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牟指揮甚會甩鍋

作者︰江心一羽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錦衣衛已經查明了,盧得寶死的頭一晚,五更天時,一眾賭坊打手一起相約去了酒樓,其間眾人吃了不少酒,那盧得寶已是有了七八分的醉意,那殺人者必是在此時下的手,事後還怕盧得寶死的不夠快,還讓他將酒樓里有名的杏花白給抱了一壇回去,而盧得寶那小子不知死活,回去之後一覺睡醒,還在家里吃了半壇酒,之後便開始跑茅廁,他在掉入糞坑中前已經死了,驗尸時仵作們在他的口鼻之中並未發現糞便,說明他是在茅廁里腸子寸斷死後掉入了坑中……

牟指揮使這樣的老刑案,只要將這事兒從發生到如今的種種,前前後後一串聯,便能猜出了八九分,

盧得寶那小子就是自己找死!

那鴻運賭坊應是拐子幫的隱藏窩點,乃是錦衣衛前頭大力掃除中的漏網之魚,盧得寶利用那地牢囚禁了五蓮和六蓮,之後人被汪媽媽救走,可汪媽媽打傷了二人,這事兒便鬧出來,驚動了鴻運賭坊之人,他們心中有鬼,自是怕地牢事兒牽扯出他們來,因而便殺了盧得寶!

殺盧得寶一是為滅口,二是因著這小子闖了禍,殺人可泄憤!

不過他們殺人也是怕被人追查到頭上去,因而用了江湖密法把這小子給弄死了,只要盧家人不報官,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不會驚動任何人。

可他們必是萬萬沒想到,這事兒就是這麼巧,一來被心細如發的老八媳婦發現了盧得寶的死因,又稟報給了自己,二來又有盧家人同向氏一鬧,去報了官,盧得寶的尸體就沒能入土,被弄到了北鎮撫司衙門里……

那麼那賭坊之中必是有變,牟斌想了想吩咐下去,

「派兩名高手去鴻運賭坊瞧瞧……」

當晚有人潛入了鴻運賭坊,待得第二日向牟斌報信道,

「大人,那鴻運賭坊的人似乎換了一批……地牢屬下等未能進去,不過在後院之中發現了不少破磚瓦,正由人用馬車拉了運到城外扔棄……」

牟斌點頭,

「很好,繼續給我盯著……」

看來那幫子人是兩頭進行,把盧得寶殺了,把知情的人全數撤走了,又將那地牢給毀壞了,此時他們要是沖進去,那地牢多半已是改做了放菜的地窖,堆滿了雜物等著錦衣衛去瞧呢!

牟斌冷哼一聲,

「手腳倒是快!」

他負手立在窗前,眉頭緊鎖,

在這大慶朝中,但凡下九流的營生,沒一樣不是有後台有靠山的,尤其京城中的賭坊、女支院更是如此,錦衣衛黑白兩道都要打交道,對京城之中大小勢力分布也是要做到了然于胸的,而那鴻運賭坊背後的靠山卻是五皇子府。

說起來這五皇子朱厚炚實在沒甚麼人留意,他乃是後宮樊貴人所生,樊貴人是弘治八年入的宮,入宮伊始得了一個才人,之後弘治九年便生下了五皇子,升了一級為貴人,到如今五皇子已經七八歲了,樊貴人還是貴人,在後宮之中不溫不火的呆著,皇帝每月也會過去她那處一兩次。

不管是宮里又或是宮外人,都當這位五皇子的生母不得寵,五皇子也跟著不得皇帝寵愛,如今同生母住在旖翠宮中,牟斌見過五皇子幾回,小皇子生的唇紅齒白,玉雪聰明,很是討人喜歡,牟斌在弘治帝跟前伺候了這麼些年,帝王的心思還是能瞧出幾分來的。

人人都當這位五皇子不得寵,卻不知這位讀書啟蒙乃是陛下親力親為,提筆寫字都是陛下手把手教的,那位樊貴妃出身低微,父親是湖南小縣的七品縣官,到如今亦是如此,不過家中卻是巨富,在全國各地都有田產房舍,樊貴人的堂兄如今在京城之中經營賭坊三家,又有青樓兩家,明面上是拿銀子在京城里打開的局面,實則後頭仗的就是五皇子的勢。

五皇子到如今年紀不過八歲,他還未成年,更未參政,朝中大臣們目光都盯著太子爺、二皇子和三皇子,誰會注意這麼一個不得寵的小皇子,因而五皇子根本沒甚麼勢力,其生母亦然,那……這樊少英是仗的誰的勢?

牟斌也曾派人查過,只查到了宮中一個大太監身上,便再也查不下去了,不過他心里明白,這京城之中若說有甚麼東西是他查不出來的,那便只有皇城里的事兒了,實則也不是查不出來,不過只是怕犯了忌諱,不敢查罷了!

其實查到那大太監身上,這也就不用查了,用腳趾頭都知曉是誰了!

想到此處牟斌的眉頭便皺得更緊了,

所以說……鴻運賭坊若是拐子幫的隱藏窩點,那豈不是說五皇子也有參與了?

又或是說,是五皇子的人參與了?

可前頭老八媳婦說過,那日那名邱氏婦人曾在賭坊附近出現過,那名婦人與太子殿下有牽扯,這當中又是甚麼關系?

牟斌負手在窗前思慮良久,越想越是迷惑,越想便越是心驚,

「若是這其中牽扯出了太子,又有五皇子……」

這事兒如何敢查,如何能查?

只這些事……不是他不想查便不查,這渾水不是不想趟就不趟的!

便如現下這盧得寶的尸體便擺在北鎮撫司衙門里,盧家的人來問過兩次,衙門里都以查案為借口給搪塞過去了,可尸體即然進了北鎮撫司,那麼明顯的傷就不會驗不出來,追查吧,怕查到後頭的大靠山,錦衣衛倒霉,不查吧,幕後之人自覺事情敗露,會有何種反應,牟斌也不知曉!

「唉!」

牟斌抬頭仰天,長長嘆了一口氣,

他倒不是怕後頭有太子和五皇子,他怕的是五皇子後頭站著的是陛下!

而如今太子殿下急著上位,已經在暗處動作,據自己觀那蛛絲馬跡,陛下並不是沒有察覺,說不得正張著袋子等著太子往里跳呢,這父子相殘,兄弟蕭牆,他們這些做走狗的怕是要跟著被掃到台風尾,天子一怒,說不得伏尸千里中就有自己!

這盧得寶的事兒,怎麼辦呢?

牟斌負手在屋子里轉了一個圈兒,便有了主意,站出去吩咐道,

「來人!去將鴻運賭坊的東家展東押進衙門問話!」

下頭人立時領命去了,約模兩個時辰之後便回來報道,

「大人,那鴻運賭坊的東家已經逃逸……」

「哦……那下頭一干人等呢?」

「也已全數逃逸,賭坊早在兩日前便轉手賣給了新東家,如今里頭的人手都換遍了!」

牟斌聞言冷笑,

「跑得倒是快,即是跑了那就是心虛,看來盧得寶就是他們害死的……」

想了想吩咐道,

「你們帶著盧得寶的尸體去順天府衙門一趟,將驗尸的結果告訴給他們,讓他們發下海捕文書捉拿那展東等人!」

「是!」

盧得寶的尸體就這麼被牟斌給轉到了順天府去,只說是盧得寶因與賭坊東家有仇,賭坊東家命人害了他,之後與案者全數逃逸,官府需得發出海捕文書,將這一干人等緝拿歸案!

那順天府張文吉也不是個傻的,見錦衣衛又將人給送回來了,卻是在後衙里破口大罵,

「牟斌那廝好生狡詐,半道截了案子去,發現是個燙手山芋就甩到我這處,當本官是好欺負的麼?」

下頭的師爺不明所以問道,

「老爺,何出此言?」

張文吉罵道,

「蠢貨,你倒是說說,要緝拿逃犯是錦衣衛厲害還是我衙門里那幫子酒囊飯袋厲害?」

「這個……自然……自然還是……還是……」

師爺支吾了半晌,終是不敢說出口來,倒是張文吉一揮手道,

「你不必替本官遮掩,本官雖說斷案不成,可官場上這一套,本官不比牟斌差,錦衣衛的本事是比我們大,你說說……他們為何不去拿人,讓我們去拿人?」

「這個……」

師爺也回過味兒來,

「那……應是這些人拿不得,連他們都拿不得?」

張文吉一聲冷笑道,

「他牟斌都拿不了的人,我如何能拿得,這是想禍水東引麼?」

師爺想了想嘿嘿笑道,

「大人這事兒也好辦,您不都說……我們不如錦衣衛麼,那便拖著唄,日子久了這事兒不就過去了麼?」

張文吉聞言大怒,

「老爺我是給錦衣衛擦的麼,他牟斌辦不了案子推給了本官,他倒是在陛下面前好交待了,本官在吏部那處可就沒法子交待了,在那考績上給本官記上一筆,京查時不正好讓人逮住把柄麼!」

張文吉氣得吹胡子瞪眼,

「牟斌狗賊,好生陰險,本官與你決不善罷干休!」

牟指揮使將案子給交出去了,自然不會在乎張文吉如何,只是自己回轉家中,吃罷了飯去書房里坐了一會兒,想了想叫人道,

「把八少夫人請來!」

下頭人領命去了,不多時披了一件天青色披風的賈四蓮過來了,

「公爹,何事召兒媳?」

牟斌點頭讓她坐下,

「盧得寶的案子我交到順天府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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