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混亂不堪,只听見大房趙氏怒罵著,「你們這是做什麼!憑白抓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住嘴!再鬧即刻斬殺!」
顯然大刀闊斧的官兵可不吃這一套。
各房的人站了出來,都緊緊抱著自己的女兒兒子,又是不解又是害怕的看著官兵去房間搜查。
李氏緊緊的護著代清允,「娘,沒事,我不害怕。」
代清允輕聲安慰著。
過了一會,官兵搜查完畢,宣布押著代府所有人即刻入獄!
「什麼!?」
「下獄?!!」
「娘,怎麼辦呀!」
「嗚嗚嗚,爹爹我害怕……」
監獄內。
男女分開兩個牢房各自關著代府的人。
代清允和李氏扶著林老夫人坐著木板床上。
「娘這是怎麼回事呀!怎麼好端端的就進了監獄!」
大房趙氏的眼淚就沒停過,這會兒和清玉依靠在一起。
錢氏孫氏也各自抹著眼淚,看向老夫人。
清蓉清依坐在兩人中間,哭的稀里嘩啦,「女乃,我不要坐牢,我們又沒有犯錯,他們為什麼要關我們!」
林老夫人睜開眼,無神的看向牢房門口「再等等吧,就快知道了。」
代清允皺著眉看向哭哭啼啼的其他人,有些不耐煩。
「女乃,為什麼交了信還……」
「允兒,別說話。」林老夫人捏了捏代清允的手,看了看牢房門口的獄卒,悄聲道「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代清允看著氣定神閑的林老夫人,點了點頭。
看樣子老夫人老爺子是有把握他們無事,只是不知道要等多久……
十天後,代家一眾人等被放了出來,代老爺子被罷免官身,代府被查封,鋪子產業丫鬟僕從一干人等全被充公!
站在監獄門口的代府一干人等傻眼了!
「爹!咱們怎麼辦……」
大房代之禮哭喪著臉,十天前他還是受人尊敬的代大爺……
「爹娘,這可如何是好,我們,我們沒有家了呀!」二房錢氏抱著清蓉哭了起來。
代清允捏了捏李氏,示意她不要說話。
「爺,咱們先走吧,這兒,實在是不吉利。」
代清允皺了皺鼻子,這麼多天,這一家子身上都餿了!
沒有馬車,一干人等只能走著,因為監獄在府城的邊界,走了一會,眼看著老夫人體力不支,只得在路旁稍作休息。
「之禮之義,你倆去高大人府邸……」
代老爺子想了想,嘆了口氣,還是吩咐兩人去找高大人幫忙。
如今這一家子睡哪兒都還是個問題,不得不求人……
好在他為官多年並沒有苛待下屬。
「娘!你怎麼了!」代清允眼疾手快的扶住李氏。
「湘雲!湘雲!」代之孝抱住李氏,眼眶紅紅的。
「爺,我和爹先帶娘去醫館!」代清允拉著代之孝向城內走去。
不等老爺子回答,兩人已經走了。
「唉。」
老爺子嘆了口氣,「大家身上還有什麼值錢的,拿出來湊一湊吧,給老四送過去。」
大房趙氏悄悄模了模腰帶,里邊藏著當家的扳指。
錢氏孫氏也是偷模藏了身上值錢的東西。
「爺,這是我的荷包,里邊應該有十幾兩。」
說話的是大房長孫代明文,雙手捧著荷包遞給老爺子,雖然身上亂糟糟的,有些髒,也不影響他清雅的氣質。
「我沒帶荷包,倒是有根白玉的束發簪,還有玉佩!」代明武隨即也拿出身上的東西,一副英朗挺拔的模樣。
「你倆!」趙氏恨鐵不成鋼的剜了一眼兒子。
坐在一旁的代清蓉見狀撇撇嘴,這大伯娘從來就是這樣自私,從袖子里拿出一根金簪「爺,這是我的簪子。」
代清依也拿出自己的荷包。
代老爺子欣慰的點頭,他的兒子雖然都扶不起來,好在他的孫子輩都是些好的。
「呵,最好是收起你們的小心思,我還沒死呢!」林老夫人冷冷的看著坐在樹根底下的眾人。
「今日起所有銀錢全部歸公中!過了幾年好日子倒是把你們心養大了,要是我發現誰背著我藏私房錢……」林老夫人意有所指的說著,身上的氣勢頗有些威嚴。
此話一出,嫁入代家最早的趙氏不由得抖了抖身子,想起當初剛到代家,老太太的脾氣可不像現在這樣好。
「娘說的是,如今家里突遭變故,自然還是娘您說了算。」錢氏立馬討好的給老夫人捏著肩膀,早些年她也沒少被林老夫人收拾。
更何況她沒有娘家,現在又沒了產業,她非常有自知之明以後比不得原先在代府的時候。
老夫人說完,沒一會,各房都掏出了被抓之前身上的珠寶首飾銀錢。
「爺,女乃,先喝點水吧。」一直沉默不語的二房長子代明安去不遠處茶肆買了茶水,十日的牢獄之災讓他看上去臉色慘白十分羸弱。
看著孫子這般模樣,代老爺子拍拍他的肩膀,轉頭對大家說道。
「你們娘說得對,如今家里這般情景,大家更應該團結才對,遙想當年我在鄉下苦讀的日子,這算什麼,好歹留了一條命,明文明安還是秀才之身,我沒了官身不要緊,爺相信你們假以時日便能出人頭地。」
醫館內。
李氏躺在床上,一旁大夫正在把脈。
代清允坐在一旁,看著李氏凌亂的頭發,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在牢里這麼多天,李氏對她也是呵護有加,就和當初她的媽媽一樣
她心里默默想著,既然老天爺讓她來了這個家,她就要打起精神好好重活一世。
「大夫,我夫人怎麼樣。」代之孝著急的看向大夫,額頭上都是汗水。
「無妨,身子有些虛弱,好好補一補就是,不過,你夫人這一胎受母體影響,更需要好好照顧才是。」那大夫一邊說著一邊寫藥方子。
「什麼?」
「我娘有了?」
代清允父女倆驚呼,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你們不知?」大夫納悶的看著倆人,「已經兩月有余。」
代之孝喜上眉梢,終于,終于湘雲又懷了身子!
「難怪湘雲前些日子還說老是犯困不舒服,還以為是夏日太熱沒有精神。」
這時李氏悠悠醒來,得知自己懷孕,喜極而泣。
代清允看在眼里,也替他們高興。
付了錢,拿上藥包,三人往剛才代家歇息的地方走去。
「四叔四嬸,你們怎麼出來了?」代明武這時匆匆趕來,「爺讓我過來給你們送銀子。」
「呵呵,我們已經付了錢,允兒丫頭身上有些銀子,走吧,我們先過去。」
代之孝笑呵呵的說道。
幾人回到代家人歇息的地方,就看到眾人滿面愁容的模樣。
「爹,這高家就是狗眼看人低!如今我們落魄了,竟然連門不讓大哥二哥進!」
代之廉憤恨的罵著。
「嗚嗚,爹娘,我們怎麼辦呀,如今我們可是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三房孫氏哭唧唧的抱著兒子女兒,好不容易盼著自己的孩子長大,還沒享福呢,家里又破落了!
「爹娘,都是兒子無用。」代之義羞愧的低下頭,想到在高家門口被人凌辱的場景,心里難受極了。
「爺,要不我們去我姥家,我姥姥姥爺肯定會幫我們的。」代清玉想了想,這一大家子,好像只有她去她姥家才行。
錢氏沒有娘家,孫氏娘家又是鄉下的,李氏家里也是鄉下的。
這樣說來確實是趙氏娘家富裕一些,再加上這些年趙氏不停的幫扶,在縣城里也開了幾家鋪子。
「對對對,玉兒說得對,岳父岳母肯定不會像高家那樣狗眼看人低!」
代之禮眼楮一亮,這些年少說也給岳父家孝敬了萬八千兩的,這個時候找他們幫忙也是應該的。
老爺子老夫人對視一眼,相繼搖搖頭。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高家這樣做也是無可厚非,代府雖是蒙冤被查封,就是無罪也是有罪。」
老爺子嘆氣,又說道,「我們手上也有些銀子,節約些,回封縣吧!至于親家那邊,罷了,我們大大小小十幾口人,怎麼好去打擾。」
「嗯,你們幾兄弟趁著還早去找一下車隊,你們去買些干糧。」老夫人看著女眷都是一副苦兮兮的模樣,狠狠的剜了一眼。
「又不是沒過過苦日子,做這個樣子給誰看,更何況明文明安又爭氣,別給我哭喪著臉!」
代清玉想爭辯,為什麼不去她姥姥家,又看著老夫人發了火,不敢再說。
「爺,女乃,我娘懷了身子,不然今天先好好休整一晚,每日再出發吧。」
代清允挨著李氏坐著,拿著手帕給李氏扇風。
兩老人一听李氏有孕,又是高興又是難受,「唉,這孩子要是早來幾年多好,如今這樣受罪。」
「娘,別這樣說,這孩子來代家,就是他最大的福氣。」李氏搖搖頭,手放在月復部,輕聲說著。
林氏嘆氣,拍了拍李氏的手,「大家先去客棧休息好好一晚,明日再出發。」
于是,一群人向最近的客棧走去,要了房間,各自休整。
又買了一些布匹和針線,趁著還沒趕路今晚上可以每個人趕一身衣服,至于原先的衣裳匆匆洗了晾好。
草草的吃過午飯,家里男丁去找回封縣的車隊,女眷則是跟著林氏趕制衣服。
下午時,幾個小的丫頭衣裳也趕了出來,洗了澡穿了新的衣裳,按照林氏的吩咐去買趕路要吃的干糧還有水囊。
洗了澡舒服多了,代清允松了口氣,好在日子沒有那麼難過。
「這什麼料子,穿身上膈應死了。」很顯然,代清玉是十足十的大小姐,幾人走在街上,只有她十分不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