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添香,你若無法證明,月復中胎兒乃太子哥哥骨血,便是構害當朝儲君,罪不容誅。」
「小女子月復中胎兒,便是鐵證,還有這紫檀琵琶,是陛下賞賜給太子殿下的。」
「父皇確實御賜了紫檀琵琶給太子殿下,但前段時間他又轉贈給棠華了。」御錦黎面色微沉。
「據我所知,琛王也有一把紫檀琵琶。」 先生不冷不淡地開口。
「孩子,既然這世上沒有我們母子的容身之處,那就遂了那些人的心。」顧添香說著,便要以頭擊柱。
一直隱在暗處,關注著顧添香的玄寂,因見過御錦黎,不便出手。就在這猶豫之間,想要阻止,已然來不及。
正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緘默不語的風遷宿突然出手,揪住了顧添香的衣領。
容清紓見狀,長舒了一口氣。
「顧行首即便無法嫁禍太子殿下,也無需尋死覓活。」風遷宿毫不憐惜地將顧添香甩開。
「全兒,這便是你不惜忤逆我,也要娶回家的妻子。」容清紓醞釀了許久,才擠出一滴眼淚。
「母親,孩兒沒有向您坦誠,顧添香月復中的孩子,並非孩兒的骨血。」
「你……」容清紓氣得大氣直喘,雙眼一翻,便昏了過去。
「黎王殿下,草民擔心母親出事,便先告退了,顧添香任由殿下處置。」‘蘇全’慌慌張張地跑向容清紓。
御錦黎還未開口,風遷宿便搶先一步道︰「我送你們回府。」
御錦黎見狀,也不好多說什麼,任由風遷宿抱著容清紓,走向早已備好的馬車。
「風國師,此事乃我蘇家家事,便不勞煩您了。」等走近了馬車,遠離御錦黎時,魅影衛才換了一副面孔。
「清兒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你算什麼東西。」風遷宿冷冷掃向震驚不已的魅影衛。
「別耽誤時間,先月兌身再說。」他們離開,御錦黎或是其他人,必然會派人尾隨。
「容姑娘放心,等到了醫館,便能月兌身。」
容清紓上了馬車後,便一把將風遷宿推開。
「適才,我可是幫了清兒。」風遷宿並不介意容清紓對他的冷遇。
容清紓只是垂眸,並未開口,她在思索,待會如何和風遷宿談判。
御錦黎確實如容清紓所料,在他們離開後,便命人暗中跟蹤。
只是,跟著跟著,到鬧市區時,多了十幾輛相同的馬車,他們只好分頭去追,發現最終都是空車。
而容清紓等人,此刻正在一處極其偏僻的廢棄醫館。
「繁露,你們都先回去。」這時,容清紓已經換回了原來的服飾。
「是。」
除了暗中跟隨的玄寂,其他人都離開後,容清紓才鄭重地看向風遷宿︰「多謝!」
無論如何,風遷宿今日確實是幫了她,理應道謝。
「清兒,我說過,對我,永遠不用道謝。」風遷宿伸手,準備去模容清紓的腦袋。
容清紓見狀,頭微微一偏,恰好躲過他的手,「風遷宿,到底如何,你才會退婚。」
「清兒,自訂下婚約後,我日日夜夜都在想,待我冠禮成人,便騎著高頭大馬,前來容府迎你過門。我定要給你無盡的溫柔,一世的安穩,讓你平安喜樂,無慮無憂。」
「風遷宿,你卓爾不凡,超然月兌逸;而我,粗枝大葉,平淡無奇。沒必要讓我這個難登大雅之堂的女子,褻瀆于你,你值得更好的。」她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至于能听進去幾分,便要看他自己了。
「清兒,我從小跟著師父清修,這三千紅塵,于我而言,皆是虛無。直到遇見狡黠靈動的你,我才明白,趣為何物。如今,你卻要將其剝奪,何其殘忍。」風遷宿古井無波的眸子里,四處蔓延著不甘。
「我能和顏熠能出生入死,對你,我卻不能交心。」既然要拒絕,便不能拖泥帶水,那才是對他最大的傷害。
「清兒,‘風隨杜宇,遷宿秉意',是我日日拉著你的手,在你耳畔呢喃。當初,你對我說出那句話時,我終于明白,人們口中的情難自抑,究竟是何滋味。我事事都能依你,唯獨此事,我絕不讓步。」風遷宿的話句句堅定,有一種毋庸置疑之意。
「你不退,我退!」容清紓咬著牙,繞過風遷宿準備離開。
當容清紓要跟他擦肩時,風遷宿猛然抓住她的手臂,「只要你不提及婚約一事,我便當它不存在,我也會傳信給師父,讓他不要再來容府議親。若我日後以婚約脅迫你,必主動退婚。」
「我憑什麼相信你?」若非走投無路,她也不想容家背上賴婚的罵名,繼而影響兄弟姊妹的婚事。
「憑我想得到你的心。」
「第一,你不能插手我的私事;第二,時刻注意男女大防;第三,不得在人前提及婚約一事。」
雖然她和風遷宿有婚約在身,但這也只是京中偶有人提及而已,容府和風遷宿從未將此事公之于眾。
他們究竟是否有婚約,外人根本不清楚,只要風遷宿不提,那確實能當做沒有,也不會影響容府聲名。
「我也有條件。」風遷宿的面容,染上些許喜色。
「說。」只要不過分,她便能答應。
「我只求你,別拒我于千里之外。就跟以前一樣,心平氣和地相處。」
容清紓權衡之下,還是決定答應他,「一言為定。」
「擊掌為盟。」風遷宿徐徐走到容清紓面前,伸出手。
「啪——」
「啪——」
「啪——」
連擊三次,三聲清脆響亮的掌聲,似乎都落在風遷宿的心尖上,每一聲都能讓他欣喜萬分。
「清兒,我已向古御帝陳情,我仰慕千衡才學,便不在驛館下榻,借住于容府。如今天色已晚,我們先回府吧。」風遷宿唇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弧度。
「你既要回府,麻煩你轉告我哥哥,不必等我用晚膳了。」容清紓戴上帷帽,向外走去。
「清兒,你答應過我的事,何時兌現。」風遷宿大步一邁,便追上了容清紓。
「我今日還有事,改日吧。」改日究竟是何日,誰說得清。
雖然一再拒絕,未免不近人情,但她既然無心,便不能給他希望。
她雖然重諾,但為了不讓御顏熠多心,她也只能對風遷宿食言了。
「清兒有事,我豈能袖手旁觀。」
「你還想去月舞樓看美人?」容清紓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
風遷宿聞言,有些錯愕,繼而又若無其事道︰「清兒,即便你屢屢拒絕于我,我也只會愈挫愈勇。」
「隨你。」容清紓直接越過馬車,寧願辛苦一些,她也不願再和風遷宿一同待在狹小的車廂里。
穿過幾條曲曲繞繞的街巷,便到了美人含笑,對一個個恩客迎來送往的月舞樓。
「月舞樓美人風姿各異,才貌雙絕。上次過來,還未真正一賞佳人,今日便好好見識一番吧。」容清紓見風遷宿猶豫不前,心中的不快,也逐漸消散。
風遷宿深吸一口氣,視死如歸地走向月舞樓。
「你莫不是被美人迷住了,吃飯都能走錯地方。」容清紓見風遷宿被佳人牽引著,似乎渾身都不自在,忍不住噗嗤一笑。
「博清兒一笑,甚是不易。」風遷宿有些失態地從佳人叢中溜向容清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