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有家可回了不起

「 !喑鳴司暗司,果真名不虛傳,這攻心之術,爐火純青,真是讓人招架不住。」那人抬起眼,靜靜望了背光而站的人片刻,倏然涼涼笑起,「只是可惜了,喑鳴司不過是皇帝手下,一條听話的狗罷了,要說夠格還真不夠!若是大人當真夠膽,不如直接將我帶到御前,如何?」那人說著,一雙燻紅的眼楮瞪著大人,目眥欲裂,嘴角偏笑著,那模樣讓人有些發怵。

大人卻沒有多少變化,更沒有因他的羞辱而惱羞成怒,只是靜靜回望著對方,好一會兒後,才幽幽問道,「你有證據嗎?」

「什麼證據?」那人一愣。

「不管你們所謂的內情是什麼,總要有證據,我才能上呈陛下。至于見不見你,那卻不是我可以決定的。」大人語調平平。

那人卻是哼笑一聲道,「說得冠名堂皇,你不過是怕,我若面聖,會不顧一切刺殺于他吧?皇帝怕死啊!他自然該怕,他身為一國之君,卻不賢不仁,因心中猜忌,構陷忠良,殺害兄弟,誅殺功臣這一樁樁一件件,若是將證據攤在面前,他敢看,敢認嗎?還敢不敢讓人山呼萬歲,坐擁天下?」

「你有證據嗎?」听了這些大逆不道之話,大人卻仍是那副冷然的模樣,只是淡淡問道,那人因著激動而更顯赤紅的雙眸怔怔望向他,他勾唇哂笑,「看來,你並沒有證據。那封出現在陛下案頭的信,不就是你們想要翻案嗎?陛下已著令喑鳴司全權負責,你卻不肯將線索告知于我,又要如何查下去?」

那人驟然僵住,面上激動的表情緩緩沉寂,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木呆呆的。

大人看他片刻,見他沒有反應,知道今日是問不出什麼來了,便是轉過身,走了出去。

牢門在身後關上,大人輕聲交代道,「將人看好了,無需再用刑。」

「是。」身後兩個喑鳴司抱拳應聲。

大人徐徐邁步,方才就在隔壁牢室里的陸衡也走了出來,與他一起並肩而行,「那女賊當真被人盯上了?」不會吧?他們喑鳴司甚至都不知對方是何來歷,若她已被人盯上了,這不是狠狠打喑鳴司的臉嗎?

「消息本就是特意放出去的,地方女賊能找到,旁人自然也能找到。」他布下這個局,可不只是為了請君入甕而已,不過目前看來,喑鳴司內部應該暫且沒有問題,這至少讓他松了口氣。

「所以說,你是詐他的?」陸衡听明白了,嘖嘖兩聲,「你還真是老謀深算。你是料準了他確實緊張那女賊的安危啊,這一記猛藥下去,他連自己就是驍龍騎都承認了。不過,那女賊難道還真就是寧王的後人?」

寧王,以大寧國號為封的王,那可是大寧朝如神祇一般的存在,卻因十三年前那樁舊案,連這寧王二字,以及與他相關的一切,都成了大寧朝的諱莫如深。

大人卻沒有回答,靜默著走出了詔獄,陸衡看他腳下一轉,是朝外的方向,不由挑眉問道,「欸!你去哪兒?」

「回家!」大人頭也不回道。

陸衡愣了愣,反應過來時,已經瞧不見人影了,哼了一聲,別過了頭,「不就是有家可回嗎?顯擺個什麼勁兒。」

春織閣內,晏晚晚的房內亮著燈燭,緗葉正熟練地替晏晚晚處理著傷口,一邊上藥包扎,一邊忍不住蹙眉道,「怎麼不小心著些?」

「沒事兒,只是皮外傷而已,沒大礙的。以前也沒有少受傷,用不著大驚小怪。」晏晚晚看著閃爍的燭火想著事兒,隨口答道,半點兒沒有走心。

緗葉發狠地用了勁兒,她嘶了一聲醒過神來,呲著牙瞥向身後。

入目卻是緗葉一張恨鐵不成鋼的臉,「能一樣嗎?你如今成親了,就算拿要趕工當借口,你難道還要等著傷好了才回去?」

晏晚晚反應過來,一邊拉起衣衫,一邊面有訕訕道,「我們還沒有做真夫妻,只要小心點兒,就不會有事的。」

緗葉眉心一攢,瞥了她一眼,到底沒有多說什麼,轉頭開始收拾起了那些給她處理傷口的瓶瓶罐罐。

晏晚晚瞄她一眼,嘆了一聲道,「早知道當初便該如緗葉一般,在戶籍上動動手腳,有個寡婦的名頭,如今也省了這許多麻煩。」

她這話說得半真半假,緗葉停下手里的動作,側眸一瞥她,「怎麼?這才成親幾日就後悔了?之前不還說不錯嗎?」

晏晚晚一頭鴉青的發絲披散在肩頭,她垂下眸子,將一縷發絲繞在手指上,繞啊繞的,「也不是後悔,只是像你說的啊,像現在這樣的情況,到底是麻煩。」

緗葉將東西收拾完了,合上匣蓋,轉頭坐到了晏晚晚身邊,「你當初不是覺得成親好,畢竟,這也算得一個遮掩嗎?」

「沒錯啊,我現在還是這樣認為,只是」晏晚晚說到這兒,又是微微一滯。

緗葉卻是了然,「只是這言先生確實是個好的,你現在覺得利用他有些不忍了?」

「我也沒想著就利用他啊,我會對他好的,也會認認真真對待我們的夫妻關系,只是」晏晚晚一哂,帶著兩分自嘲地笑了,「我之前一直自得,覺得以我的身手,這世上能難得住我的人少之又少,誰知卻忘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今日遇上一個勁敵,來日若是十個,百個呢?我若不能月兌身,再回不來怎麼辦?我倒是不怕死,但總歸不能將他拖下水,更不能連個交代也沒有。」

「所以,我覺得自己是不是錯了,從一開始,就不該將他扯進來。」

她只穿了一身單薄的寢衣,長發垂肩,低著頭,從側面看過去,難得的顯出兩分縴弱,整個人籠在低落的陰雲之中,伴著屋外的夜雨聲,讓人莫名覺得有些可憐。

緗葉知道她是個心有成算的,她告訴自己這些,並不是為了听讓她出主意,只是為了傾訴而已。

因而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坐在一旁,听著,陪著。

緗葉知道她若是不喝酒就會失眠或是夢魘,可她身上有傷,緗葉不允她飲,退而求其次地給她煎了一碗助眠的藥湯,讓她喝了下去。

藥效可能有些重,雖然沒有被夢魘住,可爬起來時有些頭重腳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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