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3章 萬般學問,你學了多少?

之所以把這個事情托付給黃月英和皇後,是因為這個婦人生育的事情,如今還沒有下定結論,官府貿然插手,容易造成世人的誤會。

畢竟這種違反了世俗觀念的事,沒有定論之前,如果傳了出去,有心人只要稍加煽動,就容易引起群情洶洶,那就肯定會壞了大事。

諸葛亮能托付黃月英和皇後跟進,那就已經是對馮永的極大信任了。

所以就目前而言,這事也就算是幾人私下里的討論。

黃月英從關姬手里接過紙張,細細地看了又看,這才抬起頭說道,「照你這個說法,那這婦人生產的道理可多了去了。」

「確實很多。」馮永看了一眼默默地守在門邊上的關姬,顧不上失禮,直接靠在椅背上,閉上眼楮舒緩了一下緊繃的神經,緩緩道,「但最主要的一點,還是要看婦人的身體狀況。」

「至少就目前大漢的情況來說是這樣。婦人的身體狀況如何,決定著生孩子時危險性的大小。至于剩下的種種,都是在這個基礎再想法子降低風險。」

「就目前大漢的情況?」

黃月英敏銳地感覺到了馮永話中別有意味,「你的意思是說,還有別的情況?」

「有。」馮永沒有避諱這一點,點頭承認道,「若是能達到我師門那種地步,九成九的婦人就不必再擔心生孩子會有危險。」

「那你就是白說!」黃月英白了馮永一眼,然後悠悠地嘆了一口氣,神情像是在神往。

「若是大漢當真能如你所說的,九成九的婦人不必再擔心生孩子會有危險,那將是何等幸事?那時,全天下的人夫婦都會無比感激吧?」

听這這話,閉著眼的馮永嘿然一笑,也不說話。

黃月英看著馮永古里古怪的神情,皺皺眉,「又在想什麼古怪?」

「沒什麼。」

黃月英看到馮永不想說,也不追問,「既如此,那我們就等半年。只要你所說的是事實,等著的這半年就太值了。」

說著,她又看了看紙張,抬起頭疑惑問道,「只是這里頭,要收集的數據,呃,是叫這個說法吧?」

「對,就是叫收集數據。」

「這個什麼數據的類型也太多了點吧?這般繁瑣,你又是如何能保證全部收集上來?就算是收上來,再等核算出來,那又得多久?婦人生子也就是半年後,難道你不要時間核算?」

馮永听了,終于睜開眼,自信一笑,「夫人,我在南鄉的工坊時辦有一個學堂,學堂里的那些孩童,以後不管要做什麼,有兩樣必須都要先學會。一個是識字,一個是算學。」

「我之所以把這些東西叫做數據,是因為這些東西都可以計算出來,其結果可以當作我們行事的一種依據。」

黃月英听到這話,精神一振。

這豈不是這小子師門的核心學問了?

這種大數據的收集,統計,再加以運用,在黃月英看來,當真算是一種極為厲害的學問。

所以說,南鄉這批嬰兒的出生,極有可能會影響到大漢以後的婚姻政策。

想到這里,黃月英轉過頭去,對著關姬使了一個眼色。

關姬會意,側耳傾听了一下,輕輕地搖了搖頭,示意外面沒人。

黃月英這才開口問向馮永,「所以你讓學堂里的孩童一定要學會算學,是有目的的?」

「對。」馮永點點頭,「我的師門認為,要想認識世間萬事萬物,就必須收集足夠的數據,再對其加以整理,最後再計算出結果。」

「而這個過程,每一步都需用到算學,所以在我的師門里,識字和算學,是做學問最重要基礎。」

「記得你以前曾說過,你師門里專注于求世間萬物運轉的根本,難道便是用這種方法來求得?」

黃月英目光灼灼地盯著馮永問道。

「呃,算是其中的一種吧。」

「所以你說你師門喜歡逆天而行,其實根本就沒說實話。」

黃月英站起來,神色中帶著興奮,仿佛發現了什麼極大的秘密一般,步步逼過來,「那是因為你的師門已經掌握了那些東西如何運轉的根本,知道如何改變它們,是也不是?」

「嗯,算是吧。」

「算是?」黃月英笑了,抖了抖手里的紙張,「所以說,其實此次你就是用你師門的手段,用手里那批學過算學的人,把數據收集上來,再加以整理,計算。到時候,自會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馮永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味,「什麼叫我想要的答案?夫人此言何意?這數據我又沒作假。」

「數據作假?」黃月英神情頗為玩味地看著馮永,「說得很順口啊,看來你的確很了解這個過程。」

馮永一听,急道,「到時夫人你可以派人過去盯著嘛。」

黃月英回到座位上坐下,臉上一副了然的模樣,「派肯定是要派的,畢竟此事重大。而且所用的方法,對大漢的官府來說,說不得也有借鑒。」

「但我要說不是這個,我想說的是,下半年南鄉收集上來的數據都會證明你所說的是對的。」

說著,黃月英也學著馮永懶懶地往椅背上一靠。

「因為你那個有關婦人生產的說法,其實你師門里早就有過統計和計算,所以你所說的,就是你師門里的結論,是吧?」

馮永沉默。

看到馮永不說話,黃月英笑笑,「看,被我說中了,就不說話了?」

馮永繼續沉默。

媽的,這個女人這麼聰明做什麼?土鱉就不要面子的嗎?

黃月英把紙張隨意地扔在桌上,從這個動作看來,這個結論對她來說,就算是已經定下來了,後面的數據統計,其實就是個過程。

「你那個師門,果然是高深莫測,連這等學問也有。」

黃月英長長一聲嘆息,語氣里帶著無比的欽佩。

然後好奇地看著馮永問道,「我很好奇一件事,想問問你,不知可否?」

「夫人要問什麼?」

「你究竟學到了師門里的幾層學問,就能被放出來行走人間?」

馮永︰……

沉默,繼續沉默。

「八層有沒有?」

黃月英試探地問道。

馮永臉皮抽抽。

八層?

我不但可以帶領你們進入藍星民族大團結的社會,並且還可以開始向著星空出發。

看到馮永這神情,黃月英嘆息道,「看來是沒有,那五層呢?「

五層?

我可以讓大漢真正實現「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漢土」的偉大願望。

黃月英微微皺眉,「三層?」

三層……

大概可以讓大漢進入第一次工業革命吧?

這回輪到黃月英臉皮抽搐了,她咬咬牙,從嘴里擠出一句話︰「兩層?這麼少?」

兩層……

大概……

馮永悄悄地抬起頭,看著黃月英那張已經變得難看至極的臉,再瞄了瞄門口瞪大了美目的關姬。

心里一聲長嘆,哭喪著臉,慢慢地伸出一個半屈的手指頭。

「怎麼才一層?!」

黃月英驚叫起來。

「半……半層……」

馮永壯著膽子,厚著臉皮低低地說了一聲。

看黃月英那神色,馮永覺得自己如果當真敢說連半層都沒學上,說不得她會當場暴走。

黃月英一聲悶哼,對著馮永怒目而視。

像極了後世自己有一次數學考試得了七十四分,老爸老媽那暴怒而又失望的神色。

屋里死一般的沉寂。

好久好久之後,黃月英才長長嘆息一聲,幽幽道,「造孽喲……」

羞愧,很羞愧。

看到馮永羞愧的模樣,黃月英又是一聲長嘆,想起他說過他師父只教他耕種和易牙之術,心里就惋惜萬分︰你師門里有萬般學問,別人渴求而不得,你卻這般視而不見?

只是此時再可惜也是無用,再說了,這小子已經給自己帶來了不少的驚喜。黃月英如今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然後又重振起精神問道,「听說,你準備去南中?」

「是。」

雖然不明白黃月英為什麼會問這個,但馮永還是老實地回答,「丞相曾問過我,若是平定南中之後,南中當如何治理。所以我就想著親自去看看那里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你是個有能力的,也是能沉下心來做實事的。」黃月英贊賞地點點頭,「雖說在心底,我是不想讓你去這般危險之地的,但你們男兒自有雄心,我也就不妄加多言了。」

「不過南中不比漢中。當初漢中雖說是荒涼了些,但終歸是大漢的月復心之地。」

「而南中不一樣,自先漢滅夜郎而定南中,那里就從未真正地平定過,夷人叛亂已有數百年,此次叛亂更是差點就危及錦城。」

「更不要說,如今你的名聲在南中……」

黃月英說到這里,卻是說不下去了,沉吟了一會,似乎在想著用什麼詞來表達比較好,只是她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一個合適的。

只好說了一聲,「你的名聲在南中很不一般。若是真要去那里,一定要做好準備,要小心一些。」

馮永心里一暖,心道黃月英終究還是關心他的。

「夫人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的。」

「你現在這話就是在開玩笑!」黃月英眼楮一瞪,「什麼叫小命?你的命比大多人都要貴重!以後切莫再說這種話。」

「是,是……」

「好了,該說的我也說了。」黃月英起身,順手拿起桌上的紙張放懷里,「知道你這些日子忙,就不打擾了。」

「永送送夫人。」

「不必了。你這莊子,我來多少次了,連莊戶都認識我了,還用你矯情?」

黃月英卻是一點也不客氣。

「你若有時間,就去丞相府里找一下向長史,問他要南中的輿圖,想來對你也是有幫助。畢竟你管著全益州的農事呢,看看南中哪里適合耕種,也是名正言順。」

馮永一听,心里頓時大喜,這特麼不就是光明正大地看地圖?

「謝謝夫人提點。」

馮永這回是真心實意地道謝。

黃月英擺擺手,「我這是怕你不認南中的路,而且更不想讓三娘為你多擔心。」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關姬看了一眼馮永,眼中含情脈脈,這才磨磨蹭蹭地跟著出去了。

果然,討好丈母娘還是有用的。

「怎麼?還不想走?」

走出馮府外,黃月英回過頭看了一眼關姬,笑道,「也是,眼看著他就要去南中了,也不知多久才能回來,不舍得也是應該的。」

「叔母……」

關姬臉一紅,低頭不說話。

「行了,我自己一個人回錦城就行了,你自找他說說話。」

黃月英到底是過來人,知道如今這對小兒女正處于情熱之際,「不過日落前必須要回城,再不能像上回那般。」

關姬的臉更紅了,「嗯」了一聲,聲音極低極低。

送黃月英到了莊子路口,關姬轉身返回馮府,問了下人,知道馮永一直在書房沒出來,當下便向書房走去。

輕輕地敲了敲門,里頭傳來一聲︰「進。」

馮永正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听到有人開門後又關上門,還以為是阿梅,也沒睜開眼,開口問了一句,「回來了?那位夫人的身體如何了?」

等了一會沒听到回答,馮永有些詫異,正要睜開眼,突然感覺有人按上了自己的兩邊太陽穴,輕重適度地力度,讓人感覺倍覺舒服。

接著只听得關姬的聲音輕輕地傳來,「兄長以為是誰來了?」

馮永一個激靈,生生控制住自己差點轉頭的動作,語氣盡量平靜地說道,「還有是誰?自然是阿梅那丫頭,這書房平日里也就只有她能進來。」

主人的書房是最重要的地方,一般下人是不能進來的。

馮永倒也沒有說假話。

關姬的雙手撫上他的額頭,緩緩地按著,讓馮永感覺一陣輕松,讓他差點申吟出來。

然後再不輕不重地用手啪啪啪地擊打他的脖頸部位,馮永只覺得有些昏脹的腦袋終于清醒過來。

「三娘這手藝,到底是厲害。」

馮永贊嘆道,「就是正在學醫的阿梅那丫頭,和你比起來,那差得就不是一點半點。」

關姬的雙手落到他的肩膀上,聞言柔聲道,「那是因為兄長這些時日太累了,所以才會這樣。說起來,若不是小妹多事,兄長也不至于這般勞累。」

馮永奇道,「這些日子確實比較忙,但這和三娘又有什麼關系?」

「若不是小妹把這女子成親年紀的事跟叔母說,兄長也不至于……」

關姬剛說到這里,馮永右手就按住她正在按摩自己肩膀的手,然後再一拉,左手伸到後面,環過她的腰,微微一用力。

只听得關姬「嚶嚀」一聲,直接就被馮永拉入了懷里。

「兄長……」

關姬剛說了一聲,接著又是「唔」地一聲,好似什麼東西堵住了嘴巴。

佳人嬌喘細細,含羞半斂眉,玉容羞紅血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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