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言觀色，待馬金花罵得差不多了，林小滿小心翼翼的冒頭，怯怯道，「阿女乃，飯好了。」
「飯好了就趕緊端出來！」馬金花橫了她一眼，「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的東西，也不瞧瞧現在是什麼天，冷了怎麼吃？」
說罷，馬金花又剮了李紅梅一眼，「愣著干什麼，還不去端飯！」
李紅梅唯唯諾諾的點頭，向著廚房而去。
把土豆放到了桌上，林小滿反身跑回廚房，追到了李紅梅身邊。
「阿媽。」一靠近，林小滿就感受到了李紅梅身上透著的冷氣，抬頭一瞧，只見李紅梅臉色蒼白，嘴唇都凍的青紫了。
很顯然，湖上的風更冷。
青灣西村，除了種地還有捕魚這個副業。
不過人類捕魚的時間長了，湖里的魚也精了，水淺的湖邊地帶，很難捕到魚，至于湖中央水深處，一個不小心就是葬身魚月復。
想吃魚，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很明顯，今天一天，兩人空手而歸了。
「暖暖手。」
林小滿踩著凳子，拉著李紅梅的手捧在了粥盆上。
暖意由手上傳到了心里，李紅梅原本木然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那看著林小滿的眼神，透著欣慰和關愛。
另一手不自覺的模了模肚子，李紅梅帶著對未來的憧憬，聲音輕輕地喃喃了一句，「會好起來的。」
耳尖的听到了這話的林小滿免不得又同情了一波，逆來順受的女人啊！
感嘆完，林小滿堅定，這一次，真的會好起來。
母女倆把東西都端上桌的時候，原先躲一邊瞧熱鬧的老二三口子也上桌了。
一家人坐在八仙桌邊，由坐最南位的馬金花分食物。
拿著大勺子，馬金花從粥盆里舀粥，首先是分給馬小寶，滿滿一碗，很厚實。
然後是馬金花自己，然後是馬強國，接著是馬建國，宋萍，李紅梅，由厚實到稀薄，最後輪到林小滿的時候，幾乎是清湯了，根本沒幾顆米。
當然，土豆也沒林小滿的份。
馬強國的土豆是最大的，馬建國其次，李紅梅也分到了一顆，不過只有雞蛋大小，這麼小的土豆還是看在她肚子的份上，以前她也是沒份的。
小口抿著湯水，林小滿只覺得太慘了。
冬天的夜黑得早，吃過飯的時候天色就暗沉了下來，煤油燈那麼貴，沒有特殊的事是不會點燈的。
吃過飯一家子就散場了。
洗碗收拾這個任務，原本是李紅梅和原主馬來娣兩母女的，不過介于李紅梅月份大了，這活由林小滿一人承擔。
李紅梅即使不忍心女兒受累，但也不敢幫忙。
畢竟忤逆了馬金花，母女倆都會被安排更重更繁忙的工作。
收拾好，林小滿這才回房間。
馬家的泥土房很大，除了中間的大堂屋外，一共四間屋子，馬金花住著最東邊最大的一間。
馬強國和馬富國的房間靠著她，而馬建國的房間在另一側，不止面積小，還是在北面，長期沒日曬，又陰又潮。
進屋，感受到屬于南方特有的濕冷，那魔法攻擊令林小滿不禁縮了縮脖子。
「大丫，快來，一邊泡腳一邊吃。」
李紅梅正坐在床邊，腳泡在木桶里，一手端著搪瓷杯，一手對她招了招。
林小滿邁著小腿跑過去，端了個小木凳，靠著床一起泡起了腳。
「諾，快吃點。」
冒著熱氣的搪瓷杯里，浸著半個土豆的熱水。
李紅梅用勺子挖了一大勺，喂到了林小滿嘴邊。
啊嗚一口，林小滿張嘴吃掉。
沒什麼味道，但就是暖暖的。
早在吃飯的時候，林小滿就注意到了，馬建國只啃了幾口，就裝作一副吃完的樣子，實則是把剩下的土豆藏在了衣服里帶回房了。
省下自己的食物，偷藏著帶回房給自己的妻女，這是馬建國的常規操作。
不敢忤逆母親，又愛著妻女，所以，原主心情很矛盾。
林小滿吃了幾口，就搖頭，「飽了，阿媽吃。」
李紅梅又吃了幾口，最後遞出去，「我們飽了，招娣她爹，你吃吧。」
「嗯，那你們先睡，已經暖和了。」
床上裹在被子里的馬建國爬起來，拿過搪瓷杯子吃了起來。
李紅梅則是擦腳，而後帶著林小滿進了被子。
南方，陰冷，還沒有炕，全靠一身浩然正氣過冬啊！
床上那也是冷冰冰的，剛進被窩感覺就是掉進了冰窟窿。
而現在麼，暖烘烘的。
就著人工捂暖的被窩，林小滿睜著眼楮瞅著大口咽著土豆的馬建國，但願沒了馬金花後，這家伙能搶救回來。
吃完，就著熱水自己也泡了泡腳，沒多久，馬建國也上床了，很明顯是累了，床上兩人很快就睡熟了，也就林小滿因為初來乍到而沒什麼睡意。
黑沉沉的夜，寂靜無聲。
清晨，天色尚暗，听著遠處傳來的公雞打鳴聲，早就被凍醒的林小滿利索的爬了起來，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間，模黑進了廚房。
燒水，燒飯。
雖然今天是年三十，但早飯慣例是稀粥。
哦，有雞蛋。
當然，沒有林小滿的份。
四個雞蛋，不用想林小滿也知道，馬小寶，馬金花，馬建國，馬強國，其他人沒份。
飯桌上，慣例是馬金花這個大家長分飯。
吃完，馬金花分配任務，「老三今天應該是要回來了。老二，今天你和老大兩人去捕魚，爭取抓到條大魚，我們過個豐年。老大媳婦你今天就在附近撿撿柴火，家里的柴不多了。」
家里是馬金花的一言堂，對于她的話，沒人敢反駁。
分派完任務，馬建國和馬強國一起出門，宋萍抱著馬小寶回了房間，李紅梅背著籮筐去撿柴火了，林小滿苦哈哈的洗完收拾，然後開始一天的忙碌。
大約中午的時候，馬富國帶著大包小包的回來了。
和馬建國，馬強國兩個國字臉壯漢不同，老三馬富國不壯不，身形頎長，臉蛋也是十分清俊，絕對的一個帥小伙。
進了家門，馬金花就拉著他問長問短，各種關心。
目前，馬富國這個兒子還是馬金花最喜歡的心頭寶，地位甚至在馬小寶這個大孫子之上。
不過這個局面，在一年後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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