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紓,我跟你說,你和那些膚淺的女人不同,可千萬別被他那張好看的皮囊給迷惑了。表哥不喜歡女人,你們倆是沒有結果的。」
他原本只要提防顏熠對容清紓動心,這下好了,還要防著這邊。
「這這……我……他……」算了,豁出去了,只要能拿到顏熠的生辰八字。
「其實,我對顏公子是一見如故,在顏府朝夕相處後,更是淪陷于他的風華。只可惜,我至今仍舊對他一無所知。即便只是知道顏公子的生辰,我也死而無憾了。」容清紓說得自己差點都要被感動了。
夏霽的眼楮瞪得大大的。
「夏公子,正所謂,吃人手軟,拿人手短。你吃了我的晚膳,喝了我的佳釀,若是這點小忙也不幫,夏公子日後行走江湖,威名何在?」容清紓夾了一塊紅燒雞翅放到夏霽碗里。
「原本還想蹭頓晚飯,沒想到被你下套了。我跟你說,如果你問我的生辰八字,我馬上就能告訴你,但我表哥的,我是絕對不能說。他若是知道我把這個告訴了你,他得廢了我。」夏霽想著顏熠的手段,瑟縮了一下脖子。
「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不說,我不說,又有誰會知道。你說,是吧?」容清紓循循善誘,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容清紓,我知道,你要我表哥的生辰八字,是為了合八字,然後挑個良辰吉日就去顏家提親。看在你請我吃飯的份上,我奉勸你一句,千萬別這麼做。」
「為什麼?」
「以前,有位世家千金,覬覦表哥的美色,成日里跟在我表哥身後跑,可表哥那塊不開竅的榆木疙瘩,卻始終對她愛答不理的。」
「最後,她不知道向誰打听到了表哥的生辰八字,悄悄找人合了八字後,直接坐了一頂花轎到府上了。那陣仗,我至今記憶猶新啊。」夏霽說話時,不時地發出嘖嘖之聲。
「這女子,還真是有魄力。」容清紓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就是啊,誰能想到,她平常一個動不動就臉紅的姑娘,竟然能為了表哥做到這種地步。如果換做其他人,恐怕早就抱著美人圓房了。」
「只可惜,遇到的是我表哥那個不解風情的木頭,剛從後山試煉回來,一身血衣就去見她。硬是將她嚇得花容失色,連帶著那些送親隊伍都落荒而逃。直到現在,那個姑娘見了我表哥,都會嚇得繞道而行。」
「難道那位姑娘姿容欠佳?」原來顏熠也是如此庸俗之人。
「那位佳人可謂是國色天香,溫婉可人,和表哥當真是郎才女貌。」夏霽說著,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水。
「那顏公子為何拒婚?」
「因為我表哥早就有意中人了,不近,就是要為心中的那個人守身如玉。」夏霽突然想起這茬事,突然不那麼擔心顏熠對容清紓動情了。
容清紓心中不禁感慨,那位姑娘究竟是走了幾輩子的霉運,才能被顏熠看上啊。
不過,能為她守身如玉,也確實是不容易了。
「原來如此,能讓顏公子動心,想必那位姑娘定是絕色佳人了。」
「不知道,我只見過表哥書房里有一幅畫像,是一個奔跑的背影,沒有正臉。有好幾次,我都看到他對著畫像愣愣出神。不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畫像被收起來了。」接連飲下三壇烈酒,夏霽已有幾分醉態,面色也有幾分潮紅。
容清紓見夏霽臉色微醺,心中一喜,但還是耐著性子打太極,「你就沒向顏公子打听過,那女子是誰?」
「表哥他……不會說的。」
「看來,你和他關系也不怎麼樣,這些事都不告訴你。」容清紓又吃了一口菜。
「你……別胡說……」夏霽趴在八仙桌上,死死地抱住那個已經空了的酒壇,眼神迷離,時不時地發出清脆如鈴的笑聲。
容清紓看夏霽快醉得不醒人事了,抓緊時機道,「關系那麼好,還不是不知道你表哥的生辰八字。」
「誰……誰說的,我表哥的……生辰八字……是庚辰年……庚……」夏霽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什麼聲音也听不到了。
「沒想到酒量這麼差,就差那麼一點,真是可惜……」容清紓輕嘆一聲。
「二姑娘若是想要知曉顏熠的生辰八字,不妨直接問顏熠。顏熠對此,更為清楚。」半開的格子窗扉閃進來一個白影。
正是灑滿一身月華的顏熠。
「顏熠……你怎麼來了……」容清紓听到背後傳來顏熠的聲音,背脊突然冷嗖嗖的,像是爬過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
直覺告訴她,顏熠將她與夏霽的對話全都听去了。
她的一世英名啊,這下,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二姑娘對顏熠傾慕已久?」顏熠含笑而問。
「不知顏公子此時造訪,所為何事?」容清紓被當事人抓包,臉頰似有火燒,只好顧左右而言他。
此時此刻,她尤為慶幸,自己沒有在顏熠進來的時候就往後面看。眼下背對著他,即便她謊話隨口一來,也看不出她的不自在。
不知沉默了多久,顏熠才笑而開口,「今晚,夏霽私自來此,叨擾二姑娘了,顏熠特意來此帶他回去。」
「顏公子言重了,夏公子與我相談甚歡,談不上打擾。」
顏熠手指極有節律地叩擊著桌面,「如此說來,顏熠不請自來,倒是打擾二位了。」
她若是說顏熠不該來,她的小命還要不要了?
「顏公子來得正是時候,我正好有話請你代為轉告夏公子。」
「哦?」
「日後若有緣,京城再次與他相逢,府中還有幾壇百年陳釀,願與他暢飲。」
顏熠溫煦淡雅的聲音里,隱含著說不清,也道不明的復雜情感,「二姑娘倒是嗜酒之人。」
顏熠頓了頓,眼神瞟過仍舊被夏霽緊抱在懷里的空酒壇,「顏熠倒是沒有看出來。」
「任憑顏公子神機妙算,也終有被迷霧所掩,看不穿的時候。」
「二姑娘此言,甚是有理,顏熠受教了。」
「不敢不敢。」容清紓呵呵賠笑。
「天色已晚,顏熠不便在此久留,便先行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