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做的就這麼多了，哪怕你救了我全家！」
許白听懂了這話，倒是也沒覺得代王的這話有什麼不妥，代王的身份注定了他可以和韓雍互相看不順眼，但是，指望他和地方上的巡撫兩人反目，可以說，除了他造反，基本上沒什麼可能的了。
而剛剛又看到了他和韓雍兩人的樣子，顯然，就算不指望他為自己張目，在其中斡旋一下，也好像有點強人所難了。
哎！
許白在心里微微嘆息了下，心里卻是再次感嘆，看來，無論什麼時候，人還都是只能靠自己，有了麻煩，指望別人幫自己解決，實在是有些靠不住。
王府的案子緊鑼密鼓的在偵緝當中，在外面，韓雍也沒閑著。
已經有消息傳了回來，草原上的蒙古人似乎最近有些異動，按理來說，這個時節蒙古人一般是不會找麻煩的，但是，眼下新皇登基，誰知道蒙古人會不會趁這個機會搞點事情。
這筆帳，韓雍也能替那也先算的出來，這邊境的互市是蒙古人的底線，十年前的那一場大亂，已經充分的告訴了大明朝廷，若是大明執意取消邊境互市，那麼，一場戰火絕對是毫無意外的又會再起。
也先完全可以有恃無恐的一次一次的試探大明的底線，就好像這次一樣，若是真是蒙古人做出了什麼過激的舉動，拿來試探新皇對邊境的態度，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蒙古人退回去，卻是不會有什麼大的損失的，但是，若是大明被沖破城鎮被劫掠，甚至被佔領了城池，那也只是大明的無能，到時候，怕是大明要花不少代價滿足他們，他們才會離開。
既然如此，這事情做了不會有更壞的後果，為什麼不做呢？
所有，即使總兵府那邊傳來了消息，但是，互市的事情，韓雍也不會停下來，也不敢停下來，這意味著軍隊方面將承受著更大的壓力，也意味著整個大同府里，韓雍主管的民政事宜，責任也會更重。
大量的客商聚集而來，其中各種各樣的人都有，韓雍可以不管他們在大同府之外的地方，有沒有什麼作奸犯科之類的違法之舉，但是，只要在大同府里老老實實，他就可以當作沒看見這些人。
唯獨有一條底線，那是絕對不能逾越的。
「絕對絕對不能資敵！」
所有朝廷規定的不可流往草原的禁品，那是一丁點兒都不能從大同府里流出去，但凡有任何的違禁之物流出去，都是增加敵人的實力，今日查的嚴厲一點，那麼，他日大明的邊軍承受的壓力就會小一點，甚至會少死點人。
在韓雍看來，所有這些不顧大明安危，只為了一個利字就敢做這樣的生意的商人，全部都該死！
所以，以四海商行為主的這些商人，尤其可惡。
四海身為皇商，聚集這些黑心商人賺這樣的錢財，那更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雖然這些違法的商人，大部分都已經被他請到巡撫府的大牢里呆著了，四海的那位林大掌門全族也被他派人看管了起來，但是，那個一直躲在代王府的許白，卻是讓韓雍遲遲沒有處置這些違法商人的最大原因。
幕僚的意思，是讓他給那許白賣一個人情，這案子他辦是要辦，得反過來辦，別的案子可以只辦首惡，脅從不罪，但是這個案子，卻是對首惡要板子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但是，那幾個黑心商家，卻是要嚴懲不貸的。
這樣的話，既能殺雞駭猴，也不算得罪了許白。
京里關于許白的所有消息，凡是明面上能打探到的東西，此刻已經全部都在韓雍的手上了。
看完這些資料，對于許白這個人，韓雍是打心底的厭惡的，在他看來，這就是一個幸進的小人，一個為了討得當今天子歡心可以毫無底線胡所非為的小人。
在這個人指使之下，四海商行做出這樣膽大包天的事情，那就一點都不奇怪了，在這個人的眼里，只要自己的功勞被皇帝認可，至于其他人的死活他大概是一點都不關心的。
說句心里話，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韓雍的心里突然冒出一絲「清君側」的想法來，許白這樣的小人，呆在皇帝的身邊，簡直對大明有百害而無一利，以前他恩寵在身或許撼動不了他，但是，看起來，這許白如今已經失寵了，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大同干出這樣的事情來。
他這是想通過賺取大量的銀錢，重新取悅皇帝，回到皇帝身邊啊！
韓雍覺得，這個時候似乎……就是他許白最虛弱的時候，只要抓住他的把柄，將證據牢牢掌握，就算他真的先斬後奏，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後果。
當然，必須有真憑實據，真要做這事情，就得做絕，韓雍可不是什麼迂腐的人，若是不能將案子辦成鐵案，若是讓許白有任何翻身的機會，他是決計不會輕易將自己的意圖露出來的。
「將那李長奇帶來！」
他從王府回來，直接吩咐自己屬下，將首告此案的富源商行的李長奇提了出來。
「你想得到什麼獎賞！」韓雍翻看著手中關于富源商行，關于李長奇的卷宗︰「這案子如今牽涉甚大，而且，你得罪的人來頭不小，你若是願意，等到此案終了，我可以給你換個身份，安排你到內地去過日子！」
「賞錢肯定是有的，若是不願意要錢，在朝廷里給你謀個差事容身，也不是不可以！」
「巡撫大人，小人告發此案，並不是為了什麼獎賞！」李長奇見到了陳唐，哪怕對方只是到大牢里轉了一轉，並沒有單獨的和他說什麼話，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消息，山西錦衣衛千戶所已經收到了。
所以此刻，他一點都不擔心韓雍說的情況出現。
「小人只是心里尚存一絲良知，看不得這些人為了一點黑心銀子，就做出這樣的事情，危害朝廷，危害大明千千萬萬的百姓！」
他義正言辭的說道︰「巡撫有什麼吩咐，直接吩咐就是，小人既然做了這事情，自然就要將這事情做到底！」
韓雍凝神看了李長奇一眼，眼中露出一絲贊許︰「不錯，良知猶存，迷途知返，也算是一條響當當的漢子，你不用顧忌，將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只要本官在，就一定護得了你的周全！」
「是！」李長奇點了點頭︰「這事情，得從我第一次去林家莊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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