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腹罨療法

作者︰落拓老叟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君昭瀚那番訓斥的話,很有效果,徹底讓宮襄宸和韓織歡靜默下來,燭火搖曳的屋外,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只能間或地听到,一眾人心急如焚踱步聲,亦或是無可奈何的嘆息聲。

容清紓突然傳出的聲音,似乎有抽泣之聲,「高太醫,雖然箭矢已然拔出,但明王妃傷勢過重,仍然沒有任何好轉。如今,只能用月復罨療法,死馬當作活馬醫,麻煩你幫我準備一下。」

高太醫滿目都是絕望的悲愴之色,「什麼?月復罨療法是偏方,多是蠻夷之族使用,究竟有無功效還難說。況且……」高太醫望著一旁的韓織歡,突然止住了話。

容清紓自然知曉高太醫的顧慮,但事到如今,她再也沒有別的法子了,「除了月復罨療法,我已束手無策。」

韓織歡听著容清紓和高太醫的對話,只覺得一頭霧水,但她約莫听出來了,只有這個辦法能救明王妃,「你們在說什麼,什麼是月復罨療法?」

高太醫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因為,即便要用這種法子救人,也得韓織歡點頭,「醫書有雲︰牛血,傷重者,破牛月復納入,食久即蘇也。長寧郡主,這種法子,雖然有些血腥,但確實有人用了這偏方後,起死回生。明王妃傷重,還請長寧郡主早做決定才好。」

「什麼?」韓織歡如遭雷擊,無力地摔倒在地,捂著雙唇,似乎是想嘔吐。

御錦黎突然開口,語氣充滿了毋庸置疑,「就用月復罨療法。」

御錦黎此言一出,韓織歡雖然不願,還是含淚點頭,「好。」

君昭瀚若有所思地瞥向御錦黎和韓織歡,御顏熠對此似乎毫不意外,仿若理應如此似的。

高太醫得了韓織歡的點頭首肯,立即帶著那些太醫下去準備了。

不過一會,便抬來一頭把肚子剖開的牛。

這時,一容清紓也身心俱疲地提著裙擺,踏出了房門,指揮著侍女將明王妃抬入牛月復中。

容清紓在經過心急火燎的宮襄宸身邊時,忽的想起,方才她在房間里看到的那株扶桑樹枝,定定地盯著宮襄宸,仿若要看穿宮襄宸的內心一般。

宮襄宸察覺到容清紓那道犀利的目光,足以洞察人心。

一時之間,目光閃躲,竟直接躲到君昭瀚身後去。

宮襄宸的這番表現,已經讓他篤定了自己的猜測。

御顏熠走近容清紓,看著她白玉無瑕的臉色慘白至極。

原本華麗精致的衣裙,已被鮮血染透,看不出原本的顏色,說話的嗓音,也略帶沙啞和傷懷,不禁心中一緊。

將自己的外袍月兌下,披在容清紓身上,遮住她一身的狼狽,又從玄穹手上接過早已備好的食盒,一一為容清紓布菜,「先坐下休息片刻,接下來,交給他們便是。」

御顏熠的話,似乎有安定人心的力量,容清紓沉在谷里的那顆涼透的心,不由自主地恢復了絲絲縷縷的暖意,「好。」

韓織歡看著明王妃被塞入牛月復中,生死未卜,容清紓卻和御顏熠你儂我儂,只覺得極其刺眼,但在御錦黎眼神的警告下,還是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一腔怒火。

可容清紓剛在木椅上落座,還未來得及動筷,便沉沉地昏迷了過去。

御顏熠見狀,炯炯的目光瞬間變得灰敗,充滿了恐慌之色,手中端著的碟子,直接月兌手,重重地摔在地上。

雖然感覺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說不出話來,但還是一遍遍高呼︰「高太醫!高太醫……」

其實,高太醫並沒有听到御顏熠喚他的聲音,而是被碟子摔在地上的聲音一驚,才發覺容清紓這邊的狀況。

高太醫大概猜到,容清紓是因為疲勞過度,精神緊繃才會昏迷,但為了讓御顏熠放心,還是去探了探容清紓的脈搏。

可高太醫模了容清紓的脈象後,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來。他一直知曉,容清紓的身子不太好,可沒想到,她的身子會虛損地如此嚴重。

這種身子,以後想要有子嗣,怕是難上加難了,可容清紓日後若成太子妃,無子嗣傍身,日子該會過得何其艱難。

「太子殿下,容姑娘她……」高太醫正想實話實說,但見到御顏熠警告的眼神後,話鋒一轉,「太子殿下無需擔心,容姑娘只是疲乏過度,休息幾日便無礙了。」

君昭瀚一直關注著明王妃那邊的情況,卻也沒有忽視容清紓這邊,「阿熠,你先送清紓回府,這邊還有太醫。」

「今日便要仰仗高太醫了。」御顏熠沒有明說,到底是處理明王妃的傷勢,仰仗高太醫;還是隱瞞容清紓身子虧損一事,仰仗高太醫,但高太醫到底混跡皇宮多年,這些模稜兩可的話,自然還是听得懂的。

韓織歡看著御顏熠一臉的驚慌失措,踉踉蹌蹌地抱著容清紓離開驛館,原本的不忿,悄然之間散去了幾分。

御錦黎這時突然不動聲色地插話道︰「容清紓的身子本就不好,今日為了救她于水火,勞心竭力,怕是要好生休養一段時日。無論她能否安然無恙,于情于理,韶國都應攜禮登門拜訪,以表謝意。」

韓織歡對于御錦黎的話,沒有一絲的質疑,「好,我明白了。」

訴琴一直在驛館外面的馬車上等著容清紓,看著天色已晚,容清紓卻一直沒有出來,問了門口的侍衛好幾次,都說快了,卻遲遲沒有等到人。

急得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再加上,方才容府又派人來催,更是坐立不安。

正在猶豫要不要闖進驛館之時,便見到了御顏熠抱著容清紓出來。

本是喜出望外,但見到容清紓衣裙上的鮮血後,嚇得小臉煞白煞白的。

這時,也顧不得尊卑之分,怒氣沖沖地質問御顏熠,「太子殿下,姑娘好端端地跟著殿下進去,如今弄得渾身是血,還昏迷不醒,到底是怎麼了?」

御顏熠對于訴琴的無禮,並沒有一絲怒意,而是小心翼翼地將容清紓抱進馬車,「這些血不是她的,我會去容家,給長輩們一個交代。」

這時,容千衡的聲音,突然在馬車外響起,「不必了,事情我都听說了,我來接小紓回府。」

御顏熠將容清紓安頓好後,才不舍地下了馬車,扯出一抹笑意,「好。」

容千衡面色陰冷如霜,「這幾日,讓小紓在府上好生休養,你便不要過來打擾了。另外,群英薈萃的比試,能推掉便幫小紓推了。」

御顏熠眸光閃了閃,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好。」

看著馬車越來越遠,御顏熠身邊的玄穹忍不住打抱不平道︰「大公子不分青紅皂白,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殿上,也就罷了。還不讓殿下見容姑娘,這也太過分了。」

御顏熠嘆了一口氣後,翻身上馬,「無妨,太子府與容府不過一街之隔,有玄寂引路,想悄無聲息地潛入容府,並非難事。」

玄穹偷瞄了一眼御顏熠,心中不禁暗道︰殿下好好一個正人君子,硬是被逼成梁上君子,真是可嘆啊。容家逼人太甚,可殿下偏偏不敢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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