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掌手清紓

作者︰落拓老叟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風遷宿一一翻閱過容清紓算過的難題,毫不客氣地評價,「誠然,你資質平平,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差上幾等,確實不能在短短三日便學成。不過,我和太子殿下一一查閱探討過,歷年的算學比試,考題共有五道,且大多與日常生活息息相。因而,只要你有三道題,搶先任葭一步答出,便能取勝。」

容清紓眨了眨眼楮,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也就是說,這九類,我只需要精學三類,我便能勝過任葭?」

「只精學三類,莫非你是出題之人?你能事先知曉題目?」

風遷宿這麼一問,容清紓徹底蔫吧了。

「所以,這九類,你至少要精通五類,才有機會取勝。當然,若是你突然開竅,豁然貫通,我自然也能傾囊相授。」

容清紓挫敗地撐著下巴,「能精通一樣,我就謝天謝地了。」她自己有幾斤幾兩,心中還是有數的,她是真沒這個天分。

想當初,她在東溟求學,算學學了一年,硬是堪堪入門;宮襄宸不過半月之期,算學便掌握地爐火純青。

最後,致虛山人對于她這個榆木腦袋,實在是教不下去,只好作罷了。

只希望風遷宿,能堅持過這三日。

風遷宿板著一張臉,將戒尺重重地在桌上拍下,「既然有心進學,便要端正態度,坐有坐相。」

容清紓被嚇得,立即坐正了身子。

風遷宿一邊講,一邊示意容清紓做筆記,始終緊緊地盯著容清紓,生怕她分心走神似的,「這三日,我會傳授你以邊線長短,求田地面積的方田術;糧食交易計算之法的粟米術;計算城、堤、方亭等工程用工的商功術;以田地、人戶上下求賦稅,以道路遠近、負載輕重求腳費的均輸術;借有餘、不足以求隱含之數的盈不足術。我講的,可記住了?」

容清紓寫完最後一個字,扔下毫筆,掩唇打了打哈欠,「回夫子,學生記住了。」看著自己做的筆記,這張紙確實是幫她記住了。

風遷宿掃了一眼容清紓做的筆記,看著沒什麼問題後,才繼續往下講,「接下來,我們先講方田術。」

風遷宿頓了頓,放下戒尺,提筆在紙上筆走龍蛇,片刻後便收筆,將紙遞給了容清紓。

容清紓看著宣紙上的字,眼楮一亮,「行筆自由靈活,卻又工整勻稱,隨意與規正兼顧,確是難得一見的好字,日後可以送我幾幅。」到時候,她還能轉贈給八斗先生,做個順水人情。

風遷宿氣得揉了揉眉心,沉著聲音道︰「看內容。」

容清紓有些尷尬地癟了癟嘴,「今有田,廣十五步,縱十六步。為田幾何?」

容清紓撥了撥算盤後,肯定地答道︰「一畝。」

看著容清紓一副求表揚的神情,風遷宿毫不留情的打擊,「區區入門之題,如此耗費功夫,才勉強算出來,值得沾沾自喜?」

容清紓臉皮被御顏熠損得早就比城牆還厚,風遷宿這區區的打擊,對她來說,還真是不痛不癢,「莫非,還有更簡捷之法?」

「方田術曰︰廣縱步數相乘得積步。此積謂田冪。凡廣縱相乘謂之冪。臣淳風等謹按︰經雲‘廣縱相乘得積步’,注雲‘廣縱相乘謂之冪’,觀斯注意,積冪義同。以理推之,固當不爾……」

風遷宿講得忘我,可容清紓一開始還能有些一知半解,後來卻簡直是听得頭昏腦漲、雲里霧里的,根本不知道風遷宿在講什麼天書。

雖然很想盡力去听,結果還是不爭氣,腦袋一點一點的,直接趴在桌上沉沉睡過去了。

風遷宿忘情地講了老半天,又細心地給容清紓一一解釋後,覺得都口干舌燥了,可容清紓都沒有任何的回應,這才偏頭向容清紓望去。

結果,只看到倒頭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好不愜意的容清紓。

風遷宿這下真沒有任何的客氣,戒尺一揮,便重重地打在容清紓手背上。

容清紓睡得香甜,左手背突然傳來火辣辣的疼痛,這讓她嚇得趕緊站了起來,還熟練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可眼楮卻還是沒有睜開,「師父,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別生氣,我晚上就給您做好吃的,好好孝敬您。」

風遷宿被容清紓氣得青筋一跳,「你看看我是誰!」他總算是知道,為什麼御顏熠要讓他來教容清紓,還特意給他送去了戒尺,再三叮嚀囑咐,讓他不要手下留情。

容清紓這麼冥頑不靈,油鹽不進,若是他好聲好氣,容清紓哪里還會好好進學。

容清紓心疼地望了一眼有些紅腫的手背後,又舉起手作發誓狀,「夫子,我保證,我真的全心全意去听了,可是你講得太過高深莫測,我資質平庸,實在是听不懂,沒控制住自己,就睡過去了。」

她也想好好學習算學,贏得任葭,可她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撐不住了。

風遷宿瞥向容清紓的手,「伸出手來。」

容清紓立即將紅腫的手背伸過去,可憐兮兮地開口,「都腫了一大片。」說實話,她皮糙肉厚的,小時候,自己身上到處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這點小傷,還真是不痛不癢。

可她還是得裝可憐呀,不然,指不準風遷宿這幾日,還要怎麼虐待她。

風遷宿仍舊是板著一張臉,可眼底還是有幾分不忍,「反過來。」

「啊?」容清紓再傻,也知道,反過來是想打她的手掌。

可是,屈于風遷宿的婬威,容清紓還是乖乖地把左手翻過去了。

若非風遷宿定力好,面上的嚴厲,差點就掛不住了,「今日,你課堂上目無尊長,不听教誨,倒頭大睡,我便罰你掌手十下,以做小懲大誡,你可有異議?」

「學生沒有。」即便是有,也不敢說呀,她才不想再被多罰。

風遷宿說罰,還真沒有一絲半點的留情。十下過去,容清紓的左手是又麻又疼,即便是听天書,她也不一定還能再睡著。

風遷宿也是有備而來,在打了容清紓掌心後,又給她遞去一盒藥膏,「你可知,太子殿下為說動我,前來傳授你算學,交了多少束脩?」

提到銀子,容清紓坐不住了,「朋友之間,居然還要收束脩,你怎麼這麼坑。」

可剛說完,便想到了自己的處境,立即認慫地坐了回去。還沒等風遷宿開口,便乖乖地道歉,「夫子,學生心直口快,一時胡言亂語,還望先生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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