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定有大事發生

好歹毒的心思!竟是讓一個孩子借由花枝下毒,又是在人來人往的鬧市之中,那樣的情形之下,他們根本全無防備。

言徵暗暗咬牙,心中已是悔意蔓生,早知如此,倒還不如莫要這般迂回, 直接破釜沉舟,直搗黃龍的好。

言徵雖然沒有說話,眼底卻是有點點陰翳漫溢開來。

晏晚晚抬手,用手指揉上他攏起的眉心,「別這樣!我不喜歡!」

言徵眼波一閃,往她看去,暫且斂去了眼底的陰霾。

「剛才我也請了我江湖上的朋友幫忙留意,除了那個孩子,還有蠱毒的事兒,天無絕人之路,別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我覺得我自己還是命挺大的,當初在水里都沒能溺死,一只小蟲子還能奈何得了我?」她語調輕快,笑容燦爛,好似這當真只是小事一樁,而不是攸關生死的大事兒。

言徵看著她片刻,也是笑了,抬起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頂,低低「嗯」了一聲,「自然!我家娘子是不讓須眉的巾幗,又豈會敗給這些鬼蜮伎倆?」

晏晚晚似是被他的話取悅了,翹起紅唇一笑,「你快與我說說, 外頭情形如何了?」

說到這個, 言徵眸色忽而沉黯, 「清遠伯逃了。」

居然逃了……倒是敏覺得很!不過這樣一來, 也算坐實他圖謀不軌了。「他還會回來的?」晏晚晚雖是問,可答案卻已篤定。

清遠伯籌謀這麼多年,如今一遭敗露,他逃,正是為了卷土重來,如今不必遮掩,正好真刀實槍。

言徵低「嗯」了一聲,算是肯定了她的猜測,「如今要做的就是把袋子做牢實了,待甕齊備,就看他敢不敢來了。」

如今正是緊要的關頭,言徵雖是巴不得時時刻刻守在晏晚晚身邊,寸步不離,然而卻是不能。

待得晏晚晚睡著,言徵坐在床榻邊,低頭看著她手臂上那條蜿蜒到腕間的黑線,指月復輕輕摩挲著她腕上肌膚, 眼神卻是晦暗不明。

良久, 他才松開手,為她蓋好被褥, 從房中退了出來。

一出門,他臉上的溫潤瞬間深斂,竟是顯出從未有過的森冷來,襯著眸中的銳光,竟讓人看一眼,便是遍體生寒。

元鋒靠過來,剛剛行了個禮,不及言語,言徵便是冷沉著嗓音吩咐道,「傳令各地信鷹子,全力搜集有關苗疆蠱毒的消息,讓找人的也抓緊些。」他方才與晏晚晚兩人說話,都刻意避開不提,其實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若下蠱毒之人是為了牽制言徵那還好,必然會與他談條件。可若不是呢?

言徵不敢說,可一顆心已是被扔在了油鍋之上,光是想到那一種可能,便已然是萬般煎熬。

元鋒沒有立刻應聲,遲疑地看了言徵兩眼,「公子,方才有人傳信來,想要約見公子一面!」

言徵眸中利光一閃,猝然揚睫,「誰?」

一封紙箋被遞到跟前,言徵接過去,垂目一看,慣常不辨喜怒的眼中難得現出一抹詫異,「居然是他?」

上京城連著下了幾日的大雪,滿目都是莽莽的雪白,喧囂好像也被大雪覆蓋住了,靜美安謐。

疫病的陰霾尚未完全散去,清遠伯反了的消息又傳遍了上京城。

對于普通老百姓而言,戰爭的陰影遠沒有之前近在咫尺的疫病來得可怕,何況除了最開始听說的清遠伯反了之外,便再沒有听到別的消息,朝廷也安靜得好似全然未將這一次反叛看在眼里一般。

因而,劫後余生的百姓們更是再難撥出半點兒閑心去關注此事,而是如往常一般,安心生活,為不久之後的年節做準備。

相比于無知的百姓,清遠伯反了之後,延和帝哪怕是大朝會上,群臣吵得再厲害,他也只是袖著手看他們吵,吵完了輕飄飄一句此事讓他們不要擔心,他已有解決之道,便算罷了。

可是何解決之道,卻沒有透露半句。偏偏朝廷沒有半點兒派兵的打算,上京城與宮城的布防倒是換了一茬又一茬,還都掌在喑鳴司手中,實在看不出陛下鬧的是哪一出。是突然昏聵了嗎?竟偏听偏信喑鳴司這等鷹犬到了這般地步?難不成是要等叛軍打到城門,不,打到宮門底下,才要反擊嗎?

現任首輔陳閣老數次請見陛下,都被駁了回來。愁的啊,這些時日是夜不能寐,燎起了一嘴的泡不說,本就稀疏的毛發更是大把大把地掉,讓他往髒老頭子的行列又邁進了一步。

誰知,這日,延和帝卻特意遣了人來召他入宮覲見,定是為了叛軍之事。陳閣老哪兒敢耽擱?趕忙穿戴起來,頂著雪便入了宮。

在宮門處就瞧見了好幾輛眼熟的馬車,陳閣老心中更是安定了,該來的都來了,看來陛下總算要開始應對了。

走了沒幾步,前頭隱隱瞧見兩道人影。正是一個小內侍撐著傘,傘下之人未穿官服,一身素色的廣袖道袍,在風雪之中徐步,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意味。

陳閣老緊趕兩步追了上去,見果真是他以為的那人,忙拱手揖道,「原是文公!今日還要冒著風雪進宮看望皇後娘娘嗎?」

都知道皇後娘娘鳳體欠安,陛下允了文公可以每日進出宮闈探望,沒想到這麼大的風雪,文公居然也進宮了,看來,傳聞不假,皇後娘娘的身體果真已經不好成這樣了。

文公淡淡點了點頭,抬眼看著風雪迷霧之中,有些看不真切的宮殿,「是陛下召老夫進宮的。」

陳閣老一愕,繼而笑起,「原來如此。」兩人繼續邁步而行,陳閣老心中卻已是疑慮重重,怎麼還叫了文公?文公即便德高望重,那也是多年未曾過問政事了,陛下這是何意?

偏偏眼前這位也不是好問的……能做到首輔的位置,陳閣老也不是盞省油的燈,種種思緒都壓在心底,面上半點兒不顯,兩人沉默地在風雪中行走著。

一路心思不定,轉眼間,便已走到了朝會的承天殿前。居然是承天殿,而不是御書房?

今日還真是處處都透著古怪。看來,定是有大事要發生了。

引路的兩個小內侍收了傘,陳閣老與文公在殿前略站了站,拍去了身上飛落的雪花,易顯德便已是撩開簾子探出頭來,請他們二人入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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