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男子果然不知憐香惜玉,他自己多大手勁兒不知曉麼,四蓮拍掉他的手,低頭看上頭的紅印,不由皺眉瞪他,牟彪嘿嘿一笑,厚著臉皮湊上來道,
「捏疼了,我……給你呼呼……」
說著湊過嘴來吹氣,只這吹著吹著就變了味兒,
「嘖……」
有人嘖出了聲,四蓮紅了臉伸手一巴掌拍在他臉上,
「你……你輕些……」
牟彪捂著臉很是委屈道,
「這幾個月都不見了,還不許我同它親香親香,用手你說重了,用嘴你也嫌重了,四蓮……幾月不見,你這脾氣見漲了……」
說罷起身作勢,一個虎撲又把人撲倒在榻上,
「看來是為夫離家久了,夫綱未振,待為夫使出招數來,讓你知曉知曉厲害……」
四蓮見他氣勢洶洶撲過來,咯咯笑著身子一滾,人往一旁躲去,只她慌不擇路卻是沒看地勢,竟是往榻邊滾去,牟彪見狀生怕她摔著了,忙身子一扭,先一步落在了榻下,四蓮正正好落進了他的懷里,牟彪齜牙咧嘴做了一個惡相,
「這回可是你投懷送抱,就別怪為夫不客氣了!」
抱著四蓮身子一躍,就跳了起來,沖著床去了……
小夫妻久別重逢,雖未動真格的,自然有一番糾纏,放下的帳幔之中,有聲音傳出來,頗是疑惑道,
「怎得我走了這幾個月,你長得這麼多,可是用了甚麼秘法?」
支支吾吾的聲音傳來,
「也沒用甚麼秘法,只是最近吃得好了,又……又……」
低低的聲音很模糊,听不清說了甚麼,
「甚麼……你讓別人每日都佔你便宜?」
「都是女子有甚麼要緊的!」
憤怒的聲音嚷道,
「女人也不行……」
有人氣咻咻的嚷道,
「讓她別來了……不……讓她明兒再來一趟,我跟著學學,以後這差事我包了!」
……
小夫妻在內室里糾纏了半晌,到了天快黑時總算是出來了,牟彪是神清氣爽,四蓮卻是頭發散亂,小臉通紅,氣呼呼道,
「都是你,我午飯才吃了幾口,現下……都餓得腳發軟了!」
牟彪回頭看她,目里綠光未消,
「你只餓了一頓,我可是一直餓著呢……再說了,你腳發軟是餓的麼?」
論說葷話,四蓮如何說得過他,只能咬唇白了他一眼,推著他出去,
「我餓了,要吃飯!」
牟彪雙手抱胸身子微微後仰,由著四蓮使出吃女乃的勁兒,一步步的推著他到了外頭,好不易坐到了桌前,汪媽媽知機的讓人奉上了飯菜,讓小夫妻吃了這也不知是哪一頓的飯。
待到二人吃罷了飯,牟彪就拉著四蓮去泡湯,有男主人在,丫頭婆子們自然不能再呆在這里了,于是眾人退出去,只剩下小夫妻在湯池里又是一陣打鬧膩歪,到後頭牟彪摟著四蓮,二人一起依在池邊看著頭頂墨色的的天空上瓖嵌的顆顆星光,
「呼……總算是回來了!」
還是家里好啊!
四蓮掬了水高高舉起,看著晶瑩的水珠從指縫間漏出來,問他道,
「你這幾月在外頭辦差,怕是十分辛苦吧?」
牟彪點頭,細細把自己這一路的經歷一一講來,四蓮听得極是認真,被湯池熱水暈紅的小臉歪著,听他說到那英兒時,眉頭一皺,
「這位姑娘怕是有些蹊蹺!」
說罷神色古怪的上下打量他,
「我怎得覺著那英兒對你似是有些……與旁人不同呢?」
牟彪听了心頭一跳,伸手在她臉上擰了一把,
「嘿嘿……有甚麼不同的,她就是出身太低,怕以後進了東宮沒個依靠,想法子想找人幫手呢,你是沒瞧見她同劉瑾打得火熱的樣子,若不是劉瑾是個閹人,連我都要懷疑他們二人有一腿了!」
「是麼?」
四蓮狐疑的又看了他一眼,嘀咕道,
「怎得覺著就是有些不對勁兒呢!」
牟彪抬手抹了一把臉,心中暗暗嘀咕,我媳婦兒這心思當真是明察秋毫,不過沒有的事兒,何必同她說起,不是明白給自己找不痛快!
牟八公子很是聰明的轉了話題,又說起後頭的事兒來,待講到那些黑衣人暗殺太子時,四蓮問道,
「這些人是何人指使?」
牟彪應道,
「是兩撥人,乃是兩位皇子……」
四蓮听了一挑眉頭,
「這也太巧了些吧,兩撥人遇到了一起,還都是兩位皇子派出來的人,他們就這麼想讓太子殿下早死……」
頓了頓又問道,
「假設他們都不知對方派出了人手,又假設得了手,二皇子和三皇子怎得就這麼確定自己會得利,他們不擔心會給對方做嫁衣麼?」
牟彪听得了心頭一動,對呀!如今明面上,陛下最寵愛的是三皇子,若是二皇子下了手,他就不怕太子死了,三皇子得利?
難道他殺了太子之後,還能再殺三皇子麼?
如此想來這刺殺來的有些蹊蹺!
牟彪發覺自己與爹爹好似漏掉了查一查這刺殺之事背後的蹊蹺,他凝神細想了想,
「此事我派牟龍回去報給爹!」
他見四蓮跟著點頭,她個子矮這水都淹到了脖子,一點腦袋,下巴上便沾了水,不由哈哈一笑,伸手過去掐著她的小腰,將人給舉到了玉階上坐著,又問她,
「你這幾月在京城里可是遇上了事?」
四蓮點頭,
「想來公爹定是同你講了!」
這廂又細細說了自己遇上的事兒,想了想道,
「還有一事如今看來也能串在一處了,當初我們在冰窖里發現的死人手指頭,多半也是這邱氏的杰作,想來那冰窖之前是用來給她存放尸體用的,之後搬動尸體時沒有收拾干淨,被我們瞧見了,那冰窖掌櫃的一家才遭了難,劉娘子被人給抓去,因著被邱氏看上了眼,才得以保了一條命,不過最後還是難逃一死……」
牟彪點頭,
「如此確是能串在一起了,又怪不得以錦衣衛之能,當初我派人查那冰窖之事時,竟是查來查去查不著線索,你又被人買通了城中無賴刺殺,看來……是他們行事一貫如此狠辣……」
想到這處不由擔心起妻子來,
「你進出定要帶著汪媽媽和那兩個丫頭,不要輕易獨自行動!」
四蓮點頭,
「我都是很小心的!」
說罷突然伸手捏一把牟彪肌肉堅實的手臂,縴細的手指頭也不知點著了何處,牟彪就覺著手上一麻,四蓮笑道,
「我如今跟著汪媽媽學截脈術,也算小有所成了,你瞧著如何?」
牟彪試著抬了抬左臂,發覺竟然綿軟無力,不能動彈,不由又驚又喜,
「你學的還真是不錯……」
繼而又皺眉道,
「不過你這只能攻對方一個出其不意,若是對方是個練家子,又早有準備,你這招便不靈了!」
想了想又道,
「待休假完後,我去神機營里給你尋一把火銃,那東西雖說時靈時不靈,但有總勝過無,你帶在身邊防身也是好的!」
小夫妻就這麼閑話許久,一直待到月上中天,才從池子里爬出來,牟彪見得自家小妻子,熱氣騰騰的立在湯池邊,渾身上下一片粉紅,小臉也被燻的通紅,一雙黑眸晶晶亮亮的,那小模樣就跟剛出鍋的東坡肉一般,又好看又好吃,牟彪一雙眼又冒了綠光,撲上去一把將人舉起來,往肩頭上一扛,在四蓮的尖叫聲中,走回了內室……
接下來的幾日小夫妻從早到晚膩歪在一處,或是在莊子里泡湯、看書、說話,又或是騎了馬到外頭隨意閑逛,倒也過得愜意,又京城那邊一直有消息傳來。
先是太子爺回了京,百官出城相迎,回到朝中連上奏折將一路所見所聞上達天听,陛下看過很是贊賞,又那兩撥刺殺太子的刺客于早前已經押送進了京,是錦衣衛指揮使牟斌親自提審,兩撥刺客都指向了兩位皇子,牟斌如實上報,皇帝一直壓著不發,待到太子回京之後,卻是尋了借口,說是近日做夢,接連三日夢見憲宗皇帝。
「朕……最近連連夢見父皇,夢境之中父皇神色愁苦的看著朕,嘴唇蠕動,朕想走上前去听一听,結果身子一動,立時便醒了……」
弘治皇帝說到這處嘆氣道,
「朕想著,這眼看在到年節里了,莫非是父皇想念兒孫了?」
于是皇帝就連下了兩道旨意,分明給了兩個兒子,命即刻啟程前去皇陵陪伴憲宗皇帝三月,不得有誤!
聖旨一下,二皇子與三皇子一臉懵,宮里的李貴妃與淑她也是一臉懵,這樣的時節,這樣的天氣打發兩個孩子去皇陵,這分明就是皇帝想借口教訓兩個兒子呢!
這兩位後宮地位舉足輕重,只比皇後差一線的後妃,是連著三日求見皇帝,卻都被弘治帝以政務繁忙給拒了,還下旨申斥兩個兒子為何抗旨不遵,若是再不啟程便要論罪了!
二位皇子見狀心知母妃出面也救不了自己,無奈之下只得帶著人在大風雪之中啟程去了萬壽山,牟彪看這消息時,正與四蓮坐在窗前看外頭飄落的雪花,牟彪笑了笑道,
「他們就知足吧,陛下只說是憲宗皇帝,沒說夢見了高祖皇帝便是好的了!」
要是夢見了高祖皇帝,那兩位皇子就要去鳳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