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想見晏晚晚

晏晚晚恨鐵不成鋼,將她一把拽了起來,「還愣著做什麼?唐姑娘這是應下了。」

蕭嘉禾反應過來,歡喜著,眼里卻又淌了淚,與晏晚晚雙手交握了一下,目光匆匆一觸後,便是迎上走出門來的唐硯秋,本要伸手接過唐硯秋手里的藥箱,對上唐硯秋的眼時,卻怔了怔,手僵在半空中,轉了方向道,「唐姑娘,這邊請。」

蕭嘉禾引著唐硯秋出去,陸衡隨後跟上,言徵看向晏晚晚,「我也得跟著去一趟。」蕭嘉禾這般情狀,文皇後的情形怕是不好。

晏晚晚自然明白,點了點頭,叮囑他,「萬事小心。」

言徵低低嗯了一聲,便隨在陸衡身後也走了。

晏晚晚長出了一口氣,舉步朝外而去。

宮城之內,文皇後的棲鳳宮中,氣氛凝滯。綏安公主從宮外請來了一位女大夫,力排眾議,說是個杏林聖手,延和帝最後拍板讓人進去為皇後看診。可人已經進去好些時候了,到這會兒也沒有半點消息。

心里不是沒有疑慮,可抬眼見上位上坐著的延和帝,下首立著的儲君,都是沉凝著一張臉,誰還敢吭上半句?

偌大的外殿分明人不少,但誰也不敢說話,一時間悄寂得落針可聞。

言徵回去換了喑鳴司的行頭這才匆匆趕進了宮,因而後一步才來,到得殿外,見得立在殿門處仰頭看著頭頂蒼穹的文公,他緩下步子,朝著對方長身一揖。

文公的視線從頭頂拉扯回來,落在他身上,遙遙一望,隔著幾步的距離,那眼楮雲山霧罩一般,當中情緒讓人窺之不清。

言徵卻也未曾去探究,行罷禮,便是轉身進了殿。

與延和帝行罷了禮,延和帝此時無心其它,只是揮了揮手,言徵便退到一旁,與陸遠宗、陸衡父子二人並肩恭立。

又過了一會兒,內殿的殿門「吱呀」一聲輕啟,殿內眾人如同被按下機括一般,不約而同地轉頭看了過去。

邁步出來的正是唐硯秋,朝著上位的延和帝福了福身。

延和帝忙抬手道,「唐姑娘免禮。」話音落時,人已經大步走上前來,目光往唐硯秋身後的內殿看去,焦灼著略顯不安道,「皇後.如何了?」

唐硯秋神色仍是波瀾不驚的清冷,聞聲淡淡道,「這一口氣是暫且熬過去了。」

延和帝一怔,繼而歡喜起來,「好好,太好了。」連連點著頭時,帝王眼里竟已是被潮意浸潤。方才太醫院的人跪倒了一片,個個束手無策,推托之詞層出不窮,那句話雖然沒有人敢說出口,但延和帝已經明了,皇後已然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蕭嘉禾將唐硯秋帶來時,延和帝不過是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因而此時听到好消息,當真是喜出望外。

「陛下也不要高興得太早。皇後娘娘病了太久,心緒郁結不得紓,肝氣不暢,日積月累,已禍及六腑。今日這口氣是暫且順了過去,可仍然已是.」唐硯秋略略沉吟,便是道,她在江湖之中恣意慣了,並不因對面之人是一國之君就有半點兒不同,說話間更是全無遮掩。

殿內其他諸人聞言面色都是變了變,陸衡更是目現急色,腳下一動,正要上前,卻被陸遠宗一記眼風掃來,就凍住了步伐。

延和帝並未動怒,可唐硯秋的話卻讓他眼底剛騰升起來的喜色頃刻間就又散盡了。

邊上,不過十來歲的小太子已經別開頭去,倔強地擦了一把眼楮。

跟在唐硯秋身後出來的蕭嘉禾也將這些話听了個清楚明白,或許是她方才在殿內就已經听說了,雖然雙目通紅,臉色慘白,可神情卻還算得鎮定,到得外面,站定後便是朝著唐硯秋鄭重施了一禮,「即便如此,還是勞煩唐大夫伴我母後最後一程,哪怕.讓她少些痛苦也好。求你。」說著便是深深一拜。

唐硯秋看她一眼,終于是道,「也罷,我便留下吧。雖也做不了許多,不過,為你們爭取好好道別的時間倒還是勉強能行的。」

她語調清冷,延和帝父子幾人隱著淚,向她道謝,「多謝唐姑娘。」

蕭嘉禾轉頭對身旁的宮女道,「你帶唐姑娘去開了方子,往偏殿休息去吧。」

那宮女應了聲,將唐硯秋領了出去。

蕭嘉禾望向延和帝,啞聲道,「父皇,唐姑娘施了針,母後已經醒了。」

延和帝明白過來,舉步直直往內殿而去,小太子亦是跟了上去。

殿內的其他外臣卻是不好跟進去的。言徵更是確定文皇後暫且從鬼門關前繞了回來,便轉身欲走。

「雪痷哥哥。」誰知,蕭嘉禾卻是幾步趕到了他身邊,壓低嗓音道,「母後想要見見雪痷哥哥,還有晏姐姐。明日請雪痷哥哥帶晏姐姐進宮吧!」她說著,眼楮切切將言徵望著,她雖不知母後為何有此吩咐,可母後如今已經這樣了,無論她想做什麼,蕭嘉禾都不會違逆,只要能讓文皇後安心開懷,便比什麼都重要。

言徵听著,卻是目下閃了兩閃,邊上陸衡臉色亦是變了兩變,有些不安地睞向言徵。

言徵臉上覆著面具,看不出表情,但他微微一頓,便是語氣如常應道,「娘娘諭令,不敢違。」話落,朝著蕭嘉禾行了個禮,便是轉過了身。陸衡亦是皺著眉跟上,兩人轉過身,卻不想一抬眼就撞見了前頭站著的文公。

就這麼近的距離,方才他們說的話,文公必然听得清楚。

他面上神色卻是如罩著一層霧般,讓人看不清楚。

言徵收斂心緒,與陸衡一起朝著對方行了個禮,文公沖著兩人點了點頭。兩人便是舉步越過他,往殿外行去。

直到他們與他擦肩而過,文公才轉頭看著他們的背影,若有所思。

「外祖父。」蕭嘉禾走上前來,輕聲喚道。

文公的目光仍是膠著在那遠去的兄弟二人背影之上,「方才听你說,皇後要見言雪庵和他家夫人?」

「是啊!」蕭嘉禾道。

「為什麼?」文公問。

蕭嘉禾蹙起眉來,「雪痷哥哥算是在宮里長大的,他成親後,母後一直很好奇他娶了個什麼樣的人。我這回回來也與她提起過晏姐姐,所以,母後大抵是想見見晏姐姐吧!」因為文皇後病重,蕭嘉禾眉眼間皆是愁雲,也實在想不了那麼許多。

「是嗎?」文公不置可否地輕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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