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李逵秦希齊聲問道。
姜湮以手撐床，想要起身，葉苗見狀，連忙扶起她，讓她窩在自己懷里。
「因為換血，我和歲歲在一定程度上能感知到對方的所見所聞。」
姜湮虛弱地笑了笑，「歲歲真聰明，他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就在剛剛，他利用我們的‘共感’，給咱們傳遞了一個重要消息。」
姜湮頓了頓，「歲歲說，他在太平間的時候看到了很多半感染者。」
「像秦希一樣的半感染者嗎？」李逵有些擔心，「他們抓這麼多半感染者搞什麼鬼？」
「做實驗。」秦希冷冷道。
「或許是他們的生化武器實驗取得了進展，又或許是他們在研究秦希制造出來的半人半獸，總之不是什麼好事情。」姜湮話音一轉，「不過，他們這樣做會更快的引發眾怒，對于咱們未必不是一個好機會。」
「對啊！」李逵一拍腦袋，「大多數半感染者和秦希一樣還很清醒，要是能說服他們加入咱們就好了！」
「等我休息好之後，咱們立刻就去太平間探探路。」姜湮扭頭看了一眼葉苗，「目前，我和歲歲只有在一方受到強大刺激時，才能與對方連上‘共感’。歲歲應該是早就發現了太平間的異樣，借著醫生折磨他的時機，才把消息傳遞給我的。這孩子一邊活受罪，一邊還能保持清醒把信息告訴我……」
姜湮說不下去了，眼圈有些發紅。
病房里一陣沉默。
多機智的孩子啊，卻在為了自己，為了所有的病人默默忍受著非人的折磨……
「你先好好休息，咱們明天就去太平間。」
秦希輕咳了一聲，克制了一下哽咽的話語，「我今晚多研究些藥出來，這些藥能延長半感染者清醒的時間，預防徹底感染。我多做些明天帶給他們。」
說完，秦希就拉著李逵頭也不回地出了病房，好像只要一停下，只要回頭，看到葉苗這位可憐的母親，她的眼淚就要徹底掉下來了。
「真是嘴硬心軟。」姜湮笑了笑。
看著被匆忙拉出門的李逵，姜湮無聲地對他做了個「照顧好她」的口型。
李逵看懂了，但是明顯一頭霧水。
「唉，任重而道遠啊。」姜湮不禁莞爾。
「不管怎樣，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她長松了口氣，安心休息。
入夜，六樓實驗室。
一道黑色身影一閃而過，宛若同夜色融為一體。
值班的醫生無聲地倒在了椅子上。
黑色身影越過他，站在了捆綁葉歲的床前。
「去，將那實驗室里的孩子看好，若是讓他跑了，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閆蘇的話回響在他耳邊。
「你不是讓我看好他嗎？那我到六樓實驗室看著他，應該不算違規吧。」
晏憬琛無聲地一笑，像是對決策者的嘲諷。
察覺到那被刻意控制過的平穩呼吸，他瞥了一眼床上縮成一團的小人。
「別裝睡了。」
「你是姜湮姐姐他們的人？」床上的孩子出人意料地冷靜。
「錯了。」晏憬琛一挑眉，「沒有‘他們’，我是你姜湮姐姐的人。」
歲歲嘴角一抽，無語道，「你又不能救我出去，那你來這干嘛？」
「哦？」
這孩子果然早慧。晏憬琛對歲歲起了興趣，「你怎麼就知道我是好人？你這麼容易相信別人嗎？」
「你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目前不會害我。」
葉歲像個小大人一樣逐條分析，「第一，你是在晚上偷偷進來的，說明你起碼跟醫生不完全是一伙的。第二，你能讓那些看守我的醫生莫名其妙的倒下，我猜你在這個游戲里的權限應該不低……」
「你竟然知道自己在游戲里？」
一般來說，NPC是不會知道自己在游戲里的，葉歲是怎麼發現的？
「听上去很不可思議吧，一個連真人都不算，只能存活于游戲中的NPC，竟然知道自己只是個虛擬人物。」葉歲有些低落，好像記起了什麼遙遠的事情。
「這些事等有機會以後再說。」葉歲擺了擺手，繼續原來的話題。
「第三，我听到姜湮姐姐做夢的時候喊過一個‘晏憬琛’的名字，你就是他吧。」
「真聰明。」晏憬琛由衷贊道。
「所以你今晚來是……」
「听說醫生把你們的血交融了。」晏憬琛打斷他。
「啊，原來是因為這個。」歲歲笑了笑，「你是擔心，我和姐姐的血融合了，會對她不利吧？」
「沒錯。」晏憬琛又恢復到了之前的冷淡。
「要是影響到了她的正常生活，我會解決掉你。」他毫不留情地說。
「假如影響到了姐姐，不用你說，我也會自己解決這個問題的。」葉歲堅定地看著晏憬琛。
「你們的交融，到什麼程度了？」
「只要刺激足夠強，我們就可以連上‘共感’，互通信息。」葉歲實話實說，「不過你應該見過了，在他們折磨我時，姐姐也能分享我的部分感官。」
「好，你很善良，也很誠實。」晏憬琛一邊說著，一邊調制針劑，準備給歲歲注射。
「這針能減輕你的痛苦。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你姐姐很喜歡你，希望你不要辜負她。否則，我有一萬種方法讓你消失。」晏憬琛打完針，站起身來。
「只要你還喜歡我姐姐，我就不會讓你失望的。」歲歲向他道了謝。
二人暫時達成了共識。
黑色身影再一次神不知鬼不覺的飄出了門。
「啪！」晏憬琛一打響指，倒地的醫生就醒了過來。
「還好，當初選擇了監管者，可以在一定規則內，任意控制游戲中原有的角色。」
他苦澀笑笑，無視右邊樓梯時不時伸出的紅色怪手，走向五樓。
深夜，姜湮被凍醒了。
她打小睡覺不老實，喜歡蹬被子。這不，連受傷了也不例外。
她縮了縮冰冷的腳，閉著眼往四周模了模，正想找被子。
身體一暖。
有人替她重新蓋好了被子。
是葉苗。
葉苗給姜湮掖好被角後，將她摟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