。
想到這里,容巧嫣閉了閉眼楮。
想必前世里,三姐姐被逼去選秀,容府的人就都被司翩志給恨上了吧?
而投奔四皇子,幫著四皇子做了諸多事情,也就不只是因為被司大監收為義子吧?
「我當時也沒想要殺死他,只是想要警告他一番而已。畢竟,人命關天。」
似乎是發泄完了,司翩志也找回理智了,于是慢慢的辯解起來。
這話,容巧嫣卻是信的。
一個讀書人,還是一個有著科舉想法的讀書人,輕易不會讓自己的手上沾上人命官司的。
不過是,沒掌握好打人的法子,差點害了周磊的性命罷了。
「我只是心慕于你。你若是同意嫁我,眼里只有我一人,我定然會對你好的。」
司翩志又開始深情的對著容巧嫣表白起來。
「那若是我不答應你,你是不是就會恨我?然後想要殺死我啊?」
容巧嫣卻是笑了起來,隨意的問道。
「怎麼會呢?我那麼的愛慕你,我不會傷害你的。」
司翩志急忙否認道。他這話倒是說的情真意切,像是從內心里說出來的。
「你不會傷害我?」容巧嫣看著司翩志的眼楮,認真的問道。
「不會,不會。」司翩志的眼中閃過一絲狂熱。他一邊點頭,一邊鄭重的說道。
「那你會傷害那些阻礙我們的人嗎?會想要報復他們嗎?會想要殺了他們嗎?會想要他們痛苦嗎?」
容巧嫣一邊問,一邊仔細的盯著司翩志的眼楮看。
就見司翩志的眼楮一會亮,一會暗的。
可是,最後司翩志卻仿佛清醒了似得,趕緊說道︰「不會的。他們是你的家人啊,我不會的。那周磊,不過是下人而已。」
司翩志想到了容巧嫣為周磊流下的淚水。
雖然,他看到容巧嫣的淚水更加瘋狂的想要殺死周磊。但是,他還是明白此刻自己的處境的。
因此,司翩志還是違心的說道。
而容巧嫣看著司翩志的眼楮和臉上的神色,卻是笑了起來。
她俯,對著司翩志輕聲問道︰「真的嗎?」
「真的。
啊。」
司翩志正在熱切的回答著,卻覺得腿上一陣劇痛,只見一把匕首捅在了他的腿上。
他低著頭看看自己的大腿,又抬起頭看看容巧嫣,仿佛不相信似得。
而站在旁邊的燕易和燕衛,只是注意護衛著司翩志別傷害了容巧嫣,卻是沒注意到容巧嫣居然拿了匕首出來,直接捅了人?
此刻,看著這樣子的容巧嫣,他們一時都愣住了。
室內一陣安靜。
「你若是想要殺我,我願意死在你的手里。這樣,你就能永遠記住我了。」
良久,司翩志看著腿上的匕首,卻是笑著對容巧嫣表白道。
他不相信,柔弱如容巧嫣,敢真的殺死他,所以才敢這麼表白的。
可是容巧嫣卻仿佛沒听到他的話似得,兀自喊道︰「石頭哥哥對你如此之好,你說傷害就傷害。我與妙枝關系最好,你是不是也想對她動心思?我與林姐姐交往甚密,你是不是也有想法害她?而我的家人阻礙了你,想必你將來也要滅我們滿門吧?你此時因為沒有權利,所以只敢傷害下人。那你將來有了權利,定然是殺害了吧?你想殺了我所有的親朋好友,卻讓我眼里只有你一個人,跟你一起生活下去。你,是怎麼想的?」
容巧嫣想到前世里,容府不管是誰都沒有善終;想到前世里,自縊的生母霜姨娘;想到前世里,間接被司翩志害死的周磊。
她更想到今世里,差點被司翩志害死的周磊,因此就硬起了心腸。
所以,哪怕她的手抖得如同篩糠,哪怕她臉色如同白牆,她仍然是堅定的把那匕首捅了進去。
可是,真的捅完了之後,她卻是愈加的抖了起來。
她前世今生,都沒有傷害過人啊。
‘石頭哥哥,我要替你報仇。前世,今生的仇。他傷你腿,我也傷他腿。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容巧嫣一直默念著這話,把匕首拔了出來,想要再去捅一下。
只是,她拔出來之後,卻是手抖的連匕首都握不住,直接掉落在地上了。
容巧嫣慌忙去撿匕首。
而一直盯著司翩志的燕衛,听到容巧嫣提起妙枝的名字,愈發仔細的觀察了起來。
他驚訝的發現,容六小姐所說只怕是真的,因為司翩志的眼神變化太過于明顯了。
「所以,妙枝去年十月那次驚馬,是你所為嗎?」燕衛眼神凌厲的盯著司翩志問道。
在周磊事發之前,妙枝有一次出門的時候,驚了馬。
幸虧那馬夫是軍中退下來的,否則只怕妙枝不死也傷了。
「哈哈。是啊。她倒是好運躲過去了,一點油皮都不曾傷著。」
司翩志看到容巧嫣撿起匕首,居然還想要再捅他,心也碎了起來。
如今,听到燕衛的問話,就有些瘋狂的說道。
「你還對妙枝下手了?」容巧嫣目眥欲裂的說道。
她倒是不知道這個事情,以為司翩志只對周磊下了手。沒想到,在周磊之前,居然就對妙枝下手了?
「是啊。你倒是了解我。你看你如此了解我,為何不願意嫁我?」司翩志瘋狂的說道。
少時喪父又喪母,背著天煞孤星的名頭,被族人侵佔了財物,一路堂皇的逃到了京城。
結果,卻被容府的那些少年欺辱。多虧了容巧嫣,他才不被欺辱,卻也免不了被說閑話。
少年的心,一點一點的就想要爬到權勢的頂峰。
司翩志想到自己如同一條狗一般,匍匐在司大監的腳下搖尾乞憐,他就覺得自己沒錯。
有什麼錯呢?
想要爬到頂峰有錯嗎?
想要報復傷害自己的人有錯嗎?
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