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抓到鬼了

另外兩側的樹叢中,一左一右,也緩緩有人影踱了出來,與身後的那人成掎角之勢,將他的去路封得死死。

「原來……胡大叔便是那只鬼啊?你想女兒盡管光明正大來看便是,緣何還要借鬼神之勢,你都不知道,你昨夜可將小阿芝嚇了個夠嗆,多麼勇敢的小姑娘都哭鼻子啦!」晏晚晚從樹上折了一根樹枝,捏在手里甩啊甩的,望著前方背對著她的人,笑著道,可一雙清凌眼中卻浮蕩著幾許薄冰,不見半點兒笑意。

「不對啊!胡大叔不是說了要謹守祖訓,絕不跨過鷹落峽半步嗎?這會兒怎的卻出現在了這里?糟了……胡大叔該不會已經被山鬼抓去了吧?眼下真的已經成了山鬼座下供其差遣的小鬼,所以,昨夜才會連阿芝都不認識,將她嚇哭了?」晏晚晚一臉的驚駭道,那表情很有些浮夸,惹得邵鈺嗤笑了一聲,好似在嫌棄她戲太差了。

晏晚晚從那嗤聲中听出了嘲諷,當下就送了一記白眼過去。

胡永貴听著晏晚晚那些話,臉上終于是顯出了兩分頹敗之色,「晏姑娘用不著言語相激,你們只怕早就看穿了我,眼下才會半點兒驚疑也無,倒是我自以為藏得深,實則不過跳梁小丑罷了。」

「不過我有些疑惑,我自認小心翼翼,二位究竟是從何處察覺的?難道是因為我進山後做的這些事才引起了二位的懷疑?」胡永貴問著話,目光落在晏晚晚與言徵面上,顯然是將邵鈺排除在了這「二位」之外了。

晏晚晚與言徵對望一眼,晏晚晚笑著道,「我們起初只是疑心十三年前為朝廷引路之人也是個識山之人,甚至有可能就是你胡家之人。畢竟,當年你家的人說是都死了,可尸體早已殘缺不全,到底是不是死了,或是是不是全都死了,大抵只有你們……不,或許連你們也不清楚。」

「不過起初只是疑心,直到在你家中借宿當晚,阿芝隨口提起,說胡家阿女乃身患重病,用的藥好像還挺費銀子的。我這個人最是好奇心重,便去瞧了瞧胡家阿女乃吃的藥,這一瞧還真是嚇了一跳。胡家阿女乃平日里喝的藥里可有好幾味名貴的藥材,我家夫君粗略估了個價,這一帖藥怕就要七八兩銀,每兩天換一帖藥,這長期喝下來,一個月光是胡家阿女乃的藥錢也要一百多兩。即便你們胡家薄有資產,又靠著識山之能,進山覓得珍稀藥材也絕不可能供得起這樣的花費。」

「所以……你們定然還有別的進項。」說到這里,晏晚晚面上的笑容已經徹底隱逸在了唇畔。

「原來……你們從那個時候就已經懷疑我了。」胡永貴幽幽苦笑道。

「胡大叔心地良善,一路上對我們也是多加照顧。你特意引蛇咬傷邵鈺,就是為了讓我們知曉山中凶險,知難而退。是我們不知好歹,拂逆了大叔的一片好意。」言徵朝著胡永貴的方向長身一揖。

邵鈺卻有些詫異,他被蛇咬居然是因為胡大叔的緣故嗎?

胡永貴面上的表情更苦了兩分,「沒想到你們連這個也發現了。」

「只是猜測罷了。」言徵語氣仍是溫潤謙虛,「想必胡大叔給我們的藥囊與給邵鈺的不同。我們的真能避蛇蟲,而邵鈺的說不得正是可以招蛇蟲的,所以,在出事之後,你才會著急收回藥囊,就是為了銷毀證據。」

「胡大叔看出我家娘子緊張邵鈺,所以從他下手,想著如果他受傷了,我們或許就會打道回府了。」

言徵娓娓道來,邵鈺卻听得心頭憋悶,怕不只是看出晏晚晚緊張他,也是看出他是他們當中最弱的一環,這才挑中他下手吧?邵鈺真不知是該氣人家覺得他弱多一些,還是該氣自己不得不承認就是他們當中最弱的那一個多一些。

「是啊,只是沒想到你們還是不肯改變心意。」胡永貴一瞥邵鈺,嘆息道。

「所以胡大叔便順勢同意讓阿芝留下照顧邵鈺,想著能攔下一個是一個,至于我和我娘子,你接下來再想辦法就是。而且,只怕當時阿芝也是不知道胡大叔的打算的,所以,胡大叔也想將阿芝留下,不過是怕疏漏之下,若讓阿芝也跟著我們冒險就壞了。」言徵語調平淡,目光清潤掃視幾人,明明都是猜測,卻好似這一切他都是旁觀著,看得清清楚楚一般。

「只是沒有想到我和我家娘子認準的事情卻無論如何也不會更改,胡大叔沒了法子,這才只得另想它法。」

這個另想的它法是什麼在場的幾人都已是心知肚明,邵鈺沉默著,看著面色平靜的言、晏二人,又望向哭得不能自已的胡阿芝,緊抿了唇角,這些種種,他竟都是後知後覺。

「只是胡大叔大抵也沒有想到,阿芝和邵鈺兩個會不顧病痛,緊趕慢趕地追了來。不過,阿芝來了,倒也便宜你行事。」若非有阿芝的幫襯,這「見鬼」之事哪兒那麼容易成真?

胡永貴听到臉上的苦色更凝重了兩分,「我其實也知道裝鬼嚇人不是什麼好辦法,可確實沒有別的法子了,無回山雖大,若再任由你們繼續往里走,難免出事。既然你們已經都拆穿了,我也沒什麼好顧忌的。幾位,听我一句勸,莫要再繼續走了,回頭吧!否則怕是就來不及了。」胡永貴一臉的凝重,語氣更是真誠。

言徵目色轉深,輕聲道,「這無回山中自是沒有山鬼的,對吧?」這話問的是胡永貴,胡永貴卻是抿緊了嘴角,沒有應聲。言徵卻已從他的沉默中听到了回答。「不過……想必這山中有比山鬼更加可怕的東西,才能讓胡大叔怕成這樣。不過……到底是什麼?」

言徵問著,幾人的目光也都跟著落在了胡永貴面上,包括胡阿芝。

胡永貴喉間卻是艱澀地滾了兩滾,半晌才漾開一縷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如晏姑娘猜的那般,二十年前,我本當父親與兄弟們都死光了,可直到十三年前,朝廷來人,自由出入無回山我才覺出不對。在大批官兵撤出,風平浪靜之後,我便尋了個機會,偷偷溜進了山里。」雖然各個山口都有官兵看守,直到三年後才盡數撤去,可他是胡家人,要進山有的是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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