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的下巴抖動得越發厲害，連帶著臉上所有的肌肉都不住的顫抖。
可他卻沒有看向秦明，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依舊只盯著顧霄，苦苦哀求︰「九爺，事情不是那樣。」
陸宛卿凝望著秦明，頓了許久沉聲道︰「你恨你的父親，所以你希望他能夠身敗名裂，你希望你能夠以自己的辦法，讓他失去一切。」
秦明不置可否，冷冽的視線直勾勾地凝視著秦越。
陸宛卿才不管他們父子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情仇，依舊緩緩地說著自己的推測︰「所以，不可能是秦越指使你做這件事情。若是想要所有的邏輯通順，只有一個人是最合理的選擇。」
陸宛卿說著，別過頭望向顧霄。
顯然後者也早就猜到了陸宛卿所說的那個人。
－－吳秀峰！
「上次就是他騙我去瑞秀樓，事發之後卻能夠找到證人，證明他的確是想要請我吃飯。可見華夏古醫中已經有不少人都與他沆瀣一氣。」
「埋伏事件之後，九爺著我好好調查。我調查的過程中，顧雲忠時不時丟出些煙霧彈，讓我誤以為顧雲忠和秦越的關系很好，故意誘導我，讓我以為是秦越和顧家聯手策劃了埋伏事件。」
「就連白明宇和陸宛瑜的奸情，也是你們引導我發現。因為白明宇是秦越的徒弟，自然會加重他的嫌疑。而一旦秦越的嫌疑越來越重，就算九爺也護不住他。到時候華夏古醫和顧家的關系破裂，你們自然有理由認為秦越已經不適合領導華夏古醫，借此機會逼他讓位。」
「而最適合的接任人選，當然就是二把手吳秀峰！我說得都對吧？」
陸宛卿一口氣將自己所有的推測都說了出來。
她只覺仿佛用掉了自己所有的力氣，一下子癱在沙發上，靠著沙發背，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死死地凝視著秦明。
秦明對陸宛卿所說的每一個字都供認不諱。
他帶著冷笑，盯著秦越︰「沒錯，就是這樣。秦越，你自己也沒有想到吧？你犧牲一切想要做華夏古醫的首領，實際上呢？華夏古醫里所有的人都想要眼睜睜地看著你失勢呢！」
秦越緊握雙手，那張本就滄桑的臉看上去更是老了一截。
他猛然別過頭，下巴顫動著盯著秦明。
忽然，秦越沖上前，抬手狠狠一巴掌沖著秦明的臉扇了過去。
這一巴掌秦越用了十足十的力道。
秦明被打得頓時偏倒在地上。
秦明非但沒有喊痛，反而發瘋一樣地笑了起來。
他一手撐在地上，一手抬起，隨意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嗜血的目光定定地凝視著秦越︰「打得好。秦越，你是不是早就想咋這麼打我了？來！再來啊！」
秦越還想動手，被陸宛卿沉聲呵斥︰「秦老！秦明變成今天的樣子，你以為你就沒有責任嗎？」
秦越高高揚起的手慢慢落了下來。
陸宛卿凝視著秦越的側臉，緩緩道︰「我和他交過手，秦明修習的是古武術。他的經脈和常人不同，可以說是個修習古武術的天才。他能有這樣的天賦，我想他的母親一定也是個修習古武術之人吧。」
秦越垂著腦袋，逐漸點頭︰「是。他母親不僅僅是修習古武術之人，而且還是修習者中的上乘之人。她的古武術已經入了化境。」
陸宛卿點點頭，秦越的話和她猜測得基本一致。
古武術是極其難以修煉，若是想要得到高階成果更是難上加難，除非有過人的天賦。
秦明的母親本就是上乘之人，也難怪他對古武術的天賦也能如此之高了。
「自古華夏古醫和古武術便是同宗同源，誰也離不開誰。你既然與秦明的母親有了感情，為何就不能放棄華夏古醫的首領之位，和她一起撫養秦明長大呢？難道對于你而言，他們母子二人還比不上一個首領之位嗎？」
秦越胸口微微起伏，小心地別過頭，對上了秦明的視線。
父子兩人四目相對，許久之後，秦越才長出一口氣︰「哪里是我想要首領職位。是他的母親，因為修習古武術走火入魔，根本不想要他。若不是我假意摔死還在襁褓中的他，恐怕這些年他早就被自己的母親殺了。」
眾人聞言，皆是一臉驚訝，就連秦明都不可思議地搖著頭︰「不！不會的。你胡說八道！」
秦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無奈地搖搖頭︰「你若是不信，便自己想一想。這些年你母親可曾去看過你一次？」
秦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楮，顯然無法解釋秦越的說法。
陸宛卿倒是已經明白了幾分。
古武術中有些招數的確需要人清干淨七情六欲才能修煉。
想必秦明的母親也是為了修煉古武術，所以才不願意自己被兒女私情，母子之情絆住腳步。
因此，她才非要殺了秦明。
「這些年，她一直在暗中觀察著我的一舉一動。我也想認回你，可是我不敢。以她如今的古武術修為，便是你我二人加起來也不是她的對手。所以這麼多年，我只能強行對你不管不顧，不聞不問。想不到我隱瞞了這麼多年，最終你還是自己找上門來。」
秦越說著，痛苦地跌坐在沙發上。
他捂著臉，長嘆一聲︰「早知如此，我何必非要隱瞞這麼多年呢？」
秦明也驚愕地凝視著秦越，一時之間無法接受秦越的話。
「看來吳秀峰是做好了所有的準備。若是秦老肯認下這個兒子，他的親生母親也會露面殺了秦明。如此一來，秦老心態奔潰，也無法繼續做華夏古醫的首領。吳秀峰處心積慮，步步為營，每一招都是狠辣的殺招，此人用心歹毒，真是不可不防。」
陸宛卿望向顧霄，與他交換了眼神。
很快，顧霄將蘇燁喚到身邊，低聲吩咐了兩句。
陸宛卿則看向秦明︰「秦明，如今所有的誤會都已經解開了。我只問你一句，你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是不是還怨恨秦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