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宴非好宴(三)

作者︰落拓老叟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御顏熠一來,御史大夫也不再袖手旁觀,「容姑娘自回京城後,便屢屢對百姓施恩,京中百姓無不對她贊譽有加。左相卻言之鑿鑿地說,容姑娘德行有虧,豈非信口胡謅,將容姑娘的樁樁善舉,徹底抹殺。」

「我奉勸左相大人,無事之時,還是多去民間走走,听一听民意,而不是偏听偏信。以至于胡言亂語,蒙蔽皇上的耳目。」

「杜儒,你休要血口噴人!」

左相氣得都要吐血,古往今來,也只有奸佞小人才會蒙蔽聖目。

杜御史說這番話,豈非將他定為佞臣了。

這時,御顏熠也不疾不徐地開口,「都說覆水難收,本宮的太子妃既已定下,她又從未行差踏錯一步,便絕無隨意更改之理。」

「左相與其對另擇太子妃一事憂心,不如與朝臣商量商量,擇選合適之人為黎王妃、琛王妃。畢竟,兩位王弟,也快到婚齡了。」

左相暗暗掃視了一眼四周,原本商量好,一起上奏,請求另擇太子妃的朝中同僚,因為御顏熠突然出現在宮宴上,都變得緘默不語。

就連一向和容清紓不對付的御沐琛,今日也不知因何緣故,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話。

無法再將容清紓拉下馬,那他便退而求其次,先將御棠華拉下水,「皇上,黎王殿下、琛王殿下的婚事,固然重要,微臣自然會放在心上。不過,當務之急,是嚴懲危害災民的凶手,換百姓一個公道。」

左相又將災民一事扯回,這讓御棠華驚得不禁打哆嗦,連手上的銀筷也沒有拿穩,直接摔向地面。

好在,一旁的御錦黎反應及時,在銀筷即將摔到地面之時,伸手夾住了銀筷,才不至于弄出大的響動。

稍稍喘了一口氣的古御帝,一被左相纏上,立即將這個燙手山芋甩給御顏熠,「此事,熠兒如何看?」

御顏熠言笑晏晏地望著左相,「此事未有定論,誰是真凶,尚未可知,又如何嚴懲凶手?」

左相被御顏熠一盯,沒來由的打了個激靈。雖然心中有些發虛,但還是壯著膽子開口,「真凶難道不是棠華公主?」

御顏熠臉上的笑意更甚,「若是僅憑片面之詞,便給人定罪,不知要出多少冤假錯案。」

「左相以前也在刑部過任職,竟不曾想,判案卻如此糊涂。莫非,左相以前便是如此定案的?」

略顯慌亂的左相,連眼神也有些閃爍,「微臣也是一時心急,才想要盡快定案而已。朝中同僚,何人不知,微臣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一心報效古御,太子殿下怎可隨意揣測微臣的為人。」

周太傅施施然地起身,向古御帝和御顏熠拱手,「皇上、太子殿下,此案迷霧重重,確實應當著人深入追查。不過,眼下派遣太醫前去青囊館,為災民們解毒,才是最為關鍵之事。」

古御帝贊同地點頭,「太傅言之有理,此事便全權交由熠兒處理。」

左相卻不樂意了,「皇上,此事事關容清紓和棠華公主,太子殿下接手,恐有失偏頗,黎王殿下也應避嫌。所以,此事交由琛王殿下,才最為妥當。」

御顏熠難得沒有反駁左相,「父皇,兒臣附議。」

古御帝猶豫片刻後,才望向自斟自酌的御沐琛,「琛兒,此事便由你全權負責。」

隱忍多時的錢貴妃,立即催促道︰「琛兒,還不趕緊答應皇上。」

御沐琛特意望了一眼凶巴巴的容清紓,又頗為無奈看向古御帝,「兒臣遵旨。」

「容清紓。」

容清紓立即老老實實地站起身,「皇上,民女在。」

「青囊館雖然事出有因,但你身為青囊館少東家,責無旁貸。又加之慫恿棠華出宮行醫,本應重罰,但念在你助人頗多,便功過相抵,不獎不罰。不過,為避人口舌,近日,不可再拋頭露面,且安心在容府待嫁。」

古御帝這般處理,也算暫時將她從風口浪尖處摘出,堵住那些悠悠之口,容清紓自然樂得接手,「民女遵旨。」

「至于棠華……」古御帝端起銀質的龍鳳呈祥酒杯,一口灌下後,才皺著眉頭,沉痛地開口,「此案雖然還未水落石出,但你終究嫌疑在身,便罰你禁足洗塵殿,日後不得再出宮行醫。」

容清紓緊張地望向御棠華,一顆心都揪成了麻花狀。

她既希望御棠華應下此事,暫時堵住朝臣之口,才不會被追責,又不希望御棠華如此輕易地放棄醫道。

「父皇……」

御錦黎見御棠華眼中含淚,神情決然,便猜到御棠華到底要做什麼,立即點住了御棠華的啞穴︰「父皇,棠華鑄下大錯,兒臣這就送她會洗塵殿。」

「去吧。」

容清紓心中,雖然堵得都要喘不過氣來,不過,若是她此刻站出來,必定將事情弄成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只能隱忍不發。

這場除夕宮宴,因為這樁樁件件的變故,大家也無心再享受美酒佳肴。

尤其是古御帝,沒吃幾口,便起身離開了宴席。

沒過多久,趾高氣揚的錢貴妃,也得意張揚地扶著太監離去。

看著這稀稀落落的坐席,容清紓也沒有心思久留,等到御顏熠起身時,她和雲柒瓏也和周圍的命婦貴女道了聲告辭。

雲柒瓏自然知曉容清紓的心思,「小紓,我去馬車上等你。」

「大嫂最好啦。」

容清紓抱了抱雲柒瓏後,立即踩著厚厚的積雪,小跑地奔向在宮道上等著她的御顏熠。

御顏熠不動聲色地退開一步,正好避免容清紓撞到自己左臂上的傷口,又將她攬入懷中,「慢點,別摔了。」

御顏熠待她,仍是一如既往的溫柔體貼,這讓容清紓心下稍安,「還以為你不想見我了。」

「等忙過這一陣,咳咳……」御顏熠突然將容清紓推開,用錦帕掩著口鼻。

「顏熠,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容清紓想要給御顏熠把脈,不料,御顏熠又退開了幾步,「別過來,會將病氣過給你!」

「好。」容清紓知道,無論自己如何與御顏熠爭辯,都不是他的對手。

索性先麻痹御顏熠,乖乖地退開幾步,又趁其不備,抓住了他的手腕號脈。

模完脈後,容清紓便陰沉著一張臉,語氣霸道地訓斥,「脈象虛浮,氣血虧損,元氣大傷,不在府上好好休養,還出來亂跑。以後,我親自給你包扎傷口,配藥調理身體,你也不許亂跑了。」

她就知道,御顏熠傷得不輕。

御顏熠又掩唇咳了幾聲,「我說過,會護著你。今日,我若是不趕過來,便無人為你出頭了。」

「那你也不能這麼不顧及自己的身子,即便你不過來,我也有辦法,安然無恙地從此事中抽身。」御顏熠當真要氣死她麼,這麼折騰自己。

她現在,也能體會到,她以前不愛惜身體時,御顏熠的感受了。

看著容清紓板著一張臉,御顏熠卻笑了,「那不一樣。」

容清紓心中一暖,又故意轉移話題,「不跟你扯那些有的沒的。」

「現在,也不知道,青囊館的那些災民情況如何了,還有棠華被關在宮中,心中定然也不好受。顏熠,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容清紓想去青囊館,幫那些災民把脈,看看究竟所中何毒,可古御帝剛說,讓她好好待在府上。

「放心……」

這時,御沐琛突然插進來的大喊聲,將御顏熠的話打斷,「容清紓,我們借一步說話。」

青囊館那些事,是由御沐琛負責,容清紓正好也有些事,要好好問一問御沐琛。

待會,御沐琛勢必要和她談到周蔻的事,御顏熠想必也沒興趣。

「顏熠,我先過去一趟。」

還沒等御顏熠開口,容清紓就跑向了御沐琛,全然沒發覺,御顏熠漸漸陰沉下來的一張臉。

「玄寂,容清紓何時和御沐琛走得如此近了?」

「這……」頂著御顏熠的威壓,玄寂抓下一大把頭發,都沒有想到根源,「殿下,屬下也不知道。」

雖然他日日跟在容清紓身邊,可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限你一日之內,弄清楚緣由!」

能不能不要給他布置這麼為難人的任務?

再說了,這種事,御顏熠親自問,豈不是更方便,干嘛要將他推出去。

當然,這些話,玄寂也只敢在心中月復誹。

在御顏熠面前,玄寂只能唯命是從,「屬下遵命。」

容清紓一到,御沐琛就是一頓的 里啪啦,「容清紓,你莫非忘了,事先是如何答應過本王,要為蔻兒看診的?」

「我自然記得。」

她又不是七八十歲的老人,才過幾日工夫,就將事情忘得一干二淨。

「那你今日進宮,為何又不依約行事?」

一提起這事,御沐琛就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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