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霄猛然別過頭，眼底厲色閃動，直勾勾地盯著蘇燁。
他對待手下一向嚴厲，絕對不允許出現在這樣的失誤。
若是放在平時，蘇燁自然不會出這種紕漏。
可是剛才事發突然，加上混亂的人群，蘇燁也難免出現錯誤。
他對上顧霄陰沉的面色，心中不由發怵，眼角跳動兩下︰「對不起九爺，我現在就去查。」
說著，蘇燁轉身要往外走。
「等等。」站在一邊良久沒有開口的陸宛卿低聲道，「不用去。」
眾人同時望向陸宛卿。
後者收斂情緒，抬眼望向顧霄，眼神微動，掃了一圈病房里其他人。
顧霄會意，立即吩咐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下蘇燁一人便可。
待到眾人都離開，陸宛卿回首看了兩眼白景龍，長嘆一聲，這才看向蘇燁︰「只有白景龍一個人看到給老人下毒的人到底長什麼樣。如今他也遭了毒手，我猜一定是下毒之人的同伙。他們如此煞費苦心地想要隱藏下毒之人的身份，我們不放反其道而行之。」
幾個小時後。
醫院的大喇叭內傳來院長的聲音︰「各位就診患者請不要驚慌。醫院內被刺之人已經度過了危險期。警察已經在醫院布置崗哨，會保護大家的安全。在事情查明之前，大家暫時不能離開醫院，還請大家配合。」
院長一連說了三遍，才掛斷喇叭。
他苦澀著臉，別過頭看向坐在身後長沙發上的顧霄︰「九爺，您看這您還滿意嗎？」
顧霄頭都不抬︰「蘇局長覺得呢？」
站在顧霄身後的正是片區警局局長。
突然被顧霄提到，蘇局長下意識地怔愣片刻，才不滿地掃視了院長一眼，這才回答顧霄的問題︰「九爺，我們警局會全力配合顧家。」
顧霄擺擺手︰「辛苦蘇局長。那就麻煩蘇局長嚴密布置，尤其是急救室外一定要有專人把守。」
蘇局長答應一聲，立即出去親自布置任務。
按說這種事情當然不用他一個局長出馬。
可里面坐著的可是顧家九爺顧霄！
誰不知道顧霄脾氣陰晴不定，自己留在里面，指不定什麼時候一把火就會燒到自己身上。
他還是離開得好。
蘇局長一走，廣播室內只剩下毛院長和顧霄兩人。
廣播室內沒有空調，可毛院長卻覺渾身透心涼，後背滿是冷汗。
他坐在椅子上，雙手交疊夾在雙腿之間，明明一個大男人此刻卻手足無措得像是個準備結婚的大姑娘。
廣播室內一片寂靜。
頓了許久，顧霄忽然咳嗽一聲。
毛院長嚇得身子一軟，頓時靠在椅子邊溜坐到地上。
他抬眼看向顧霄，卻見後者微蹙雙眉不解地掃視毛院長一圈。
毛院長揚動唇角，擠出一個尷尬的笑容，一手向後探去，模索著坐起身，這才對顧霄連連陪笑︰「九爺，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顧霄凝視著毛院長，紋絲不動。
他不動，毛院長也不敢亂動，一時之間情緒越發緊張，身上的冷汗順著脊柱溝飛速滑落。
許久，顧霄終于動了。
他右手搭在桌面上，手指尖輕輕地敲擊著桌面，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定定地凝視著毛院長。
毛院長陪著笑容，目光卻四處亂看，根本不敢與顧霄對視。
「毛院長遠在雲城，沒想到對上官家倒是忠心耿耿啊。」
听到這話，毛院長騰地一下站起身，嘴角打著顫抖，滿臉驚愕地望著顧霄，忙不迭地搖著頭︰「顧九爺，這話從何說起呢？我們醫院和上官家沒有任何關系。若是九爺不相信的話，可以去查。」
顧霄半仰著頭，微眯著眼楮，面無波瀾，平靜地望著毛院長。
他越是如此，毛院長心中越是惴惴不安，嘴角抽動兩下，一雙手在身側不住摩挲。
「前年年底，毛院長給老爺子發信，說醫院需要一批全新的設備。我記得老爺子不到一個月就給你弄來了吧？」顧霄說著，端起茶杯，悠哉悠哉地品了口茶，淡然地看向毛院長。
毛院長嘴角抽動兩下，微微點了點頭︰「是……雖然老爺子沒有在醫院參股，可是他一直對我們醫院十分關照。」
「去年年底，毛院長說醫院需要引進新的人才，還是老爺子以顧家的名義給你安排了一批人？」顧霄不管毛院長說什麼，自顧自地說道。
毛院長已經起了一身白毛冷汗，全身顫抖不止，只剩下腦袋還能瘋狂點動，嘴里不住道︰「對，老爺子的厚愛我都記得呢。」
這次說完，顧霄卻長久無言，只定定地凝視著毛院長，直到後者下意識地好後退兩步，顧霄才忽然站起身。
他這一起身，直接將毛院長嚇得跌坐在椅子上，一手落在一邊的播音台上，手指劃過，一個不小心打開了麥克風都未曾發覺。
麥克風的綠燈閃爍，顧霄看得一清二楚。
他沉吟幾秒，才緩緩道︰「既然毛院長都知道，顧老爺子為了醫院也算是殫精竭慮，為何還要和奸人勾結，在醫院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呢？」
毛院長連連搖頭︰「九爺，您定然是誤會了。我……我管理醫院這麼多年，始終兢兢業業，可從來都不敢做什麼違反亂紀的事情啊。」
顧霄冷笑道︰「是嗎？那心髒科老人的事情你如何解釋？」
毛院長剛才還高昂著的頭瞬間低下。
他本以為顧霄只是嚇唬自己，可是現下看顧霄的樣子像是什麼都知道了，毛院長自知今天是逃不過去了，腦袋一耷拉只能認命。
顧霄見狀接著追問︰「你聯合上官家對一個孤寡老人常年下毒，今天還索性想要直接毒死他。毛院長，你身為醫院的院長，做這樣的事情就不怕你的病人心寒嗎？」
「冤枉啊！」毛院長高聲道，「下毒之事我也是被逼無奈，可今天的事情的確與我無關。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做的，為什麼會做這樣的事情。九爺，還請你明查啊！」
毛院長站起身，望著顧霄滿眼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