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二人行變四人行

吃過了早飯,收拾好行囊,他們倆又如前兩日般,繼續趕路。

只是剛走了兩步,身後不遠處傳來一聲微不可察的窸窣聲,晏晚晚腳步一頓,抬眼往言徵看去。後者沖著她微微一笑,兩人便是恍若不知般邁步而行,拐過一個彎,兩人卻是驟然加快了步伐。

林深草密,不過頃刻,便不見了人影。

身後跟著的人慌了,連忙疾步趕上,卻還是跟丟了,正站在滿目的蔥郁中茫然四顧,後腰上驀地抵上來一個硬物,她不由得一僵,忙疾聲道,「是言公子和晏姐姐嗎?是我,我是胡阿芝!」

「是你?」站在她身後的人果真是晏晚晚,收回了抵在她後腰上,未出鞘的短匕,皺眉狐疑地看著她,「你怎麼會在這兒?」

下一瞬,眼中已是閃過兩抹厲色,「你為何一直跟著我們?邵鈺人呢?」

「晏姐姐放心,邵公子無事……」胡阿芝轉過身,臉上盡是訕訕的笑,整個人比前幾日分別時清瘦了不少,滿面的塵垢,衣裙和頭發、臉上都還沾著些許土色。

晏晚晚看著蹙起眉心,還不及問,身後又是傳來兩記跫音,緊接著是言徵清潤的嗓音,「娘子不必擔心,邵兄也在這兒,安然無恙!」

晏晚晚轉過頭,見到言徵踏著滿目翠色,閑庭信步般走來,身後還跟著一道人影,垂著眼,面色有些不自在,不是邵鈺又是哪個?

她心頭一瞬而起的惶惶總算悄悄放下,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眉心卻是緊緊皺起來,神色難看地掃視兩人道,「到底怎麼回事兒?」

胡阿芝見到晏晚晚眸中隱忍的怒色,悄悄咽了口唾沫,「邵公子知道前路凶險,放心不下,非要央求著跟上來……」

「你別怪她,是我逼著她的。」邵鈺突然粗聲道。

晏晚晚看他一眼,倒是沒有出聲怒罵,而是一瞥他那日傷著的左腳道,「不是被蛇咬了,還崴了腳嗎?」

邵鈺腳一縮,「沒事兒了。」

沒事兒了?晏晚晚挑眉。

「我家的人常在這山里跑,所以對于這些常見的傷勢都會處理。邵公子的腳崴得算不上厲害,給敷了幾回藥便能如常下地行走了,能夠再養上幾日自是最好。可他放心不下晏姐姐你們,央著我一定要帶他來尋你們,我……我拗不過他,只得依他。我們這一路為了趕上你們,抄了不少的近道,都是險峻難行,路上好走時幾乎是晝夜不歇,邵公子半聲痛都未曾哼過,所以……晏姐姐便莫要再怪他了。」胡阿芝瞄著晏晚晚,小心為言徵求情道。

晏晚晚悶聲看了看邵鈺,落後了至少兩日的路程,要趕上他們,自是不易,「你的腳不疼嗎?」

「不疼。」邵鈺身形一僵,卻是嘴硬。

晏晚晚瞪他一眼,轉頭看向胡阿芝道,「阿芝既有秘方,還要勞煩你幫他看看腳傷。」

听晏晚晚語氣算得和緩,胡阿芝悄悄吐了一口氣,忙應下,上前去扶邵鈺。

邵鈺起先不肯,在晏晚晚眯眼看過來時,到底沒有再堅持,由著胡阿芝熟練地褪去鞋襪,露出一只糊滿了黑色藥膏的左腳踝。見那腳踝只是微腫,邵鈺方才行進間也並未瞧出什麼不便,晏晚晚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這才落到了實處。

胡阿芝將之前的藥膏清理干淨,又給邵鈺重新上了藥,忙完這些,抬起臉來,滿面塵灰的臉又被汗水浸濕,看上去慘不忍睹,可臉上卻是燦爛的笑,「還好傷勢沒有惡化,又追上了言公子和晏姐姐,這幾日的辛苦沒有白費。」

「多謝阿芝這一路照顧邵鈺。」晏晚晚笑著道謝。

胡阿芝听著很是不好意思,連連擺手道,「晏姐姐千萬別這麼說。早前我仗著對山里熟悉,帶著邵公子抄的近道。可這鷹落峽我卻是從未來過的,若非邵公子提醒,備下了一些東西,路上也多有照顧,我們哪兒能平平安安走出來?」說到這兒,胡阿芝一瞥邵鈺的方向,眼底臉上盡是滿滿的感激,倒是前些日子對邵鈺有兩分無語的表情半點兒也尋不見了。

看來,這兩人在路上也發生了不少的故事啊!晏晚晚看在眼里,目下閃動了兩下,望向邵鈺時,神色間卻有些復雜。重逢以來,她總覺得他不著調,內心對他不是不失望。那日,她問起趙強有關無回山中事時,他也就在旁邊,一直不發一言,自始至終看上去都是漫不經心的樣子,卻沒有想到,他還是都听進去了,且記在心上的。

這一刻,晏晚晚既是高興,又是愧疚錯看了他,是真真五味雜陳。

沒有人知曉她心中復雜,邊上言徵輕聲問道,「阿芝姑娘和邵兄過來的路上,未曾撞見胡大叔嗎?他在鷹落峽口就與我們分別,折返回去了。」

胡阿芝搖了搖頭,「我們不曾遇見阿爹,想是因為我們抄近道的緣故,所以錯過了。」

晏晚晚看向邵鈺,後者也是搖了搖頭,證實了胡阿芝所言不假,他們當真未曾遇見胡永貴。

言徵與晏晚晚目光一觸,又是笑著不經意道,「阿芝姑娘,看你和邵兄的形容,是剛剛才出了鷹落峽?」

「是啊!」胡阿芝應道,「緊趕慢趕的,好在是追上你們了。接下來的路,我雖未曾走過,但好歹對這山里比你們熟悉些,所以,言公子和晏姐姐便讓我跟著你們吧,至少能互相有個照應。」

言徵眉心驀地一蹙,轉過頭,與晏晚晚的目光對在一處,交換了一個彼此明了的眼神。

因著邵鈺與胡阿芝的緣故,言徵和晏晚晚又耽擱了半日,讓這兩人休整了一番,才又再度啟程上路。

「我們這是要去何處?」走了幾步後,胡阿芝好奇地問道。

言徵和晏晚晚許是為了照顧邵鈺,步子邁得不快,倒有兩分只是出來踏青游玩的閑適。听了胡阿芝的問話,晏晚晚甚至放緩了腳步,與她並肩而行,笑答道,「我們也不知道啊,就是走著瞧,踫踫運氣,看能不能找見我們想要找的東西。」

胡阿芝听著眨了眨眼,倒是沒有追問晏晚晚他們要找什麼東西。

晏晚晚見狀,嘴角翹得更高了些,「阿芝從未來過鷹落峽以內吧?可你們家中也未曾對此處有什麼了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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