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智？」
「那你們呢？」
秦宇微微詫異了一下，看著面前這位三十出頭的儒雅男子，又望向了站在他身旁的三人。
「在下冒襄！」
「在下…」
不單單只是冒闢疆三人上前一步答道，其余靠前的學子也紛紛自我介紹，顯然都猜到了這名少年身份不簡單，想要抱團一起抵抗他身上剛才散發出來的氣勢。
而柳如士四女則是一直在一旁默默觀看，哪怕她們再被文人追捧，依然改變不了她們青樓名妓的身份，這種場合對方不主動詢問，是沒有她們說話的資格。
秦宇沒想到這艘船上的人，竟然有十幾人的名字，他都听說過，但哪怕他們再是明末名人，身上那股憤青酸儒勁兒，也不是他現在需要的人才。
雖然方以智，侯方域等四大公子，國破家亡時沒有投靠滿清，有的奮起反抗，有的隱姓埋名，比起他們的前輩錢謙益之流強了無數倍，但此時這些人都還未經歷過國破家亡，在秦宇看來還十分的稚女敕，他也沒時間，沒精力打磨他們。
想到這些人的身份，秦宇不由得又看了一眼那四名女子，猜測這四名女子恐怕也不是什麼無名之輩。
然而此時的秦宇並非剛來到明末時的小乞丐，和流民軍小頭目，而是一名已經有了問鼎天下實力的梟雄。
哪怕再出名的保學之士，再牛逼的歷史牛人，在他眼中也只是一名普通人才，可有可無。
哪怕身份再特殊再美貌的女子，也不會讓他感到多麼的驚艷，充其量也就是多欣賞兩眼罷了。
或許連秦宇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心態正在向著一名帝王在轉變，那就是這世上缺了誰都行，唯獨不能缺了自己。
這就是一名合格帝王的心態，唯我獨尊，我可以憐憫所有的人，但並不代表我必須憐憫所有的人。
「你們這花船交稅了嗎？」
正當眾人被秦宇的目光，看得渾身十分的不舒服，暗自揣測他想干什麼時，卻蹦出了一句讓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和不明白的話。
一時間眾人竟然沒反應過來。
「交什麼稅？」方以智反應過來後，皺著眉頭。
「當然是營業稅，你們這花船雖然是移動的，但仍屬于妓院青樓性質，按照我大明律，難道不該交稅嗎？」
秦宇見他們當中也沒有大秦的官員和軍官，也沒了興趣，于是隨口問道。
「荒謬！我等在此以文會友，此等雅事，豈容你如此污蔑？」
「簡直豈有此理！」
「今日若不給個說法，我等與你沒完…」
一眾才子都是憤慨不已，方以智等人更是咬牙切齒，若非忌憚秦宇身後的那十幾名士兵，恐怕有些激進分子早就沖上去和秦宇拼命了。
而一旁的柳如是四女，同樣個個小臉脹得通紅，指節都握的發白。
「那就是沒交稅咯？」秦宇卻是冷冷的道，心里對那武昌知府已經有些不滿了，這湖里幾十艘花船，相當于幾十座妓院，竟然不知道收稅。
「這位公子，奴家和三位妹妹只是和諸位公子在此以文會友，暢談天下之事，並沒有收取一分錢財，何來公子說的那般污穢不堪？
今日公子先是一大炮恐嚇，後又上來羞辱我等，奴家和三位妹妹雖是賤籍，但也不是公子能隨口污蔑的…」
柳如是再也忍不住上前羞憤地說道，說完更是縱身躍下，跳入了湖中。
「柳姑娘…」
「柳姐姐…」
眾人都是大驚失色，忙撲到船舷邊呼喊。
秦宇同樣呆住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那女子竟然會跳湖，難道明朝的妓女都這般剛烈，這種性子能干這行業？
「都弄著干什麼？還不快救人？」
秦宇見那名女子，撲通了兩下就沉入了水底，顯然不會水，而那些所謂的才子，竟然沒一人跳下水去救人，頓時破口罵道。
然而幾十名才子都是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顯然同樣都不會水，其余三名女子同樣急得直跳腳。
「你說你們整天除了無病申吟，喝酒玩樂還能干什麼？還有什麼用？」
秦宇說完，已經將身上的長袍月兌了下來，縱身跳入了水中，不由得他不急。
這女人今天要是淹死在這里，哪怕他渾身是嘴，都會落得個逼死柔弱女子的名頭，這和他秦大王高大威猛的形象根本就不符。
這時身後的十幾名水兵也反應了過來，有幾人解下刀，也跟著跳入了水中，有幾人則是向著樓下跑去。
顯然也被剛才這名女子突然跳水的舉動搞懵了，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和這十幾名水兵都是新兵有很大關系，至于秦宇自己的護衛由于是北方人，在大船上還行，一上小船就頭暈，所以都留在了戰船上。
眾人也紛紛向著樓下沖去，而隔壁幾艘花船上的人也都紛紛朝這邊涌來，奈何這艘船的船舷要高一些，只得在邊上小聲議論指指點點。
秦宇水性不差，奈何這一臉多來養尊處優慣了很少下水，加上又穿著衣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那名女子救出水面，還是在幾名水兵的幫助下才上到了船舷上。
「柳姐姐…」
柳如是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單薄的衣裙緊緊的貼在身上，渾身濕淋淋的躺在甲板上一動不動，董小婉幾人第一時間就撲了上來哭喊道。
隨即就發現秦宇趴在柳如是身上，正在趁機輕薄，頓時一個個就紅了眼。
「你想干什麼？」
「你們逼死了柳姐姐，還要侮辱她的尸身，還是人嗎？」
「禽獸呀！」
「放開柳姑娘！」
「這幫畜生也不怕遭天譴，大家跟他們拼了…」
方以智等人也是群情激奮，看著這一幕都是熱血上涌，想要沖上來，卻畏懼水兵手中的刀子，只得破口大罵。
秦宇卻沒管眾人的喝罵，繼續做著人工呼吸，余光瞥見那些才子不敢沖過來，心里也是哀嘆了一句，說實話，若這些人真敢上來拼命，他反倒是會高看一眼。
然而事實是，這些才子還沒有那三名女子有血性，起碼那三名女子還敢對著刀子沖上來，可那些才子卻只敢用嘴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