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紓原本只是想模模它,沒想到它脾氣還不小。她向來都是遇強則強,海東青這麼強勢,容清紓也不遑多讓。
一人一鳥就那樣大眼瞪小眼,僵持幾個回合後,容清紓直接就眼疾手快地揪住海東青的一雙翅膀。
還極其陰險邪惡地威脅道︰「你再不听話,我就把你的毛都拔了,給顏熠炖湯喝。」
那海東青似乎極有靈性,能听懂容清紓的話,霎時間,就委屈巴巴地盯著御顏熠,似乎想要向他求救。
御顏熠望了望氣勢洶洶的容清紓,無可奈何地擺了擺手,「我們家,她最大,一切都是她說了算。」
如果海東青能開口,一定會開口大罵︰還以為你最大,以後都打算跟你混了,結果你這麼沒用,害得我得罪了這一位,以後這日子可怎麼混呀。
不過,這海東青也是極其聰明的,經御顏熠這麼一點撥,立馬就溫順至極又虔誠地望著容清紓,簡直比剛破殼而出的雛鳥還要溫柔無害。
可容清紓卻不開心了,「顏熠,這只鳥這麼弱,能是空中霸主海東青麼。要不然,我們還是把他炖湯吧,否則,它以後飛出去,被別人逮走給吃了,那我們養了那麼久,多浪費呀。」
海東青更郁悶了,他凶猛一點,說它不听話;它溫順一點,說它太弱。這話里話外,不就是想要拿它炖湯喝嘛。
海東青越想越氣,一雙鋒利的尖喙,就要向容清紓啄去。可瞅到御顏熠那威嚇的目光後,卻乖乖認慫了。
方才,那海東青想要啄容清紓,她自然也發現了,不過,她只是權當沒看見而已。
因為,方才那海東青根本就只是嚇嚇她而已,證明自己不是吃素長大的。可容清紓卻不是嚇大的,那點小驚嚇,她還真不放在眼里。
不過,她也放開了這海東青,沒有再故意戲弄它了。誰讓她氣量大,才不會跟這只小鳥一般見識。
「對了,顏熠,這只小鳥叫什麼名字?」
「尚未取名。」御顏熠看著容清紓,意思很明顯。
海東青不忿了,御顏熠明明給它取了名字,叫望塵,別人對它只能望塵莫及。
容清紓犯愁了,她還真不會取名字。不過,看御顏熠和海東青都期待地望著她,還是硬著頭皮想了想。
直到容清紓抓破了腦袋,才猶豫地開口,「要不然,就叫做……白鳥吧。白白的小鳥,多好听呀。」
御顏熠含笑點頭,似乎很滿意這個名字,「嗯,很好,就叫白鳥。」
海東青撲扇著翅膀,在御顏熠面前轉來轉去,似乎在說︰你從哪看出來好的,原來的名字不好嗎?
「顏熠,它是不是不喜歡這個名字啊?」
御顏熠同情地望了一眼海東青,「它是高興地飛了起來。」
可容清紓不傻,「要不然,還是你來取名吧。」人家都那麼反抗了,御顏熠為了讓她開心,還這麼睜眼說瞎話,她都看不下去了。
御顏熠見容清紓癟著嘴,似乎不怎麼開心,嫌棄地瞥了一眼後,才緩緩地吐出兩個字,「望塵。」
容清紓見望塵喜滋滋地撲向御顏熠,也知道它有多嫌棄自己取的名字。不過也好,總算讓這只小鳥有了滿意的名字了。
「顏熠,以後我們就讓他送信,怎麼樣?」不讓,總是讓玄寂大半夜還來回折騰,多過意不去啊。
「都听你的。」
望塵真的後悔了,它遇上的這是什麼人。它好歹也是個空中霸主,就被這兩個人暴殄天物,當做信鴿使。
二人又在皆宜園逛了逛,換了身衣服,容清紓再三央求,御顏熠得空了,再陪她去逛園子,得了他的保證後,二人才依依不舍地向皇宮行去。
趕到皇城之時,不早不晚,恰是皇城落鎖之際。
容清紓下了馬車後,看著那堪堪閉上的城門,忍不住道︰「再晚一步,便進不了皇城了。顏熠,你是不是掐好時辰的。」
「你猜?」御顏熠只留下這意味深長的一句話,便再未開口,徑直將容清紓帶去了蘭台。
因蘭台皆是珍貴的典籍文獻,為免走水,特意選址在背山臨水的陰涼處,不僅風景優美如畫,采光通風也無可挑剔。
因為宮門已經下鑰,蘭台之中除了守衛外,並無幾人。
御顏熠帶著容清紓,穿過層層書架,走進一間密室,「從陵寢中得來的古籍,大都藏在此處,但那些古籍都是前朝文字。前朝滅國已有八百余年,我朝識的前朝文字的臣子,屈指可數。」
「想讓我給你干苦力,直說便是,何必誆我說有好戲看。」雖在抱怨,但她卻隨意挑了張長案落座,將奇形怪狀的符號譯成古御文字。
「確實有一出好戲,只是如今為時尚早,還未開幕。」御顏熠淡淡一笑,坐于容清紓對面,批閱堆積如山的奏章。
「時過境遷,如今的糧食產量遠勝前朝,若能將古今的培植方式加以結合,或許能提高糧食產量。即便日後交戰,也不必擔心存糧不足。對于他國高產的玉蜀黍、甘薯,也能嘗試著引進種植。」容清紓放下筆,盯著那些文字,若有所思。
「交戰?為何會開戰?」
「韶國國君吞並安瀾後,便貪圖享樂、不理朝政,攝政王獨攬大權。只可惜攝政王無治世之才,實行苛政暴吏,王公大臣驕奢婬逸,黎民百姓怨聲載道,韶國已有亡國之象。凜宮雖有心與韶國結盟,卻也是狼子野心,一旦韶國局勢不穩,隨時會反撲一口。再加上,宮游檀和韓織歡大鬧一場後,兩國結盟之事,想必也是舉棋不定了。至于古御……」
容清紓突然意識到自己失言,打著馬虎眼,企圖蒙混過關道︰「前幾天,听見幾個文人議論各國局勢,覺得挺有意思,便記下來了。只是,不知道他們說得對不對,就問問你的見解。」
「言辭犀利,一針見血,也不知是何等人物,改日我也去會會他。」御顏熠笑得意味深長。
「他們還要準備春闈,若是貿然拜訪,影響他們發揮便不好了。」
御顏熠似乎想到了什麼,「沈柯亭?」
容清紓完全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便將戰火引到了沈柯亭身上。
雖然城門失火,但她也不能殃及到沈柯亭那條池魚身上,不然,這多不厚道,因而連忙擺手解釋道︰「不是他,那些人,我都不認識,我都忘記他們的臉了。真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