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花人傻錢多的錢

那樣重要的東西,鄭老夫人定是藏得妥帖,說不得就在她起居的內室,此時四下無人,他們正好可以入內一探。何況,這事兒宜早不宜遲,趁著鄭老夫人與晉武侯沒有起疑,他們先下手為強。否則,若是他們警覺了,先行將東西轉移,他們再想取,怕就不容易了。

「正是因為听見了老夫人與晉武侯的對話,我才覺得今日並非動手的時機,而且,回來之後,我更慶幸當時攔下你的決定。」言徵說著,抬手往門邊一指,晏晚晚順著他的手指看了過去,臉色微乎其微變了。

他們這幾日行事一直很是小心,離開前,會在房門口均勻地灑下一層細細的草木灰,而他們倆都是關上門,翻窗進出,就是方才也是一樣。這幾夜,皆是相安無事,他們出去時是什麼樣子,回來時也是一樣。可此時,那門口的草木灰上已然印上了好些個凌亂的腳印,有進有出。

「難道是晉武侯?」如果晉武侯當真與無回山有關,那即便他們先「巧遇」了鄭博暄,也不能真當成是巧合。他即便面上裝的再無害,背地里只怕都在疑心戒備著他們。只是連著幾日的相安無事讓晏晚晚生出了一腔此人不過如此的輕敵來,他能忍到此時才動手,已然是沉得住氣了。可是,為何偏偏是今日?

「莫非他是刻意引我們去的?或者,知道我們不在,料到我們的去處,他這才去老夫人房里,演了這麼一出戲?」那那些話便是特意說給他們听的?那還能信嗎?

晏晚晚頃刻間出了一身冷汗,滿心的後怕。若那果真是個陷阱,方才言徵未曾攔住她,她不管不顧沖去了鄭老夫人房里,此時會如何?她根本不敢想。

「到底是不是他,還不好說。不過,目下看來,咱們還得小心行事,謀定而後動。」言徵雙目沉沉,「今夜听到的那些是真是假,咱們想法子證實。但即便都是假的,今夜這一趟,也並非一無所獲。至少,我篤定了,我與鄭老夫人也並非全無共通之處。或許,這一點,便可助我們峰回路轉。」

一夜無話,翌日,醉酒的鄭博暄睡到了日上三竿。清醒時,又是生龍活虎紈褲一枚,便又來約言徵、晏晚晚和邵鈺幾個一同出去。

言徵幾人自是欣然應允。

「我與你們說,這畫舫真的是瘦西湖中最好,別的且不說,那些姑娘的技藝一個比一個精湛,這余音宴取的那是余音繞梁、三日不絕之意。我好不容易訂了一場,都說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咱們一會兒也去當一回比這仙人還要三生有幸的听曲人。」鄭博暄一邊扇著扇子邁步,一邊與言徵幾人說道,神采飛揚,面上自得掩也掩不住。

言徵最是了解他,牽著晏晚晚的手徐步走在他身側,笑睞他一眼道,「你我認識多年,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還學會听曲品曲了呢?」

「什麼曲不曲我確實不會品。」鄭博暄本是想要狡辯兩句,奈何對著的是最知道他底細的言徵,想了又想也不知還能從何辯駁,索性一闔折扇,破罐子破摔地承認了,「不過那畫舫是真的精巧,里頭的姑娘和果品更是揚州一絕,還有他們那里的酒听說也很是不凡我為了訂下這一日,可花了不少銀子,你們說什麼也得捧場。」

「花了多少?」明知是欠抽,可晏晚晚還是忍不住笑問道。

言徵與邵鈺也是笑著,很是好奇地望向他,眼中盡是奚落。

「你們管我花了多少?」鄭博暄眼神飄忽,不與他們對上,嘴硬卻明顯心虛。

「看來花的不少。」言徵明白了,邵鈺與晏晚晚亦是會意一笑。

鄭博暄垂下眼,很是不自在地咳咳了兩聲,手里的折扇又打開來,在胸前扇動得更勤快了,腳下急促,轉眼就走到了幾人前頭。

言徵幾個對望一眼,不再取笑他,紛紛邁步跟上。

誰知,前頭鄭博暄卻猝然停下了步子,幾人也跟著緩步,見到了迎面撞上的晉武侯一行人,言徵與晏晚晚下意識地對望一眼,不約而同斂了眸中思緒。

鄭博暄已是收斂了面上的種種神色,端肅到有些木然地朝著晉武侯一拱手道,「父親。」

言徵幾人也紛紛朝著晉武侯行禮,「侯爺。」

晉武侯淡淡點了個頭,目光便是從鄭博暄身上移開,轉而落到了言徵幾人身上,面上更帶了笑,「你們這是要出去?」

「是啊!博暄為我們備了一個好去處,我們正要往瘦西湖上去游玩。」言徵笑著答道,神色恭敬,語調亦是隨和。

晉武侯點了點頭,「瘦西湖是揚州的好去處,景致也是好得很,來了一趟揚州,自是該去好生游玩一番。」轉而望向鄭博暄時,臉上的笑卻淡了兩分,「既是你的友人便要好好招待,銀錢若是不夠,自往賬房支取,或是往你母親那兒去取。」口氣生硬得很。

鄭博暄對著晉武侯時也拘謹嚴肅得半點兒不像他,口氣亦是生硬地應道,「是。」

「那你們便去吧!」晉武侯再看向言徵幾人時,面上又掛了笑。

言徵幾人謝過,便是辭別了他,邁步離開。

待得他們一行人越過他而行,晉武侯轉頭目送他們離開,臉上的笑一點點深斂起,眼底悄悄浮現一縷光照不進的暗影。

都說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這一夜,天公作美,月兒高懸,輕雲籠繞,他們所乘的精巧畫舫行在月下瘦西湖中,如練月光與畫舫上垂掛的彩燈交相輝映,伴隨著悅耳的絲竹音,此情此景,當真是涵月潺潺水上盈,直鉤淺釣柳風輕。飛虹疏影通幽處,奇彩流光百媚呈。

晏晚晚嘗到了鄭博暄口中所說的那不凡的酒,確實不凡,佳釀是佳釀,貴得更是不凡。一壺酒,五十兩銀。若是晏晚晚自個兒花錢,或是花言徵的錢,她是萬萬舍不得的。

不過花的是鄭博暄這人傻錢多的錢,她就喝得很是心安理得了,畢竟人家鄭五爺都說了,這酒錢不只是酒錢,還有那只應天上有的樂音呢?人間難得幾回聞的樂曲佐酒,這酒五十兩一壺貴嗎?自然是不貴的。

花錢的人都不心疼,她心疼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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