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紓知曉,今日御顏熠去樂迦山,絕對不只是和她拜月老那麼簡單。
容清紓擔心誤了御顏熠的事,第二日,一早便起來梳妝打扮。
別誤會,梳妝打扮,不是將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而是換了一身男裝,以方便和別人動手,並且還帶了足夠的毒針和藥粉。
不是容清紓杞人憂天,胡思亂想,而是她和御顏熠昨日實在是太過招搖過市,引人注目了。
她雖然在和那些百姓們寒暄,但是也並非沒有察覺,御顏熠那時時不時地掃視著四周,似乎在找什麼人。
御顏熠從身後環住容清紓的腰身,腦袋埋在容清紓的頸窩,慵慵懶懶地地開口,「起這麼早?」
容清紓從銅鏡中,深深地注視著御顏熠,眉眼彎彎的笑著,「是啊,怕誤了你的大事。」
御顏熠輕輕地咬著容清紓瑩潤飽滿的耳垂,「我竟不知,除了你,我還有什麼大事?」
容清紓沒好氣地拍開御顏熠,「花言巧語!」
御顏熠忽的橫抱起容清紓,向床榻走去。
緩步從容中,又帶著幾分急切,「自從,有了孩子後,你的注意力都放在孩子身上,把你家郎君都忽略了。」
「如今,沒有孩子糾纏,你是不是得好好補償我?」
容清紓在御顏熠逗弄撩撥下,很快,便化作了一池春水。
在容清紓不知不覺間,身上便只剩下一件雁棲合歡的碧色肚兜。
容清紓想起,昨晚還吩咐過玄穹玄寂,讓他們今早備好車駕,一同前往樂迦山。
算算時辰,他們馬上就要過來。
容清紓一想到他們揶揄打趣的目光,就不禁打了個寒顫,剛升起的也漸漸褪去。
「御顏熠,昨晚不是……唔……」
容清紓的話,被御顏熠的深吻堵住。
等到御顏熠將自己整理地一絲不苟,準備出門時,午時都已經過去了。
容清紓懶洋洋地癱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
生無可戀地瞪著御顏熠,「御顏熠,你還是不是人,都這個時辰才起來,你讓我還怎麼見人?」
「你家郎君在,誰敢笑話你,嗯?」
御顏熠給容清紓取來了一套雨後天青色羅裙,輕柔地扶起容清紓,一件一件地給她更衣。
趁勢,又佔了容清紓不少便宜。
容清紓是真的沒有力氣推開御顏熠,只能憤憤不平地罵道︰「臭流氓!」
御顏熠心滿意足地笑著,「容清紓,在你面前,我可做不到正人君子。」
容清紓哼唧哼唧的,沒有再開口。
御顏熠給容清紓更完衣後,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後,對一動不動地癱在床上的容清紓伸出了手,「若是沒力氣走,我便背你。」
容清紓這才不情不願地睜開眼楮。
然後,猛然間發現,自己精心準備的男裝,已經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
自己身上的,赫然是一套華麗又不失雅致大氣的錦繡羅裙。
天啊,她是為了方便行事,特意換了一身男裝的。
御顏熠是要氣死她嗎?
「御顏熠,你能不能別總是惹我生氣!」
容清紓炸毛了!
御顏熠表示很無辜,「我又做錯了?」
容清紓看著佯裝做慘兮兮的御顏熠,又忍不住心軟了。
容清紓無奈地撫額長嘆,「顏熠,這錦繡羅裙雖然好看,可萬一,途中遇上什麼凶惡歹徒,這身錦繡羅裙會很礙事的!」
容清紓舍不得對御顏熠發脾氣,只好耐著性子和御顏熠辯說辯說。
容清紓很肯定,因為昨天太過張揚,今日絕對會招致禍患。
「你覺得,我保護不了你?」
容清紓能點頭嗎?
容清紓敢肯定,若是她這麼質疑御顏熠,以後都不用下床了。
容清笑嘻嘻的解釋著,「我這不是,想給你分擔分擔嘛。」
「那你讓我牽著一個男子出去?」
額……
這……
容清紓總算是明白,御顏熠心里想的是啥了。
容清紓真的不敢多說了,不然,她今天別想出門了。
容清紓模著鼻子,「那我們現在出發?」
御顏熠沒有搭理容清紓,直接橫抱起容清紓,大步流星地跨出了驛館。
容清紓都沒有來得及拒絕,就在人來人往的目光注視下,被御顏熠抱進了馬車里。
容清紓生無可戀地躺在馬車里,「完了,這下臉丟大發了。」
容清紓可以肯定,不出一日工夫,整個安瀾都會流傳,說她容清紓恃寵生嬌,連路都不願意走,就是為了當眾炫耀御顏熠對她的恩寵。
要麼,就是說她天生狐媚,讓清正俊雅的御顏熠,整日地沉溺于溫柔鄉中,不思進取。
御顏熠只是笑著刮著容清紓的鼻子,「放心,旁人只會艷羨不已,沒人敢說你的不是。」
容清紓癟了癟嘴,「總會有不畏強權的人。」
御顏熠挑了挑眉,「有誰?」
容清紓破罐破摔地撞進御顏熠懷里,「算了算了,不管了,別人說就說吧。」
「反正,就算說我,也有你擋在我面前。我就當做,啥也不知道就是了。」
御顏熠吻了吻容清紓的三千青絲,「早該如此想的。」
容清紓向御顏熠的懷里縮了縮,「我累了,先睡一會,到了你叫我醒來。」
御顏熠望著容清紓眼底的青影,眸中是顯而易見的心疼,「先吃些東西再睡。」
容清紓累得連臉皮都不想睜開,「你喂我,我就吃。」
「好。」御顏熠接過玄寂遞進來的食盒,認真中,又帶著些許些許的遺憾,「我估算過,吃完後歇息,等到了樂迦山,你便恢復地差不多了。」
正因為御顏熠估算過容清紓的體力,所以,那時雖然還有些意猶未盡,還是不舍地放過容清紓了。
畢竟,他們之間,也不急于這一時。
容清紓听到這里,又不由得火大了。
這話,御顏熠自己知道就行了,干嘛非得說出來。
這不是顯得,她很沒用,體力遠不如御顏熠嘛。
「張嘴。」
容清紓的怒火,被御顏熠溫柔清潤的聲音,給一點點的澆滅。
樂迦山的月老廟,是安瀾的一大名勝古跡。
即便,當初安瀾被韶國吞並,那些碧瓦飛甍、美輪美奐的宮殿被付之一炬,可這個月老廟還是數十年如一日地屹立在此,絲毫沒有被歲月被吞噬消磨。
還沒有下車,便傳來一聲又一聲清朗透徹的童謠。
這也讓睡得有些暈暈乎乎的容清紓,漸漸地清醒過來。
「吾乃清風逍遙神,縱鹿尋天伴月魂。纏纏綿綿做琴韻,甜甜蜜蜜化酒醇。世人皆道情愛苦,誰人見之避三分。若能渡得天仙配,不枉吾發月老吟。」
「乞巧樓頭雲幔卷,浮花催洗嚴妝面,花上蛛絲尋得遍。顰笑淺,雙眸望月牽紅線。奕奕天河光不斷,有人正在長生殿,暗付金釵清夜半。千秋願,年年此會長相見。」
「靈鹿車,逍遙掛。斗酒對弈桂樹下。紅塵事,情人結,悲歡離合,紅線手中捏。鸞鳳配,鴛鴦鳴。道是無晴卻有晴。化蝶意,破鏡圓,漁樵江渚,笑看百態全。」
其中,有一段,容清紓特別熟悉。
容清紓扯了扯御顏熠的衣襟,「靈鹿車,逍遙掛。斗酒對弈桂樹下。紅塵事,情人結,悲歡離合,紅線手中捏。鸞鳳配,鴛鴦鳴。道是無晴卻有晴。化蝶意,破鏡圓,漁樵江渚,笑看百態全。」
「這一段,當初我們在古御的月老廟,也听到過這個歌謠。」
御顏熠略略頷首,「世人修建月老廟、參拜月下仙人的本意,都是願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屬;是前生注定事,莫錯過姻緣。」
「故而,這些歌謠大同小異,也極為正常。」
容清紓扶著御顏熠,小心翼翼地邁著步子準備下馬車。
御顏熠見容清紓艱難地邁著步子,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抱著容清紓便翩然飄下了馬車,「還是身子虛了些,回去給你好好補一補。」
御顏熠這麼討罵,容清紓是真的忍不住,「身子再好的人,也架不住你欲求不滿!」
「那我以後忍著?」
容清紓干咳了一聲,目光不自在地亂飄,「咳咳,算了,听說,憋著對身子不好。」
御顏熠模了模容清紓的腦袋,「為夫謹遵夫人聖諭,以後絕不憋著,讓夫人忍著難受。」
明明在說御顏熠,怎麼變成她欲求不滿了。
「御顏熠,你別歪曲我的意思!」
「我有?」
找了這麼個氣死人不償命的郎君,容清紓認栽了。
「月老面前,不可胡言亂語!」
「好,都听夫人的。」
御顏熠牽起容清紓的手,因為容清紓的身子還沒有緩過來,所以,御顏熠每一步都走得很慢。
樂迦山的月老廟,正門前面的牆壁上爬滿了爬山虎,在一根根爬山虎枝條上還掛滿了一條條紅絲帶。
據說這些都是前來求姻緣的人們掛上去的,看得出來這個月老廟很受歡迎,因為一眼望去滿滿的都是飄逸的紅絲帶。
而且,即便此刻已經接近黃昏,這月老廟也是人來人往的。
容清紓跟著御顏熠走,果然發現,御顏熠並沒有向正殿去參拜,而是熟門熟路地去了後面的院落。