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對他對她都好

「不過公子交代他的事兒他已經查清楚了。」元鋒趕忙補充,然後將方才瑞杉托他呈交的一張紙雙手奉上。

言徵倒沒有苛責,伸手將那紙接了過去,將之展開垂眼瀏覽。

瑞杉不知道公子為何在這個時候催要之前讓他去查的刑部郎中邵鈺的相關資料,元鋒心中卻隱有猜測,這個邵鈺或許與夫人有什麼關系也說不定。那個突然到春織閣,張口就要認夫人做妹妹的環采閣花魁,可是邵鈺的紅顏知己,當日夫人就去了環采閣,直到天明時才回,換作他是公子,也得懷疑。何況公子還是夫人枕邊人,又自來心細如發,說不得還瞧出了別的也說不定。

言徵很快看完那張紙,並沒有什麼異色,只是沉默著將那紙又疊了起來。

元鋒屏息等待著他下令,誰知言徵只是揮揮手,淡淡道,「下去吧!」

元鋒一愕,對上言徵看過來的眼楮,卻是一凜,連忙應一聲「是」,而後退了下去。直到出了房門,他長舒一口氣,這才發覺已是汗透衣背,不由幽幽苦笑道,他到底沒有瑞杉好命啊,還能躲得開去。不行,下一次再遇上這樣的時候,得換瑞杉去,哪怕讓他嘗嘗這滋味也好。

是夜,無風無雨,仍是悶熱,屋外是不絕的蟲鳴,唧唧復唧唧。在那張怎麼睡怎麼都覺熱的床榻上烙著煎餅,迷迷糊糊的時候,晏晚晚甚至懷念起了和春院的那張床,懷念起了那領睡慣了的竹席,懷念起了夜半睡夢中,伴隨而來的涼意幽幽,亦懷念起那個袖間帶著淡淡松香,會在夜半時,怕她因熱走困,悄悄替她打扇的男人于是,便更睡不著了。

晏晚晚索性翻坐起身,抱膝坐在床內,想著那男人這會兒該不會在滿世界地找她吧?或是已經從他父親口中知道了她可能是寧王余孽的事兒,正恨她恨得咬牙切齒?

三個月前,與他定下婚約之時,她從未想過他們會走到今日這一步。這三個月,她遵循著新婚之夜彼此的承諾,在這段關系里,認真地將他視作夫君,認真地與他攜手過日子,這三個月,她過得其實挺開心的,猛然回頭來看,她對言府那處小院兒的歸屬感僅次于江南那個毀于一旦的家如果她不是蕭小魚,如果他不是那個男人的兒子,如果她不是肩上背負著秘密與血仇,或許她真的不介意就這樣與他走過一輩子。

只是可惜了,這世上自來沒有如果。那麼就到此為止,也沒有什麼不好。事實上,不只沒有不好,反而是大善,無論對他,還是對她。

所以,就這樣吧。帳幔中昏暗的光線里,晏晚晚的眸光亦是如同浸了夜一般,幽沉暗謐,將光隱沒其中。

夜里睡得不太好,清早起來,晏晚晚就有些精神不濟,一邊掩唇打著呵欠,她一邊神色懨懨地從臥房內步出。

邵鈺的這私宅既然敢讓晏晚晚來,自然是很安全的地方,里外伺候的都是他的親信,雖然對于突然被安置在這里的晏晚晚身份,那些人都是滿月復的猜測,可卻還是得了邵鈺的吩咐,仔細妥帖地伺候著。

晏晚晚到花廳時,早膳已經擺好放在桌上了,只是這些人不知她的口味,桌子上擺著的盡是北地的吃食,什麼燒餅、油餅、油條、豆漿、炸果點心,另還有一碗白粥。晏晚晚見著眉心微微一顰,邊上老管家看著她這表情,心下一咯 ,忙打迭起笑容道,「姑娘可是覺得不合胃口?這些都是平日里爺愛吃的,姑娘若是覺得不合口,不如說說平日喜歡的吃食,往後便按著姑娘的喜好準備?」

晏晚晚听著眉心蹙得更緊了一些,「蕭邵鈺平日喜歡吃這些?」

「是啊!怎麼了嗎?」

「沒什麼。」晏晚晚輕輕搖了搖頭,她是才來北地三年,可邵鈺只怕來的時間更長,口味變了也是有的。何況沈南燭是江南人,當年蕭衍決定到江南定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也因為江南是他們相識之地。可蕭衍卻是北地人,雖然他在飲食方面自來不挑剔,可他們家的飯桌上偶爾也會出現北地的吃食,蕭讓也是不排斥的,並沒有明顯的偏好。倒是她,因著兩世都是在江南長大的,這口味倒好似已經固定了,變不了。

這一桌的吃食比不上言府的讓她看著就覺胃口大開,但她又不是嬌氣的人,從前飄零江湖的那些年,什麼苦沒有吃過?如今這樣,還有什麼好挑的?大抵是由奢入儉難了,可那提供奢侈之處她已是回不去了,往後吃食也好,睡覺也罷,她得盡早習慣才是。

春和坊中那處名為和春的小院兒里的人與事,都要盡快淡忘才行。

晏晚晚想著,端起了面前的一碗白粥,奈何還沒有嘗上一口,便听得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屋外是人問安的聲音,一個身影風般卷了進來,正是此間主人。

老管家亦是忙不迭朝著邵鈺見禮,後者揮了揮手,讓他們都退下去。

待得人走了干淨,他才轉頭望向晏晚晚,面上的凝重再無壓制,點點從眉梢眼角傾瀉而出。

「怎麼了?難道是喑鳴司那里出事了?是喑鳴司派人去春織閣捉拿我了?他們有沒有為難緗葉他們?」昨日入夜時,邵鈺便從這宅子離開了,去了哪里晏晚晚沒有過問,哪怕親密如夫妻,也是獨立的兩個人,總要留有必要的空間,才能長長久久,這是晏晚晚自來奉行的規則,遑論她和邵鈺只是兄妹而已。何況,外頭的動靜還需邵鈺去盯著,這一點,她和邵鈺心照不宣。

因而此時見著匆匆而來的邵鈺,而且面色不佳,晏晚晚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這上頭去,而且有些不祥的預感。

原本她根本沒有想過言徵會對春織閣里的其他人如何的?難道是她看錯了,想錯了?晏晚晚一時間心亂如麻。

「春織閣中喑鳴司確實去了,可是比喑鳴司更早去的是京兆府,他們也不知是從哪里得到的消息,就去了春織閣拿人,誰知剛好撞上言徵在那兒,後來陸衡也到了,三言兩語將他們打發了。眼下,春織閣的人都由陸衡在護著,應該無虞,你且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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